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以诗歌创作来歌颂苍洱,如果说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拥有不可磨灭的“首创”之功。那么,那么,向往并受中原文化影响的南诏王室成员,也并非不学无术的等闲之辈,他们用汉语吟诗作赋的水平,已经和来自中原或成都的汉人没有什么区别。</p><p class="ql-block"> 阁罗凤(公元713-778),皮罗阁长子,748年即位,唐封他为云南王,谥神武王。</p><p class="ql-block"> 唐高宗发梁、益等十八州兵往姚州击叛蛮之后三十一年(唐睿宗三年),即公元703年,松赞干布曾孙赞普弃都松为了挽回“吐蕃南境诸部皆叛”的局面,亲自率军南下,迅速攻克绛域(今云南丽江一带),并“以铁索跨漾水、濞水为桥,以通西洱河蛮”。次年,吐蕃赞普战死该地。尽管如此,吐蕃仍然赢得了战争的胜利,重新控制了几乎整个西洱河地区。吐蕃凭借强大的军事力量,在西洱河北部没立神川都督府;在漾水、濞水间架设铁索桥;在西洱河两岸构筑城堡。他们以此为据点,“使白蛮来贡赋税,收乌蛮归于治下”。随后,“姚州群蛮”也附于吐蕃。</p> <p class="ql-block"> 705年,唐中宗即位后,监察御史李知古以“姚州群蛮,先附吐蕃”为由上书朝廷,请求发兵征讨姚州群蛮,削除其为吐蕃任向导的隐患。朝廷采纳其建议,令其征调剑南之兵前往讨击。李知古不负众望,出师捷报频传,顺利收复姚州诸蛮。随即,他拒不采纳黄门待都徐坚提出的“蛮夷羁縻以属,不宜与中国同法,恐劳师远伐,益不偿损”等正确意见,在西洱河地区推行与内地一致的统治措施,修筑城池,列置州县,征收重税,严厉法度,肆意苛扰,“欲诛其豪杰,没子女以为奴婢”,致使西洱河诸蛮无不感到惊恐和怨怒。</p><p class="ql-block"> 更为致命的是,李知古为了阻止浪穹、邓赕等亲吐蕃势力的扩张,下令处死浪穹诏首领丰时之弟丰咩。其“处置失所”的结果,不仅招来杀身之祸,而且引起西洱河诸蛮反叛。邓赕诏新立的诏主傍名借机联合吐蕃势力,战败唐军,斩杀李知古,以其尸祭天。他还联合西洱河诸蛮投靠吐蕃,“进攻蜀汉”,封锁了蜀州通往西洱河地区的道路,“由是姚巂路绝,连年不通”,致使姚州都督府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p><p class="ql-block"> 为了保卫姚州抗击吐蕃,唐朝于中宗景龙元年(707年)派灵武监军右台御史唐九徵为姚巂道讨击史,率军征讨吐蕃势力,平定姚州叛蛮。唐九徵率兵“出永昌郡(当为云南郡)千余里讨之”,攻占洱海以北的剑川后,摧毁吐蕃在此修筑的城堡;焚烧吐蕃架设在漾水、濞水上的铁索桥;截断吐蕃南下进入西洱河地区的交通要道。唐军屡战屡胜,不仅“俘其魁帅以还”,还俘虏、杀死吐蕃士卒三千多人。</p> <p class="ql-block"> 为了纪念这次战役的胜利,唐九徵命令随军管记闾丘钧在剑川勒石建碑,立铁柱于洱海之北,作为唐朝征服这一地区的标志。由于吐蕃继续与西洱河诸蛮酋长保持接触,唐九徵的辉煌战功并未使西洱河诸蛮彻底归顺朝廷。以至事隔多年之后,吐蕃赞普和唐朝皇帝仍然对李知古、唐九徵事件争论不休,互相指责。</p><p class="ql-block"> 同样也与大唐和亲的吐蕃赞普多次上书,言西洱河为其版图,声称:“西头张玄表将兵打外甥百姓,又李知古亦将兵侵暴甥国。既缘如此,违誓失信,所以,吐蕃遂发兵马。”“张玄表、李知古等东西两处先动兵马,侵抄吐蕃,边将所以互相征讨,迄至今日,遂成衅隙。”唐玄宗也发表敕书针锋相对:“近得来章,又论蛮中地界,所有本末,前书具言。赞普不体朕怀,乃更傍引远事,若论蛮不属汉,岂复定属吐蕃耶?……至如彼中铁柱,州图地记,是唐九徵所记之地,诚有故事,朕岂妄言!所修城壁,亦依故地,若不复汉,岂为通和?……既与赞普重亲,朕义君临大国,正欲混同六合,岂复侵取一隅,再三已论,何乃不信!”并毫不留情的揭露了吐蕃赞普“欲先为恶,乃以南蛮为词”的伎俩。</p><p class="ql-block"> 唐朝意在遏制和阻止西洱河诸蛮的扩张与反叛,吐蕃却不断支持和拉拢西洱河诸蛮,其矛盾和斗争给当地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唐睿宗景元二年(711年),西洱河诸蛮叛唐,朝廷任命李蒙为姚州都督处理府内军政事务。李蒙辟召前朝抗蕃名将、当朝显赫宰相郭元振之侄子郭仲翔为判官从征,义安尉吴保安亦自告奋勇致书好友郭仲翔,请推荐为李蒙幕僚。唐玄宗开元元年(713年),西洱河诸蛮大举进攻姚州。都督李蒙率兵英勇奋战,顽强抵抗。然终因寡不敌众,李蒙战死,郭仲翔被俘,唐军惨败。郭仲翔在姚州一带为囚奴十五年,数度被转卖,“备尝艰苦,肌肤毁剔,血泪满地,生人至艰,吾身尽受”,直至开元十五年(727年),才得友人吴保安之助,被赎还中原。</p> <p class="ql-block"> 李蒙战死之后,本应扼守着这片三迤大地的姚州都督府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开元三年(715年),唐朝派遣右骁将军李玄道率剑南西川戎、泸、夔、巴、梁、风等州的士卒三万人,加上原来驻守当地的屯兵,共同征讨西洱河诸蛮,使唐朝在当地的统治暂时得到稳定。</p><p class="ql-block"> 从高宗永隆元年(680年)吐蕃攻克安戎城进入西洱河,到玄宗开元年间(713-741年),唐朝和吐蕃在西洱河地区长时间、白热化的争夺,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唐玄宗也不得不在《敕吐蕃赞普书》中承认:“西南郡蛮,别是一物,既不容于我,亦不专于吐蕃,去即不追,来亦不拒,乃是西界所有,只合任其所归,自数十年来,或叛或附,皆所亲见何假屡言!”</p><p class="ql-block"> 对唐朝而言,争夺西洱河的胜负事关政权的安危。因为唐朝以关中为根本一统天下,必须据河陇为屏障,以巴蜀为外府。而这两个地区正是唐朝与吐蕃争夺最激烈、冲突最频繁的地区。更为关键的是,双方冲突的中心虽在河陇及巴蜀,但争夺的要点聚焦于西域之安西四镇和巴蜀侧翼之西洱河。</p><p class="ql-block"> 唐朝在与吐蕃争夺西洱河的较量中,始终无法阻止西洱河诸蛮与吐蕃接触,乃至暗中结盟。在动荡与反叛出现之时,西洱河诸蛮总是投靠吐蕃寻求支持,并调转矛头,倒戈反唐。唐朝为了维护在西南的战略利益,稳定对西洱河的统治,又必须依靠西洱河诸蛮。西洱河地区远离政治中心,道路艰险,补给困难,作战不易,唐朝不可能也没必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因此,唐玄宗即位后,改变了治理云南的方式。他从依靠姚州都督府治理西洱河地区,改变为在姚州都督府统辖的西洱河地区选择亲唐势力,建立地方政权,寻求政治盟友,培植自己的代理人。</p><p class="ql-block"> 在唐朝看来,所选择的代理人一要忠诚可靠,忠贞不渝;二要具有潜力,胸怀大志;三要远离吐蕃,近邻姚州。按照这样的标准来考察,当时西洱河地区正在崛起的蒙舍、蒙嶲、越析、邓赕、浪穹、施浪六诏,唐朝选择的代理人非蒙舍诏莫属,故而采用和亲政策,把侄女慕容玉珠许配给了阁罗凤,全力支持蒙舍诏统一六诏,建立地方政权,统一洱海地区,抗击吐蕃势力。</p> <p class="ql-block"> 南诏的崛起,既是唐朝与吐蓄争夺西洱河斗争的产物,又是唐朝全力扶植的结果。在南诏统一西洱河的进程中,唐朝起了决定性作用。其具体表现为:一方面,唐朝先后攻拔昆明、安戎两个战略要塞,截断吐蕃南下之路,使吐蕃无力顾及姚州,在客观上为南诏统一洱海地区创造了外部条件;另一方面,南诏攻灭五诏时,唐朝先派剑南节度使王昱巡边,后遣王承训、严正诲等将领出谋划策,协同作战,乃至调动姚州都督府的军事力量直接参战,为南诏统一西洱河地区提供了内在支持。</p><p class="ql-block"> 在唐朝的全力扶植下,南诏从开元二十二年(734年)左右开始了兼并五诏统一西洱河的进程。很快,南诏就逐渐吞并其他五诏统一了西洱河地区,既达到了自己“合六诏为一”发展壮大势力的目的,又实现了唐朝破吐蕃、靖边寇的愿望,成为唐朝抗御吐蕃的西南屏障。为了嘉奖皮罗阁“效命”“输忠”于唐朝的功绩,开元二十六年(738年)九月,唐玄宗派中使李思敬持册书至姚州,封南诏首领蒙归义皮罗阁为“云南王”,并给其四个儿子加官晋爵:长子阁罗凤授特进都知兵马大将兼阳瓜州刺史,次男成节为蒙舍州刺史,三子崇道为江东州(河东州)刺史,四子成进为双祝州刺史。</p><p class="ql-block"> 此后南诏不断壮大势力,唐朝方面为了遏制南诏的发展,也在加紧争夺爨地的控制权,在鲜于仲通任剑南西川节度使、张虔陀任姚州都督期间,唐朝与南诏的摩擦逐渐加剧,阁罗凤更是不断发兵向唐朝挑衅。</p><p class="ql-block"> 天宝十年(751年),鲜于仲通率领八万大军,南渡泸水(金沙江)进至今曲靖。阁罗凤方知大势不妙,一方面派杨子芬前往军中谢罪求和。同时,他警告说:“今吐蕃大兵压境,若不许我,我将归命吐蕃,云南非唐有也。”鲜于仲通不但没有为南诏使者说服,反而被阁罗凤提出的威胁激怒。他立即囚禁南诏使者,进兵至西洱河。南诏又“切陈丹款,至于再三”。但鲜于仲通仍然“拂谏”并诋呵使臣,惟言屠戮。他命令将军王天运率领骁雄精兵,绕道点苍山西侧,试图东西夹击,“腹背交袭”,围攻南诏王都太和城。但在南诏和吐蕃联军的四面围攻夹击下,唐军几乎全军覆没。南诏取胜后,为感谢吐蕃的援助之恩,阁罗凤派其子铎传、大酋长赵全邓、杨传磨等率领六十余人的高规格使团,携带重帛珍宝等物,到吐蕃都城朝贡献凯。吐蕃赞普命宰相倚祥叶乐回赠阁罗凤金冠、锦袍、金宝带、金帐床等礼品,并与南诏结为“兄弟之国”。</p> <p class="ql-block"> 天宝十一年(752年)正月初一,吐蕃在邓川册封阁罗凤为“赞普钟南国大诏”(意即吐蕃赞普之弟,云南国之王),以其号为“东帝”,并赐给南诏金印。,南诏则改年为“赞普钟元年”,不再奉唐朝正朔,全面投靠吐蕃。</p><p class="ql-block"> 杨国忠上台后,天宝十三年(754年),令侍御史剑南留后李宓、广西节度使何履光、中使萨道悬逊等将领,统率秦陇募兵和安南士卒十多万人,“顿营陇坪,广布军威,乃舟楫备修”,准备“水陆俱进”,共伐南诏。阁罗凤命令军将王乐宽等人,偷袭唐军的造船部队。唐军损失惨重,“伏尸遍昆舍之野”。</p><p class="ql-block"> 南诏和吐蕃联军“内外相应”,犄角攻击。唐军“彼弓不暇张,刀不及发”,即遭惨败,全军覆没。其状“白日晦景,红尘翳天,流血成川,积尸雍水,一军溃衄”。将领李宓无颜见人,投江而亡。战后,南诏收集唐军阵亡将士尸体,“祭而葬之”,即为今下关之“万人冢”。</p><p class="ql-block"> 天宝战争不仅使唐朝丧失了对云南的统治,而且对唐朝的政治、经济、军事统治体系,造成了沉重打击。</p><p class="ql-block"> 这个时候,作为南诏国第四代国王的阁罗凤,置身于诗意栖居的苍山十九峰,他感觉自己是最为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时候,不对酒当歌,就枉费了这样的好时光。</p> <p class="ql-block"> 有一天,阁罗凤携爱妃慕容玉珠(唐玄宗亦说唐徳宗侄女,后被张虔陀污辱)于五凤楼中秋夜宴。五凤楼,那是何等高雅气派的新近落成的宫廷建筑!高兴之余,即与美若天仙才艺双绝的慕容玉珠即席唱和。阁氏《五凤楼中秋夜宴》诗云:</p><p class="ql-block"><i> 点苍凝秋露,月照九重阶。</i></p><p class="ql-block"><i> 晚钟传古寺,把酒赞丰年。</i></p><p class="ql-block"> 此时的阁罗凤,那蠢蠢欲动的私心里是何等喜爱来自大唐宫廷的绝美佳人。但由于这会而围着他前呼后拥的都是跟着他征战南北的哥们兄弟,所以他只能隐忍着自己的私欲,大笔一挥,把本来应该是一首情诗的《五凤楼秋夜宴》写成了对自己和兄弟们多年征战苦心经营的一种赞颂:点苍山上秋露初凝,华美的月光映照着五凤楼的九重台阶。杯盏交辉的五凤楼上传来了古寺向晚的钟声,我们一齐举起酒杯来歌颂这个丰足的年成。</p><p class="ql-block"> 自从离开了大唐王朝,李唐亲人把自己作为和亲的一种筹码,把他嫁到这个万里之遥的来到这个西南边陲的蛮荒之地,慕容玉珠的内心原来是极不情愿的。随着他对阁罗凤深入了解和情感的不断加深,他不再认为自己不过是一种牺牲品,反而感到了三生有幸。女人,能有自己能够靠得住、爱自己的男人,还有什么可求的呢?此刻,他心里暗笑着没有得到君主产罗凤热情滚烫能够把他融化了的情诗,可要与君夫来个天衣无缝的唱和,对他而言实在也是垂手可得的事情,便口中喃喃道:</p><p class="ql-block"><i> 南天开云屏,月华泻松间。</i></p><p class="ql-block"><i> 摇琴话广寒,几度换人间。</i></p><p class="ql-block"> 美丽的云霞绽放在头顶南车前的天空,如水的月光在松间倾泻而下。我且抱着那瑶琴给给夫君南上一曲广寒宫里的天籁,弹罢瑶琴才感觉往昔的岁月已经换了人间……</p> <p class="ql-block">(部分图片来自网络,特此感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