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情怀】家乡的罐罐茶

大漠驼铃

喝罐罐茶是西北地区人们的生活习惯，更是武山当地人招待客人的必备佳品。只要早上在碰到熟人或朋友时，武山人第一句打招呼的话总是：“茶喝了吗？上我家喝茶走！” 武山茶文化底蕴深厚，据记载唐代之前当地少数民族就有煮茶的习惯了。随着时代的变迁，喝茶的器具在不断地改变，但武山人喝茶的习惯从未改变，并且对茶叶和茶具的要求也越来越讲究。现在什么铁观音、碧螺春、绿茶、白茶、春尖茶等名目繁多，数不胜数。佐料也逐渐多起来，如大枣、枸杞、桂圆、葡萄干、菊花、冰糖等都成了喝茶的标配。 　现代医学研究表明喝茶有清肝明目、提神醒脑、减肥瘦身、降三高等功效与作用。有些注重养生的朋友则纯粹不放茶叶，直接用茶罐煮苹果、梨、山楂、桑叶等等来喝，美其名曰“养生茶”或“减肥茶”。其实他们喝的不是茶本身，更像是品味一种文化。武山人家里来客，其余的慢慢准备，罐罐茶肯定是要先上的了。喝罐罐茶时，一般要配上美食，若有当地特色的“油圈圈”和“烂草帽”油饼，那就是绝配了。 “油圈圈”是宁远小吃中比较有特色的，在县城随处可买到。但“烂草帽”油饼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烙好的，它的技术含量比较高。能烙好“烂草帽”油饼的，必为巧妇，虽然大部分家庭妇女都会做，但能做出名的一个村就那么几个人。清茶配“烂草帽”油饼，可以说是武山人待客之最高礼数。喝着茶，趁热咬上一口，端的是味美软嫩，脆爽无比。如果你来武山，能受到“烂草帽”配罐罐茶的招待，那你一定就是这家人非常尊贵的客人了。 　　 “罐罐茶”在武山的历史非常悠久，七十年代以前的老人是用火盆喝的茶，茶罐也是一个用干泥烧的小罐。我见过的最早的火盆是在一个旧的瓷脸盆内部摸一层厚土泥凉干就行了。老式火盆里需要用木柴做火源，把树枝、树根等木柴劈成一拃多长就行，这样方便生火，且火焰足，还可以烧得持久。火着了，先将装水的铁壶放在三脚支架上烧开，再把铁壶里的水倒入茶罐，偎在火盆边，那扑嗒扑嗒的吹火声，噼哩啪啦的柴火燃烧声，叮叮当当的茶盅与火盆的碰撞声，咕咕······的喝茶声奏出了一曲美妙的生活交响曲。老人那舒坦的喝茶声，仿佛喝下去的不是茶，而是琼浆玉液，连我们旁边看的人都谗涎欲滴，感觉舒服极了。 　　在乡下有很多人特别是年龄大一些的人都有茶瘾，每天必须喝两罐茶，如果不喝一天就没了精神，什么事也干不了。农村生活节奏一般比较慢，人们大多是通过喝罐罐茶这种慢节奏的方式去获得一定的享受和放松。很多人一天的生活就是从罐罐茶开始的，一年四季，雷打不动。 罐罐茶最大的特点是茶汤浓度较泡茶高，对有茶瘾的人来说，茶越“酽”越好。记得村子里有一位老人家，饭可以不吃，但一天三罐茶是必不可少的。他几乎每天清晨六点左右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在一间小阁房里生炉子喝罐罐茶，炉子一生火，满屋子都是烟，其他人都呛得受不了，但老人还是喝得津津有味，用他的话说:“喝的就是烟熏火燎的那个味道”。为了让茶酽一些，他经常在罐罐里会杵入许多茶叶，倒入少量水，烧开后还要多熬上一会儿，这样的茶浓度就会极高。有一次我忍不住倒了一点抿嘴尝了一下，那感觉比中药不知要难喝多少倍，这老人的抗毒能力真是没得说，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 　　打我能记事起，罐罐茶是爷爷一辈的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那个物资匮乏，生活极其困难的年代，大部分老人喝茶多时是当一顿饭吃的，所以喝茶必须得有吃的东西。那个时代农村生活艰苦，大多数家庭口粮不够吃，一只小砂罐，烟熏火燎的熬一罐苦的跟黄莲一样的茶，生活稍好点的就用一碗熟面或馍馍下茶，条件差的煮洋芋下茶也是经常的事，于是就有了“洋芋喝茶奈何的！”说法。当然现在的年轻人是不会理解的，因为现在只有“农家乐”才会有烤洋芋喝茶，时代变了，“洋芋喝茶”现在已经成了高档享受的代名词。 有一次，我给我家的两个孩子讲我们小时候粮不够吃，经常吃野菜或烧洋芋填饱肚子的事，女儿说“那才把你们美死了！”我又说没吃的了有时就吃政府供应的薯干片子，儿子问薯干是啥，我说就是红薯，他激动的说“那把你们更美死了！”我想想真是哑口无言，因为我们那时吃的野菜糊糊，煮包谷，烤洋芋等“忆苦思甜”饭都成了今天“农家乐”的高档食品，现在想想我们那时原来过的都是神仙生活。每个人都不需要减肥，由于口粮少，所以都是天然瘦！以前在农村时想着城里多好多好，现在进了城发现这辈子白努力了，以前的家乡生活又成了我们新的梦想。什么杂粮酸面，什么农家乐，什么烤馍罐罐茶，这不就是我们农村人以前的生活吗！ 　　随着社会的发展，火盆慢慢变成铸铁的了，再后来是蜂窝煤炉子，电炉子。茶罐也由原来的陶瓷罐变成了金属茶罐、玻璃茶罐。现在的年轻人喝茶都比较清淡，尤其是早茶，其实茶就是个引子，食才是主要的。大部分都是水开了才放少许茶叶，再加些大枣、枸杞之类，一般人都不会上瘾的。怕苦的女同志往往会给茶杯里丢两块冰糖，一罐清香的罐罐茶便入杯了。有些讲究之人还会将第一杯倒在地上，谓之敬土地爷，实则第一杯茶水经过几番操作后上面也许有些杂物，把第一杯茶微煮倒掉则第二杯更加清香。故在农村地区有“第一杯土茶，第二杯苦茶，第三杯才是神仙茶”之说。 　　在城里现在只能用电炉子喝茶，不过印象中最香的茶还是以前在家乡冬天用大铁炉子喝的茶。早上起来，全家人聚一起围在炉盖烧红的火炉旁，烤上洋芋和饼子，暖哄哄的聊天喝茶，好不惬意。逢年过节，特别是在春节，阖家团聚，一家人围着火炉喝罐罐茶，就有了茶话会的节庆氛围。这个时候，不喜欢喝茶的人就用茶罐煮些苹果或梨之类分给大家喝，大人边喝边聊，孩子们则给倒些开水边喝边玩，其情浓浓，其乐融融。如是下午，和同事、亲朋们一起喝茶聊天，兴致来了再小饮二两，人世间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吗！ 喝罐罐茶现在已经成了远在异地他乡为生活奋斗武山人的一种故乡情结。家乡有个小时的玩伴，现在南方打工，说他出门最要紧的就是拿一个小电炉子，带一个铁茶罐。有一次在火车站过安检，警报突然响了，安检员紧张的检查他的包，他拿出铁茶罐忙着给警察解释了半天，总算有惊无险，大家开心的笑了。 　　很早以前，在老家喝罐罐茶那可是男人们的专利，女人是不可以喝罐罐茶的。往往是家中的老爷们盘腿往炕上一坐，婆婆们忙前忙后的伺候，如果有谁家的女人喝罐罐茶，那就是好像违反了“三从四德”教条，会被人说三道四的。随着时代的变迁，妇女已成了半边天，喝茶也不再是男人们的专利了。现在家中的女掌柜，一起的女同事们都喝上罐罐茶了，且喝得非常养生，非常讲究，烧几颗红枣，烫几粒枸杞，放在罐罐里和茶叶一起熬，茶盅里再放些许冰糖。有的女同志甚至比男同志还要上瘾，从喝茶上已反应出现代妇女在家中的地位已明显的高过了男同志。其实这也很正常，因为现在的社会一个家庭如果女人幸福了，才会是整个家庭真正的幸福。 作为一种茶道，在家乡历史发展中沉淀下来的人文精神，还是非常吸引我们的。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久而久之，罐罐茶在武山形成了非常厚重的罐罐茶文化，土生土长的人们，一代又一代的在这片美丽的沃土上传承着文明，传承着罐罐茶文化。 里元有 2022年5月13日（注∶本文的部分图片由武山县摄影家协会的康有琴老师提供，特表感谢！） 作者简介：里元有，甘肃武山人，网名大漠驼铃，中专高级讲师。喜欢记录美好生活，分享感动故事，弘扬家乡传统文化。时有作品分享于《武山在线》《今日头条》《爱武山网》《武山零距离》《麦湾琐憶》等网络平台。 感谢《爱武山网》《今日头条》和《网信武山》等媒体分享本文！ ＊＊＊＊＊＊ ——家乡美图集！ 油菜花海！ 四门镇松树大草原！ 鲁班沟风光！ 老君山！ 三国古战场之铁笼山！ 卧牛山森林公园！ 南沟秋韵！ 天水第一高峰天爷梁！ 国家4A级景区——水帘洞！ 马力木梯寺！ 一线三堡九道湾！ 3A级董庄村！ 费家山红色教育基地！ 四门镇庞德故里！ 宁远生态园！ 县城新貌！ 武山人民广场！ ——大美武山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