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革时期,镇里来了个新领导。背毛选出的名,之前经常到全省各地当典型,做报告,搞巡演,因此破格提拔成了这里的领导。某天信心爆满撇开随从独自推个自行车下乡进山做调研,正赶上地里锄地的一位大爷正靠在埝根歇会,嘴里叼了个旱烟袋抽旱烟。这位领导便把自行车撑子撑起,走上前问大爷:“大爷,你平日里除了在地里干活,其它时间都在忙啥哩?”</p><p class="ql-block">他想这些农民都像他一样干革命、学毛选。谁知这位老农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不干啥!赔日哩干活,黑唠挕活。”</p><p class="ql-block">显然,这位领导忘了这些家户家黑夜连点煤油灯的煤油都没有。</p><p class="ql-block">从此以后,领导下乡调研就不再这么唐突了。下乡调研提前通知,村干部提前把各项工作都打点好,去谁家?谁接待?问啥问题谁回答?至于“抓革命,促生产”这些大问题,要搁在大会上讲。他这时才悟出来:距离产生美,生分树立威信。</p> <p class="ql-block">人最容易呈现两种文化背景,一种是知识无敌;一种是知识匮乏。后者拥有的知识量越少,也就越少见世面,对于自己信奉的东西却一味地坚持。因为他自己所处的地方就井口大,从来没见过比井口更大的天空,你让他怎么去相信比井口更广阔的“无穷真理”呢?</p><p class="ql-block">吸吸旱烟,信信菩萨,然后磨磨闲牙编出几个鬼呀神呀的故事来,代代查缺补漏、逐步完善,流传下去便成了传说。</p> <p class="ql-block">关于前者便是另外一回事了。对于那些能被利用的、能使人安静、听话、顺从的事物,让他们加工成真理易如反掌。捕风捉影和信口雌黄照样也会成为他们的一个习惯。</p><p class="ql-block">所以,大多数的传说,综合掂量一下都几乎就是一个版本,只是大同小异而已。涑水源头的莲花池,峪里的石猫望金砖,紫金山上的九莲灯,全是南蛮子盗宝、赶风水破坏掉的。至于谁是南蛮子?南蛮子把东西都弄到了哪里?没一个人能说得清。马儿崖的神马吞金,那金子到底好过了谁?历山的御剑峰,斩龙台,小白龙被斩,气得老龙头在窝里挠了三爪,巨石瞬间就变成了三堆碎石。即便这样,也阻止不了平民百姓选择相信,甚至把它当做一种信仰。耶稣基督穆罕默德不更是吗?谁吃饱了撑得,不合时宜敢站出来反对?</p><p class="ql-block">平民之乐,山水之乐也。得之于心,寓之于天地,无可厚非。最近东华山没日没夜地加班烧香拜神,没见谁说出个不字。</p> <p class="ql-block">去马儿崖路上的草甸还是那么青翠欲滴,点缀着密密麻麻的蒲公英的小黄花。马儿崖的后脑勺被人开采过了,尤其西边那个,半个后脑勺都没了,以后该叫它个啥?一时还没想好。</p> <p class="ql-block">东干沟的多神庙冷冷清清的,和东华山形成了天壤地别。不过关公还是那么冷峻,栩栩如生。其它的,诸如龙王、山神、天地庙里的各个神仙们一个都没见,云游去了?还是上东华山上凑热闹去了?</p> <p class="ql-block">东干沟里我自己走丢了,折返回来去了棋子沟。棋子沟里的溪水长流,路也经常修,好走的很。马儿崖前的风电路上还看到一只黄红相间的大鸟,咋一看颇像传说中的凤凰,印象里在手机上看到过,应该是锦鸡。下车想拍个照,但这锦鸡机警得很,虽没飞走,但也无声无息隐入到了树林里,若隐若现,眨眼功夫就溜得不见影了。</p> <p class="ql-block">应该是这样式的,但我总觉得尾巴不是这样色的,脊背是黄色的,还有一处是黄色的,不记得在哪了?是自己老了,忘性大,观察力也不够了。刚看过,也只记得一个大概印象,红黄的一个超然脱俗的神物。</p> <p class="ql-block">磨里峪里蛤蟆峪以东,小北山以西的河水大,哗哗地流。在水渠闸口往前50米处,看到过一只鹳,或是一只鹤,黑色的,苗条的身姿,细长细长的腿。看到我在瞅它,一转脸飞到大石头后面去了,再找便找不到了。</p> <p class="ql-block">之前听支局讲过,像红旗渠那样式的水渠里的水流到安峪水库里去了,早就坍塌废弃不用了。现在重新修缮,和蛤蟆峪水库的水渠联在一起,看来是又想重新利用起来。</p> <p class="ql-block">《醉翁亭记》说得好:游人去而禽鸟乐也。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p><p class="ql-block">可惜我不是太守,即便太守,也醉不得。</p><p class="ql-block">环境变了,社会也变了,人也在变,似乎都在闲庭信步,似乎又都在满腹惆怅,唯一不缺的依然是笑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