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之六

三湘老陈(二级作家,退休老头)

<p class="ql-block">我同事仨。</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我的家乡是祁阳县(而今已改县为市),我出生地却是零陵县东风镇(当时的县城,也是零陵地区行署所在地,而今零陵县已经分设为永州市零陵区和冷水滩区,当年的东风镇已经是今天的零陵区区府所在地,市府已经搬到冷水滩区),当年的祁阳县归衡阳地区管辖,零陵县归零陵地区管辖,而现在都是永州市所辖。几十年中,行政管理都有了很多变化,而随着时光的流逝,岁月的变迁,我也从幼童而变大变老,但幼时的记忆,却时儿显现,偶尔也能变得清晰,让我的心流连其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从我依稀有记忆开始,半个多世纪的时光,也不过掐指之间,恍如昨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零陵于我,有更多的幼时情感,也有更多的童趣与快乐,我在那里生活到6岁,之后便跟随父母的调动而回到老家,但我在此后的许多年,把多次的回零陵访亲,是当成一种快乐之旅,当成慰籍自己的渴望之行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我出生在零陵,这比我对老家的印象更深刻,也更清晰,何况父母因零陵而相识,而相爱,而组建家庭,而有了我们兄弟姐妹。他们都毕业于零陵师范学校,他们也都是解放以后才以十几岁年纪开始小学之学涯,到初中毕业而进入这所中专学校的时候,都已经20多岁了,他们就是在这里相识而走到一起,我从小就记得,他们在这所学校结识的几个同学,关系特别好,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亲兄弟姐妹还亲,所以我的儿时就与这些叔叔阿姨特别亲,串门也多,我儿童时的许多快乐,也是从到他们家串门而来,从他们给予的亲人般的关心而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并且,我的童年应该是比较聪明活泼,比较逗人喜欢的,因为我只有一二岁的时候,就有一个当地驻军的某团级干部夫妇因为自己无子女,一直想打我父母的主意,把我领养过去当儿子,我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父母肯定不会肯,尽管父母当时经济很困难,据说我父亲当时就一件衬衣,晚上洗了晾着,第二天早上没干就又拿来穿在身上去讲课。我父母工资低,家里老人都先后得病去世(我是家中老大,都没见过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中的任何一位老人,此为人生中的一大憾事),父亲还有两个年少的妹妹需要支持照顾,她们经常过来的路费都得我父母负责,所以常常紧巴巴的过日子,加上他们都是老师,课程多,有了孩子,还得请保姆。尽管生活不宽裕,但我的记忆中,童年的日子是快乐的,穿着一些父母朋友给的衣服改成的童装,据说我还很神气,因为解放装的4个口袋都在,我穿起来走来穿去,父母的同事就笑我,叫我“老干部”,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讽刺还是逗乐,反正我就挺开心,现在想起来,他们肯定没有恶意,只是当时没有电视机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甚至连收音机也没几个人有,而平时的日子总要打发,也总是要有一点乐趣的,我的孩子气,或者有一点的傻气,也就成了大人们开心的笑料。那时光,父母及他们的同事快乐很简单,除了白天晚上的上课备课,就是偶尔的说说话聊聊天,在这种说话聊天中引出一些笑声来,就是最大的快乐。当时也没谁特么的富裕,父母的一些同事是所谓的半边户,家还在农村,拿工资养一家子,在食堂吃饭都有时候舍不得吃食堂的菜,只打一碗白米饭到宿舍里,用家里带来的坛子菜送饭,有的还是民办教师,才5块钱一个月,只是生产队还会记一个劳力的工分,在生产队与其他的社员一样分粮分物,种点自留地,所以他们完全是每周从家里带米带菜到学校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那时候没几个人多有钱,能戴手表骑单车的都没几个,但他们也都还乐观,每天都能吹着口哨见人就笑,同事之间也都亲密无间,偶有矛盾,也是争过即散,不记仇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我的童年,也就是从那样的日子开始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童年毕竟过去半个多世纪了,许多的往事趣事都不记得了,有些事不过是后来长大了,父母还常常念叨起,如他们老说我小时候看到什么东西或者遇到什么事,总是要问个为什么,而对经历过的事物,即使过去很久,也还能记起,等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父母对自己的儿女,总是要拔高的,也总是往好处想,无非就是说自己的孩子聪明懂事。但一些事,我还是常常能记得起,印象深刻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我6岁的时候就离开零陵回老家了,但我觉得6岁之前的日子挺丰富,挺好玩。我跟我父亲一样,小时候很喜欢看电影,但电影票虽然只要8分钱一张,也不是想买就买得起的,怎么办?我记得父亲工作的学校下坡去的旁边就是县电影院,我虽然只有5岁多6岁的年纪,但父亲的几个同事的儿子喜欢跟着我一起玩,有几次我带着他们先在电影院检票口外面徘徊,一边对小伙伴们说,我们等下冲进去看电影好不好?他们都表示赞成,我便突然大喊一声,冲啊!我们三四个孩子就都一起从检票口的通道里往里面冲,检票的大多是阿姨,她们心慈,"哎哎哎”的喊几声,见拦不住,也就算了。但有一次有个男的查票的,硬是不手软,拿着手电筒找了个遍,把我们找着揪出去了。我们几个孩子喜欢看打仗的电影,但看完了心里又害怕,就总还要到哪个小伙伴家里一起把电影中的故事再讲一遍,讲完了还要喊几声"毛主席万岁",这下就感觉不怕了,各自就回家睡觉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记得有一次父亲严重感冒,到医院打吊针去了,我一个人没事,又溜进电影院看电影去了,实际上检票的阿姨都认识我了,有时候是故意放我进去的。这天晚上父亲打吊针回到家已经是晚上9点钟左右了,见我不在家,就急了,他的那些同事一听说,也急了起来,到每一间教室里找,到其他的孩子家里找,到学校操场上找,都没有,父亲慌了,其他的老师也不知所措,最后没办法,真找到电影院去了,这时候电影已经散场,只剩下2个工作人员在清理现场,打扫卫生,见学校老师来找我,也一起拿着手电筒在场子里一个一个座椅照,原来我看电影的时候睡着了,电影散场了也不知道,加上个子小,缩在座椅上都几乎看不见,要不是手电筒一个个座椅照过去,睡到天亮也不会被人发现。当病中的父亲与老师们一起看见睡着了的我时,一阵惊呼才把我叫醒。一个大个子男老师把睡意朦胧的我背回家的时候,一放在床上我又睡着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那日子,很温暖,也很惬意,而今想起往事,也觉得有趣,但父母及那些关心过我逗过我的老师们,都已经不在了,我好想念他们呀,我也好想自己总是不老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但时光易逝,岁月如梭,我早已告别儿时的日子,走过沧桑的几十年人生,而儿时的快乐与亲情,仍伴我前行。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零陵乡下的一个小村子,是我外公外婆的家,尽管外公外婆早已逝去,但那个村子里的人拐弯抹角的都是母亲的亲戚,我去到那里,不管哪户人家,年老的叫外公外婆,年长的叫舅舅舅妈,准没错,我到那里10天半个月,住在亲舅舅家,但没在亲舅舅家吃过一顿饭,都是被别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叫去吃饭了。全村子里的长辈都一口一口的叫我宝宝,那种亲切,让我被亲情所包围,被热情所宠幸。当时作为乡下人的他们,应该比城里人更穷,但因为我的到来,他们每家每户都要竭尽所能,到集市上买点鱼虾买点肉回来,有的还把家里生蛋的鸡都杀了,就是为了要请我吃饭。有个外婆家很困难,家里人多,还身体不好,缺壮劳力,但那个外婆对我特别好,叫我宝宝叫得特别的亲,家里就两只母鸡,杀了一只,积蓄了好多天的的10几个鸡蛋,都硬是要我全吃了。那本是他们全家换回油盐的唯一来源,而此刻,慈祥的外婆却很高兴的望着我把它们都吃掉了。几岁的孩子,哪懂得他们家的困难,只觉得鸡肉鸡蛋特别好吃,只有长大以后重新记起,才懂得那份亲情,是多么的深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我就是回到老家以后,我隔个一二年,还是会去母亲娘家的小村子里玩,尽管那里没有亲外公外婆,但全村人都是我的外公外婆,我的舅舅舅妈,还有一个既是父母的同学又是母亲的堂妹的姨妈,她的父母家也在村子里,她有5个哥哥弟弟也住在村里,这家外公外婆接我过去吃饭的时候,舅舅舅妈都叫不过来,一下子也没认全。他们家有三个舅舅在外面做木工,只要不是农忙季节,就到外面做工去了,家里也就条件好一点,在他们家吃饭的次数就更多,常常还能吃上肉,吃上糖粒子,吃上油炸的红薯片子,晚上其他同村的很多人还能聚在他们家的老屋里,围着我唠嗑,有个做木工很有名的舅舅爱听我讲外面的事,讲城里的事,我幼稚的讲述也能让村子里的人听着新鲜,听着有味,那些舅舅就一直觉得我很懂事,觉得我能讲故事,我都快老了,偶尔见到几个舅舅的时候,他们还很快乐的提起旧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所以,半个多世纪前的在零陵的日子,留住了我很多很多童年的快乐,童年的记忆,让我时时回味,时时眺望。那日子,真充实,也真难忘。</span></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80年代,我的父亲母亲和我的兄弟姐妹</p> <p class="ql-block">那一天,我60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