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 / 燕山月 1968年，我随着知青下乡的洪流，到了沽源县二道渠公社地房子村。插队的整个村子不到百人，只有十三户人家。知青小屋在村子的最边缘，前面是羊圈,右边是场院，左边和后面是大草滩。<div> 那时，坝上农村还没有通电，白天还可以，能听到生命气儿，一到黑天，到处黑漆漆的，什么也听不到了，心想让羊叫几声壮壮胆，谁知羊连大气都不出。后来才知道，羊天生胆小，天一黑就不敢叫了，怕招来狼。</div> 知青生活太寂寞，我就养了两只狗和一窝麻雀作伴解闷。吃饭的时候，麻雀从房顶飞到地上,狗在我的身边撒着欢儿。我谁也不亏待,都是有灵性的动物,我们很亲近,我吃什么,它们吃什么么。上工的时候,麻雀可屋里飞,两只狗门在两边，蹲看着我们的家。其实我的家没什么可偷的,门总是大开着。<br> 两只狗，大黄一身虎皮色,是我用40斤莜麦换得小狗崽儿养大的；小白浑身雪白，无一根杂毛，是我在林场出民工别人送的。大黄小白跟了我一年多，站起来一个到我肩头，一个到我耳朵。<br> 一窝麻雀是我从草滩上捧回的小鸟儿,喂大了,养熟了,在我的小屋落户了。<br> 我们和睦相处,同舟共济,颇有一番情趣。<br> 但有一天我反目了，我把大黄打了个半死。我不能容忍它把村里老乡家一窝刚刚会找食的小鸡给咬了个尸横遍野，我听不得那老太太的哭嚎，这可是她的“银行”呀，指望着养鸡下蛋卖钱过日子。<br> 从那以后，几天也不见大黄和小白的影子，我想它们一定走了，走得很远。<br> 忽然，一天它们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动也不动，呆呆地望着我。我叫着它们，慢地走过去。它们瘦了，眸子里满是哀伤和孤独。我蹲下去，一下搂住它们的脖子，我流泪了，它们也吗呜地哭着。此时此刻，我好想好想家。大黄和小白呢?<br> 我们的家终于该散了。我接到了知青返城的通知。我没有告诉大黄和小白，可它们还是知道了。它们不再乱跑了，不再乱叫了，整天跟着我，赶也赶不开。那天，我特意从公社食品店买了点肉，包了几个饺子。当我给它们吃饺子时，它们只是用舌头舔了舔。麻雀呢? 一只一只的，不几天功夫都死了。<br> 城里是不许养狗的，大黄小白我带不走。我想送给乡亲们。他们说:“狗太忠厚，别人的狗养不熟”。我出钱、出粮请村里的伙伴代我喂养。伙伴们说:“不行，狗想它的主人黑夜会嚎的，太襂得慌”。有人叫我把它们勒死，说它们的皮可以缝一件上等的皮褥子。我绝不能，我决不忍心向我的患难兄弟下手。<br> 有人叫我把它们送给公社武装部霍部长长。的确，那姓霍的爱狗如命，但吃狗肉也是他的嗜好。<br> <p class="ql-block"> 大黄小白真的成了狐独者了吗? 终于有了机会，一个过路人答应收养它们。我用绳子拴好大黄小白的脖子，把绳子头递给那路人，那一刻，我以为大黄小白要挣扎，要吵闹,要哀叫的。没有，它们乖乖的，跟着路人走了。</p><p class="ql-block"> 我想，它们一定怕我心里难受，才那么乖乖的走了。</p><p class="ql-block"> 那路人留给我6块钱，说这是规矩。以后，我用这6块钱买了两个工艺品，一只黄狗，一只白狗。每当我看到了这工艺品，就想起了我知青生活中那两只可爱狗狗和麻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作者：刘明堂</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知青轶事》选自“纪念知青上山下乡30周年”张家口知青征文《知青岁月》一书</p> <br><br> <p class="ql-block">1998年编辑出版的《知青岁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