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老伦讲故事(续九)</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相 亲 (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相亲》一文的末尾，我说是最后一次，查我日记，其实还有第二次；因为那时还盛行这样的介绍对象，对于在外地工作的青年来说，仍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方式。</p><p class="ql-block"> 一次没成功，隔一年，再来第二次。年岁不饶人的，一年年变老了，找对象越困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约定某日午后，又一次在公园相亲。</p><p class="ql-block"> 的确，我非常畏惧。公园茶亭非常热闹，热天，虽在树荫下，却一点风丝丝也没有。</p><p class="ql-block"> 妈、阿姨(泉源娘)早颚显着头在东张西望，我站在桌旁，故作镇静地朝吃茶的人一掃而望，藉以表示这里的事，似与我无关。但是，我总发现几双猜疑目光在盯着我，我渾身打抖，身不由已地想拖把椅子坐下。转想，事已如此，到那时我只要背朝众人，也如入无人之境了。</p><p class="ql-block"> 好大一会，她们来了，自然寒喧一阵。说话的声音又高，人人停了话头注视我们，我感到后脑勺的皮都僵了，两肩头的肌肉似乎起了鸡皮疙瘩，我深深地依着藤椅滑下、滑下，一直让头颅依着椅背。介绍人则自顾自地大喊道:“钱同志，介绍个对象喏，你们认识认识！”我好象已全无知觉了，致所以掂起屁股点点头，完全是由于我身体的弹性，本能反应而已。我的颈项像生了锈的铰链，要转一点也很难；后面就像有只狼在等我一回头，就会一口咬下去……</p><p class="ql-block"> 这一阵过去，她们讲了一些其他什么，我才稍稍安定了一些，才得空看看介绍的女子；她原来也是那么怕难为情，深低头，手指尖儿顶着手指尖儿，在捏弄着手巾。我细细地一看她瘦小的手指，清楚地发觉她的手指在微微地擅抖……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她根本没有正视我，而在我的正视下，只发觉她重重地对我的脚盯了下。</p><p class="ql-block"> 我有点奇怪，她发觉了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她的脸庞生的很小巧，侧影几乎是美的，正面就不同了，没有点圆线条，身体很瘦弱。</p><p class="ql-block"> 介绍人这时又问起我的工作地点远到如何？我低着头回答的，我很惶恐；路远的失败已经使我痛苦过，我正说着，有个细弱的声音很坚决地传到我的耳腔，直到心腑:“哪不算远！″就是她说的，对的，是她说的。一面细看她並不漂亮的脸庞，我心里想，就憑这句话，我就该爱她、愛她。趁空，我继续看她，渐渐发觉她生得非常好看，很令人喜愛的，于是我心中暗暗决定今晚邀她看电影。</p><p class="ql-block"> 看电影时，我讲了很文艺方面的事，她似有点不懂，有时不做声，有时抬起肩膀笑了。</p><p class="ql-block"> 我感到很幸福，她很可爱，並不是她美，她不美，但她很可愛。在某些性格上是靠的住的，跟我一样，她並不迎合潮流，她有她自己的见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确定了明日见面的时间、地点……</p><p class="ql-block"> 经过几次接触，彼此有了些了解。但有一次她失约了，我有些惶恐起来，将要失败的阴影宠罩着我，无非是路途遥远，使她动摇起来……</p><p class="ql-block"> 我一个青年技术人员，找个学徒工姑娘就那么难吗？在矿山追求我的姑娘中，因我拒绝而嚎啕大哭的也有，原因是我要照顾多病的母亲，必须在家找对象……</p><p class="ql-block"> 假期快结束，一天，到她厂里，留下条子，要她近日一定来我家一次。</p><p class="ql-block"> 近晚昏黑中，她终于来了；矮小身材，短褲，一边搧着扇子，想不到她这时会来……坐了一会，我送她回去。一路上她解释了失约的原因；那天星期六晚上，散步到南门外一街巷，她小伯伯就住在这街上，其实是她妈在小伯伯家等着要见我，她又不敢明说，我呢，怕陌生，不想去她小伯伯家。就这样，错过了个大机会。我相信，她妈见了我，情况会不一样的……</p><p class="ql-block"> 这只能说，我俩，缘分不到。</p><p class="ql-block"> 后来听说，她母亲给她找了个在南京工作的对象，比我近多了，我深深地祝福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只得等待下个假期，年令又要大一岁。这期间，母亲在街坊之间向幼时熟识的女孩说亲，她们的家长冷眼相待，日常见面，令妈十分尴尬……</p><p class="ql-block"> 妈为我的婚事，不管有多大挫折，总是毫不气馁地奋勇向前，这是她心目中的头等大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1.1.7日稿，</p><p class="ql-block"> 2021.1.11日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