《徒行漫记》（五）

细腻刀

寻诗渡田河

“梦里阳天又逢秋”，几回回在梦中，阳天嶂下金华寺前的古枫红了。10月2日，这一天极为晴朗，虽说已近重阳，太阳尤烈，天空蔚蓝。我们一路向北，原打算重游阳天嶂，可到达罗浮镇浮北村同学处，时间已是十一时多了，到目的地时间来不及了，只待回转圩镇折向渡田河矮寨里方向一路前行。山道多弯，两边是莽莽林海，山脚多青青翠竹。这一路上，我们都沉浸在搏博小朋友激昂的《孤勇者》歌声中，大人们每一次的赞扬，都使得小子更得瑟，表演更热烈，真是个小小“孤勇者”。在一路欢歌笑语中，到达了渡田河矮寨里。

同学阿刘的热情好客，听说全罗浮都有名，我们的行程他已安排好了。我们还没到，船家就早早地等候在岸边，车刚停定，船家热情地迎上来，“快上船，等候多时了！”我们颤颤地踏上渡桥，摇晃厉害，胆小些的发出声声惊叫。

汽船行驶在碧波荡漾中，凉风扑面而来，远远望见两岸青山纵列在蓝天白云下，更显青翠欲滴，顿欣欣然欲飘之感。飞船溅起的浪花掠起阵阵清凉，探身轻掠湖水，虽处烈日，而湖水却冰凉冰凉的。山水是美妙的旅伴，山水的清音，其浮涌于我们的灵府间。“喟叹蹉跎功与名”，常居于都市，繁杂人事的羁伴，极亟渴望一种释放的方式，缓解重压；渴望一味精神依恋的良药，疗养疲惫的心灵。我常想，给心放个假吧，背起行囊，远离喧嚣尘世，闲看朝霞日出、暮霭斜阳，游离于山水间！我是俗人一个，谁知道为什么呢，反正每一次的远足徒行，都把我被城市喧嚣尽染的心底洁净了。“欲效诸葛隆中对，更喜陶公武陵源。觅得轻舟携酒渡，醉钓湖月渚云边。”我向往这样的生活。

眼前的情景于我是再熟悉不过了，二十年前的暑期我们一家到此一游，不过当年大旱，水位线下降了三四米吧，当时正值盛夏，高高湖岸上山花烂漫，记得采摘了很多野生的金银花。而今，乘轻舟而渡，却因水涨而隔，“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但在万绿丛中，金银花仍盛放灿烂，虽不可得，也无憾矣！

“秋高气爽渡田河，良辰美景艳阳天”，两岸及河心岛的绿把渡田河妆扮成抺抹的靓影。“最喜小儿俏无赖，赏心乐事信口来”，是被搏搏仔的嬉戏乱歌所感染了吗？身随船在抖，心在云上飘，此刻大家都没说什么，默默地欣赏着湖光山色，似乎在静听河底鱼儿游动的声音。船儿穿梭在绿水青山中，激起阵阵涟漪，在阳光的折射下，波光曳练；时见尺许银鳞荡跃水面，河风泛起河水特有腥香，随着船儿飘荡。大人们心往湖光旖旎，搏搏仔在恣意肆唱，与珏珏妹的沉静形成鲜明对比。此刻，我心旌愉悦，尽无休止随着船儿飘荡，以至于心中怦怦内热，掬一捧清凉的湖水轻轻的拍打拍打脑门，理清前行方向。正前方翠微处，是传说中的神仙岛逍遥洞么？其实，我也不知此岛叫什么名，也没问船家。姑且这样叫，凭空给能读到此文的朋友以遐想吧。

前面已是此行的目的地。碧翠的林木在耀眼的阳光下闪出道道霞光。先期而至的游船乘客已上岸，艄公帮我们系好船，特别关照我们：“前面不远有一池泉水，渴了，大人可直饮，小孩可就要注意了。路不好走，小心了！”路还是和从前一样，只不过两旁的林木更茂盛了，野花弥漫林间，如碎杂锦，野径时有锦鸡巡路，林深处杜鹃声声，不见其影。虽说已是深秋季节，今天却如盛夏。湖心岛上树林中间杂的枫树犹绿，难觅红叶，心有余憾。后，归而感之，赋诗一首：“秋盈恰逢盛会时，渡田河陌共寻诗。而今枫叶应红日，却闻杜鹃报秋迟。”由于是自然保护区，禁止旅游开发，游人较少。前往磨肚石的路道已被林木封锁，了无踪迹。原先的穿山洞也被泥石流封死了，只留下了一个近二十平的岩洞，石桌石椅犹在，因为洞口临水，幽清娇窈，河风飘帼，不似人间。须臾小憩。阿刘前边带路，想从另一边下去，沿路竹树及荊棘杂呈翠绿，越走越密，似无路可通了。“小心行得万年船”，不管你如何防备，在近乎原始森林中穿行，小径两旁林木苍蔚，荊棘似剪，再留意，顾得了脚下，却免不了横枝的撞顶和路旁荆棘的偷袭，手臂脚臂被荆棘拉了条条血痕。千辛万苦穿行了一百多米，却发现先前道路已完全封死，只得循原路折返。虽说路途不长，下山却更难行，几次陡坡滑跌，手都擦破了。搏搏却意犹未尽，说：“我是小刘警官，我带路，不用怕。”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旋即到一池泉水边，池方圆浅而且小，水尤清冽，掬上一口，清甜可口，汲泉水擦把脸，凉爽极了。即到渡船边，“探险”结束。

正值中午。太阳，似被洁净的河水清洗过送上一碧的遥天，更热了。我们启桨徐归，一路无话，傍舟回望，河心岛霞光笼翠。归途的感念，在国庆节间的一个晌午里，在摆渡渡田河中，心和境交融了，我想到了一句诗：“只缘曾到河田渡，野山野水亦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