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的二三事

峙山人

　　谷雨节那天，赶在初夏前，回老家小住了几天。在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习惯地分享了清新的空气、现捕的江鲜、荒野的小笋、时令的土豆蚕豆豌豆……，踏踏实实又过了一回小时候的味道。那景那物，那人那屋，再怎么变化，照常留有从前原汁原味的痕迹。习俗依旧，民约如初。

早上六点自驾十来分钟直奔富春江方家码头，那里是当地村民捕鱼上岸的地方。等候中常常看到渔民渐渐靠边、下锚、捞鱼入筺、抬上岸，自己选中鱼后就让捕鱼人过秤、刮鳞剖肚。鱼的种类大体有鳊鱼、鲭鱼、棍子鱼、鰽鱼、鲈鱼、鲢鱼、鲫鱼、鳖、鳜鱼、鳗鱼、鲥鱼、鲶鱼、红贡鱼、小鲹鱼、虾、螃蟹等等，三月底或四月初也偶有刀鱼，稍大点的价格在一百二三间，算起来还是蛮划得来的。

　　富春江，在桐庐县境内东西走向，将县城分成了江北和江南。它位于浙江省钱塘江上游，新安江与兰江汇合后河段始称富春江，下起富阳区，上至淳安县，全长一百一十公里，桐庐段在富阳与建德市之间，全长三十四公里，平均水面宽度六百米，最深处超过五十米。因为水深且质好，鱼虾均以江鲜居称，也享野鲜之名。人们常言“春江忆，最忆是江鲜”。所以，能够尝到富春江的江鲜乃是有幸之缘。

上午八点多几乎天天去剪溪坞水库走走，水库离家大概一公里。那里属于剪溪坞山脉，在桐庐县的南向，库区里峻峰叠峦，山谷间便是一泻无际的潺潺溪水，鸟叫声此起彼伏，走上一小时很难遇见一个人，原始的野味十足。水库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建造的，就在两个最近的山头间截水筑坝，垻基用的是水泥沙浆，其它全部是用土方石头堆砌的。当年建造主要为解决辖区近十个农村大队的灌溉，而现在田地少了，水稻小麦也不再种植，水库的作用明显趋减，只是用于附近几个村的饮用水及景区观赏。五十多年来，坝体巍巍，水质清澈，游人稀落，鱼群悠悠……，整个库区似乎被世人所遗忘！

　　水库有一个约五十米宽的溢洪道，道口与底的落差大概六七米，其作用主要是平衡库里的蓄水量，当水达到一定高度就会自然从溢洪道奔流而泻。在溢洪道的末端㡳部有一个被水不断冲击形成的坑，长约十米、宽二十多米、最深处有四五米，坑里的水即使在大伏天也不会间断，上游坝内的水或多或少会渗透而入。所以一池溪水总是满满的，是流淌的活水！尽管坑不很规则，但却是一个纯天然的降温嬉水佳地！

听发小说，每到夏天的夜晚坑里总是聚集不少泡水避暑嬉闹的人，尤以年轻情侣居多。他们在晚上八点后先将自驾的车停妥，再走到水库坝上散散步、吹吹徐徐山谷风，然后入坑图凉、嬉水、打情骂俏，在月亮暗淡的朦朦胧胧间，一些滞后未回的人趁着人少悠静之际，总会做出一些龌龊的事情。所以，在坑的下游的溪滩边总搁置着不少的成人用品，且成了一道很难应对的“风景”，村里为收拾这类不雅之物费了不少心力。

　　临回杭的前一天，约了三个小时候常在一起的发小（名叫志东、百富、国有），这是离乡四十多年后的首次。我们边吃边聊，谈天说地，争先恐后回忆起一件件难忘轶事。说志东，做事像蚂蚁，凡事都慢，上山砍柴大家都捆好背到山岗了，他还在不停地砍；道百富，总是鼻涕挂嘴嗅得没完没了；诉国有，是个万精油，同谁都说得来。当然也少不了说我，那年冬天四个人捡了二三十斤樟树籽，由他们三人挑了十里地到镇上去卖，结果收购铺没开门，发起狠就将果籽全部倒入了毛坑（露天厕所）。他们说如果我在场肯定不会那样做，因为当时三个人意见不同，百富说挑回家太累了要丢弃倒掉，志东感到捡了五六天倒了太可惜，国有不发声，没人能拍板。说着说着志东和百富又各持己见且声音越来越粗，我连忙端起酒杯说，来，干掉！五十多年了，还说个啥呀！

在老家短短的几天，捡起了很多曾经的故事。有的物是人非，有的人是物非。所见所闻，自己似乎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