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其伯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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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家族的老辈中,我时常会想起咬其伯。咬其伯是我们家的邻居,其已过世二十多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咬其伯为人敦厚善良,工作勤恳踏实,这些都不是重点。今天在这里写这篇文字,主要是因为老人是有故事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以家族血源关系来论,咬其伯之于我们自然是要称之谓"远亲"了,至于远到多少代,"五百年前是一家"倒不至于,但恐怕也是在两百年前后了。但如果从母系方面来推理,亲缘又拉近了不少。因为我外婆的姐姐跟咬其伯这一脉的上辈什么人(我没理顺)结有姻亲关系。所以,我们两家的关系还较为亲近,咬其伯这一脉的亲戚,在我小时候过年时都还经常走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我最初看到咬其伯的名字是在父亲(当时为生产队会计)给社员“分红”的花名册上,咬其伯同其他社员一样,每次领钱会在最后“签收”一栏盖上小章。咬其伯这个名字是有些奇特的。取名方式既不符合辈份、八字规则,也没按“生缘”“地缘”取名,也说不出个什么讲义,外国人名的音译也不是。那么我推断:这个名字是应该简化了的,咬其伯出国前的名字很有可能叫“耀祺”,或者其他同音之类的字。因为笔划太多难写,便改为了常用的“咬”“其”二字替代。这个推断我没跟人探讨过,但结合咬其伯的经历,理由是站得住脚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打我记事起,咬其伯已接近于老年人的形象(那时候农村人五十多岁基本就称谓老人了)。他身材高瘦,有一米八的样子,背略有些驼。他走起路来轻快,眼睛总是盯着地面看,感觉总在思考问题一般,他走路时两臂摆动幅度不一,右臂节奏感强,左臂幅度要小些(后来知道是因为少年时期在国外骑车摔伤,手臂不能伸直原因)。他夹着些许白发的头发有点长,向后背梳着,有层次感,他鼻梁高挺,眼窝深陷,目光深邃有神采,一副西方人模样。他喜欢独处,少有交流,偶有跟人说话总是不慌不忙、客客气气的。咬其伯出门是要骑自行车的。走亲,赶街,远一点的田间劳作都得用上,在当时的乡下,老辈人骑车的场景少有,这一爱好,咬其伯一直坚持到了七十多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上面介绍的咬其伯的形象,大家可能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我要说的是,他不是简单的西方人模样,他像极了一位世人皆知的革命导师———恩格斯,这样一说,大家对咬其伯的形象也许鲜活了许多。恩格斯最有名的那幅挂进千家万户的侧面像简直就是咬其伯的翻版。当然,咬其伯的胡须可是没那么威武。七十年代,农村家庭堂屋的后经墙上都是要贴一排导师像的———马恩列斯毛。我一度疑惑:咬其伯的画像在自己家贴贴可以理解,为什么还每一户人家都要贴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离奇的是,咬其伯还不会写汉字,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但他会讲我们听不懂的洋话,看一些连一个汉字都没有的大部头洋书。咬其伯是外国人吗?带着疑惑,我问过母亲,也问过外婆,她们回答得高度一致,显然母亲也是听外婆讲的。她们讲,咬其伯并不是外国人,他是在国内出生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她们说:“你咬其伯五岁随父亲出国讨生活,最后在印度扎下了根,一家人以牙科铺面过生活,这一走就是近二十年。咬其伯过去后上的是外国人的学校,读的外国人的书…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那又为什么回来呢”我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你咬其伯的婆婆当时年纪大了,独自在家,体弱多病,生活很是困难,加上特别想孙子,天天在屋里哭,不时托人打信到印度去,说的可悲可惨,要你咬其伯回来,说哪怕待一天都好……拗不过,你咬其伯的父母只好带着几个娃儿(咬其伯在国外又添了弟妹)回来了……本来好好的日子,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接着又说:“本来也是准备还回印度去的,等料理完家中的事情,签证已过期。跟印度那边亲戚联系“作保”,没想到,这名亲戚背信弃义,不但变卖了咬其伯父母委托其照看的店铺,钱财也被席卷一空,跑了… …”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整个世界都不太平,找谁说理去?外婆跟母亲说起这一段,总是惋惜,也对咬其伯一家的遭遇感到不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咬其伯在国外待了十八年,大部分时间都在西式学堂读书,满脑子都是西方的理念。回国前,英文、俄文与人交流毫无障碍,已达到通晓的程度。而突然间的回国,彻底扭转了咬其伯的人生方向,面对国内陌生的环境,他简直无所适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咬其伯一家回国并没带回多少钱财,加上语言不通,学习、生产方式,生活习惯完全改变,不多久,日子便过得窘迫起来。但又没有他法,只能“摸索”着再过回到父辈的日子,偿试着过一个旧时代庄户人家的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好在没过两年,迎来了国民党反动派的跨台。新中国成立后,国家面临翻天覆地的建设改造,百废待兴的局面需要大量各行业人才。政府知道了咬其伯一家的困难,也了解到他精通洋文的情况,便有不少单位上门来请咬其伯去上班,更有县城里的中学请其去执教。可能是因为咬其伯不会中文,不好交流,怕影响教学效果;再加上为人过于忠厚,不适应职场环境,同时也可能对国内大变革的政治环境领悟不透,不好把握,反正最终是没去成。想到现在大学里的外教有好多同样都是不认得中国字,不会说汉语的黑人,那咬其伯确实错失了改变命运的机会,胆子如果稍微大点,就变成公家人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时间到了六十年代,咬其伯的生活轨迹有了一丝转机,他当上了生产队的“弹花机屋”技术员。这个身份一直干到了八十年代初,这应该算咬其伯最具人生价值、最有归属感的时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生产队兴办"弹花机屋"大概始于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之后,这在当时以及放到现在来看,都算是高明之举。它在当时极大地提高了社员的收入,生产队的知名度也得到了空前的提高。现在想来,当时拍板筹建这个棉花加工厂的生产队干部班子是非常有魄力和眼光的。因为在当时被批准从事这项副业的生产队极少,据说换个大点的零部件都要层层申请报到公社同意后才能买,并不是有钱就可以买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当时的"弹花机屋"建在湾前中心地带的荷塘边,与生产队的牛屋、猪舍排成一排。在这个一百来个平方的空间里,均衡摆放着六、七台设备,分别是轧花机、弹花机。动力及发电设备在后边"外挂"的小屋里。在机屋南北方向的中轴线上,布有一条十多米长,一米见方的坑道,坑道中的支座上安放着一根小碗口粗细,与坑道等长的钢轴,钢轴在所对应设备的部位都装有传动轮,在与动力机垂直部位同样是一条坑道相通,这个部位的主传动轮要大很多。动力机一响,车间所有的设备都随主传动轮呼啦呼啦地忙碌起来,场面甚为壮观。坑道是砖混结构,水泥沙浆粉刮,面上修有卡槽,卡槽里铺着厚实的木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咬其伯是当然的机务人员(技术员),干起这项工作那是得心应手。他见过世面,人聪明,机械工作原理一看就会,维修方面是把好手,特别是有些设备还是进口的,咬其伯又刚好能看懂这些洋文说明。安排他做这项工作那真是恰到好处。咬其伯善于动脑筋,时不时的做些技术上的创新。经咬其伯手把手摸过的机器,它弹出的棉花就是比别处弹的要篷松些,而且棉胎透光度均匀。咬其伯非常敬业,工作非常勤恳、细心。每天开机之前,咬其伯都会把机器检查一遍,当然大部分情况只要听声音就够了,他能根据声音的变化立马判断出问题的出处,分分钟就能修好。机器清花机构的分拣功能也是每天都要调试的,在轧花工序时,经过精准分拣后的棉花能保证批次的品质一致,颜色一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加工厂开业不多久,生产队的"弹花机屋"便声名远播。据说,仙桃、汉川百里外的地方都有人慕名而来我们生产队弹棉花,宁愿多花时间,多跑路也觉值得。当然了,与其说我们生产队弹花质量好,不如说这里有一个懂技术的洋师傅,甚至因为咬其伯长的像外国人,又会讲洋文,有些人就直接把他当成了洋人,慕名来看稀奇。所以,那时候十多年,邓家角垴名声大噪,社员收入高也被传得神乎其神,引得好多外乡的姑娘托媒要嫁到我们生产队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咬其伯技术好,服务也热心,经常有远道而来的客人因排队弹棉花而错过了返回的时间。每逢这样的时候,咬其伯便让家人准备好饭菜无偿供客人进餐,搭铺盖供其休息。有时因突降大雨,人们被困在"棉花机屋"的情况也是有的,咬其伯也是尽心尽力安排妥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咬其伯的贡献和担当,群众都看在眼里,干部们也记在心头,每年大队举行劳模评选,生产队都举荐咬其伯参选,塘瓷脸盆得了一个又一个,那在当时是最高荣誉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弹花机屋"有满屋的机器,满屋雪亮的电灯光,门前也有电灯。小时候,这里对我们有无穷的吸引力,简直就是我们的乐园。为了安全,机器工作时,咬其伯是绝对不让我们进屋的,我们就在门前场地上嘻闹,翻爬滚打。机器要检修了,咬其伯才会让我们进屋,我们便一会看到他在坑道里弯着腰钻来穿去地给传动轮轴承添加机油,一会又把机器一样一样拆开来保养后组装。刺辊坏的是最快的,我们便看到他把那些锯齿缺损的铁条从刺辊上一条条剥下来,再用小钉把新铁条钉上去。有时候,咬其伯见大家伙看得认真,便会结合手上正维修的设备部件简单讲一下机器的工作原理,大家听得津津有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弹花机屋"也是个危险的地方。小时候经常听到其他加工厂出事故的传闻,说某某弹花厂的女工头发未扎好掉进机器里,整块头皮都被扯掉了;又说某某加工厂出事,有人的手臂被机器卷进去轧成了肉泥。我们生产队一直保持着O事故,但临了还终是出了一回问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那是八十年代前后的一个深秋的傍晚,正在谷场上戏耍的我们,突然听到有人在惊呼:"弹花机轧人啦,弹花机轧人啦... ..."我们闻声跑过去看,见咬其伯正在指挥几个壮劳力背的背,扶的扶准备送伤员去就医。在卫生员庚叔家里,我们见到了伤者,他已近昏述,惊恐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和汗水,身上满是血迹,一只右手已经血肉模糊。庚叔能做的只能是简单给他清洗一下创面,然后包扎止血送大医院处理。人们在说,要保命只能截肢了。这名伤员是一名客户,该客户自称会操作弹花设备,因为天晚赶时间,趁工作人员回家吃饭间隙,私自启动设备操作,没几分钟就酿成了事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实际上,生产操作员都是经过专门培训过的本队社员,都是熟手。每天上班前,咬其伯都会认真检查操作员"三戴一装",即戴工作帽、戴口罩、戴手套,着工作装,还会反复强调安全生产的规范性要求。但管好了自己人,却伤到了客户。这一档子事故让咬其伯很是自责。这一事故没多久,随着“分田到户”政策的推进,"棉花机屋"宣告退出历史舞台,设备被当作废品变卖处理,咬其伯也离开了他倾注了近二十年心血的工作岗位。这可能成为他迈向晚年最为伤痛的两件事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弹花机屋”在时,我们一帮小孩整天围着咬其伯转,兴高采烈的。当然,这主要是他在设备检修的时候。那些设备非常听话,要它转就转,要它停就停,出现故障,分分钟就能找到原因。我们对咬其伯很是崇拜。这种时候,我们是快乐的,咬其伯也是开心的。有时候他工作着工作着,会情不自禁哼起洋歌来———那一定是他少年时期在外国最喜欢唱的歌了。看我们好奇,他会停下工作教我们唱几句简单的,唱不得几下,我们往往会笑成一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可以看出,咬其伯是很爱孩子们的,他的眼神智慧、友善、柔和,给人温暖。但限于他的特殊经历,他不会与我们作更深层次的交流,这主要还是语言方面障碍的原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相对而言,我与咬其伯打照面的机会是最多的。除了“弹花机屋”,再就是码头。我们家在县河码头边上,而咬其伯家在我们前面,七、八十年代,村里(自然村)的人们都要到河码头来取水用水,咬其伯自然也不例外,担水来回要经过我们家门前。小时候的我不爱讲话,要喊人的话,就是人们常说的“怕被割舌头”的那种窘态。所以,孩提时代,我叫咬其伯一声"伯伯"的机会,可能屈指可数。当然了,后来再大些读中学了,见了咬其伯,不爱喊人也是要喊的,大多数的时候,咬其伯只是点点头以示回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集体经济解散后,咬其伯回归家庭,一身技术没了用处,内心失落感无以言说,本身话不多的他更沉默了。后来随着年岁增大,包产到户劳动强度加大,疾病接踵而来,咬其伯腰身更弯了,加上面容更加精瘦,剃短了头发,剃光了胡须等因素,前面说过的,他的"导师形象"最终消失殆尽,同普通农村老人的样子比起来并无二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前面说过了,咬其伯少有与人交流是语言方面的问题,并非性格因素。所以,一旦有人要与他探讨外语方面的知识,咬其伯会很放松,很开心。我现在还记得八十年代初期,大哥为教八年级英语课备课,多次向咬其伯请教的情景,当时咬其伯坐在两家房屋间的巷道里,一改平日性情,谈笑风生,很耐心,反复修正大哥提出的问题。大哥现学现卖,教学效果不错。后来,大哥对我们说,咬其伯实际上俄文功底也很深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我的记忆中,还有一件让咬其伯高兴动情的事。八十年代中后期,我们家族收到一封海外信件,繁体字中竟然夹有一段英文(可能对方地址是英文),我们家与咬其伯这一脉的老辈人,文中都有提及。大哥把信拿给咬其伯看。咬其伯看着海外亲人的照片,听着(不会认字)信中讲述海外亲人几辈人在异国他乡如何如何地在底层泣血奋斗才创下家业,并扎下根来以及当前在世人的生活情况。咬其伯听的同时可能也想到了自己的一些经历,老人情难自禁,湿了眼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平淡的时光一晃又过去了十多年。这期间,我上中学,当代课教师,外地上班,与咬其伯的“交集”越来越少,“交情”越来越淡化。不过,后来跟咬其伯照过一次相,印象还深刻,那是与老人最后的照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那是95年的五一期间回家度假。当时,这期间某一天的中午时分,我正用带回来的同事的照相机在码头河边上给侄子侄女拍照,见咬其伯下田回来到码头上洗脚,我说:伯伯,我给恁郎也照张像吧?咬其伯两腿齐膝浸在水里弯腰正洗着脚,闻声摘下头上的草帽回头张望,笑吟吟的样子。这一刻,我按下了快门。这张照片,我印象中是洗了两张的,一张留在家里,一张带在身边。可惜的是九八年工作调动到荆门,这张照片在搬家途中遗失了。后来留在老家的照片也没有找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这一次照面竟是永别。95年下半年,咬其伯积劳成疾,病卧在床,96年元旦过后辞世,享年73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咬其伯是个平凡的乡村老人,是千千万万劳苦大众的一员,他的传奇经历,我们会继续挖掘完善;他勤恳、善良、质朴的品格值得我们后辈学习;他精湛的技术,对工作认真负责,精益求精的作风,以及千方百计为集体经济创收,减支增效的事迹和贡献,乡民们永远铭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2024年4月于荆门</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5, 138, 0);">后记</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龙年春节期间,在老家见到了远嫁到南方的咬其伯的孙女小慧。交流中说起了咬其伯的故事,小慧便向我提供了一张老人七姊妹(咬其伯一共九姊妹,自己排行老四,五岁出国时两位姐姐留在了家中长大,出嫁)回国前在印度拍摄的照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这张有近八十年历史的照片异常珍贵,保存还完好。照片很气派,人物衣着很讲究,仪表不凡,一副大户人家的样子。当小慧告诉我(实际上她也是才见到不久,照片中人物身份也才弄清楚),说照片中那位穿西装打领带,长相英俊,如港台明星般的青年就是咬其伯时,我大为吃惊,因为在我的认知里,咬其伯一直是长得像恩格斯一样的老人形象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经过小慧的逐一指认,我了解到照片从左到右依次是老八(嫁到合丰店,我喊幺爷,现年88岁健在),老三留在印度成家早年去逝,老七(青阳叔在沙市,24年3月去世,享年91岁),老七后面是老五,回国后成家早年去逝,老七边上穿西装打领带的是老四咬其伯,咬其伯腿上坐的是老九,回国后未成年夭折,最右边是老六,回国后成家早年去逝…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小慧在深圳一家特殊教育学校从事智障儿童康复训练工作。闻听她说好怀念过去的旧时光,怀念家乡的一草一木,怀念家乡的老人,好想写点东西记录一下。我接话说,你最应该写的是你的爹爹(即咬其伯),你的爹爹是个有传奇经历的人,值得多多了解,值得后人纪念。交流中得知,她正在收集素材,也确有此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晚辈中有故土情结的人不多,着手做这件事情的人就更少了。我为小慧的乡土情结点赞。</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