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大庙的那些年那些事儿(244)—— 一条手绢情定终身

大庙西街顾二哥

夏排长一行人的到来，让工地上的人们都万分激动，纷纷拥上前来热情拉手，表达谢意。可是工地上的人太多了，十几名年轻军人被大家的热情感动得不知所措。 匆匆赶过来的公社主任来不及洗手，急忙把两只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便伸出双手和夏排长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不停地摇晃。 接下来将带队的大队干部和小组长一一做了介绍，并互相握手致意。 轮到介绍邱同学的时候，夏排长有些踌躇，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去握手。 却见邱同学已经大大方方地将手递了过来，脸上不由自主地一红，伸手握住了邱同学的手。 邱同学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感觉有些发烫，前些天刚刚初次触摸时感受到的那种滑腻，此时被砬砬巴巴的粗糙代替了。 　　邱同学手掌上像个蚕豆一样特别明显的凸起，一下子搅扰了夏排长的好奇心。 竟然不顾众多在场的人，直接拿起邱同学的手，仔细地察看。 只见在中指与食指间的指根处，一个非常大的血泡，鼓鼓的，透射着狰狞的青紫色。 夏排长不由自主地觉得心被扎了一下，剧烈疼痛。 赶紧回头招呼身后的战士，快点儿拿药来。 随行的军医迅速地处理好了邱同学手上的血泡，上了药水，做了简单的包扎。 夏排长又从随身携带的军用挎包里拿出一副崭新的白色线手套，送给邱同学:“戴上手套干活，省得磨手。” 话很简单，但其中包含的关心与疼爱却一点儿不落地传导到了邱同学的心中。 　　周围的人们一时有些理解不了，夏排长对不认不识的邱同学手上微不足道的血泡如此过分地关心，让许多总是善于联想的人在脑海中瞬间飞起了无数的臆测。 处理完了邱同学的手，夏排长才完全放下心来。 可能是做贼心虚吧，此时才注意到周围人们紧盯着他的复杂的眼神，无来由地脸上发起烧来。 为了消除人们的疑虑，夏排长又向周边干活的人们喊道:“还有哪位老乡的手磨破了，找我们的军医处理一下。” 说完，又吩咐身边的战士，把各自带在挎包里的备用白手套发给干活的人们。 此时，西街的刘嫂拿着手里的白手套，快人快语道:“邱组长，谢谢你啊。” 　　邱同学一脸茫然地说道:“刘嫂，我也没给你手套，你不谢战士们，谢我干嘛呀？” 这时，在推车旁边刚刚装完土的王大哥哈哈笑道:“刘嫂这是兔子跟着月亮走，沾光了，没你在这，她上哪得白手套去啊？” 周围的人们，闻听此言，心领神会地瞅了瞅邱同学，又瞅了瞅夏排长，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霎时间，欢声笑语充斥了热火朝天的工地，疲惫不堪的人们一下子感觉疲劳顿失。 好在月色朦胧，夜色朦胧，人们的眼睛再厉害也看不到夏排长脸上的那一抹红色。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大队人马就开到了工地，机器的轰鸣声，人喊马嘶声，打破了南河套黎明前的宁静。 为了加快工程进度，公社主任把军人和社员进行了分工组合，巧了又巧的是，夏排长和两名战士分在了邱同学带领的第六突击组。 第六突击组女性多，男性少，原来和其他组比一直处于下风，夏排长等人的加入，真正体现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在年轻姑娘们的面前，军人小伙子们个个表现得像小老虎一般。 铁锹抡得上下翻飞，独轮车跑得得心应手，一个小时不到，分配的任务圆满地提前完成了。 　　夏排长头上的汗水前赴后继，不停地流淌，头发都打了绺。 估计是汗水流进了眼睛里，眼皮泛着红，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争先恐后地汩汩而下。 邱同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顾不得别人异样的眼光，从兜里掏出手绢就递给了夏排长。 接过邱同学的手绢，心中咀嚼着邱同学眼里奔放的柔情蜜意。 夏排长感觉奋战了一早上的疲劳刹那间飞到了九霄云外，浑身又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手绢落到脸上，一股从未闻过的清爽淡香飘进了鼻孔里，无比地受用，无比地惬意，无比地悠然。 　　夏排长努力地搜寻着记忆，这是什么味道呢？ 似玫瑰，却不浓烈，似百合，却不淡雅，似菊花，却不苦涩，似海棠，却不幽香，但吸在鼻孔里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夏排长哪里会想到，手绢上飘散的竟然是邱同学的体香。 洁白的手绢上一幅优美的图案，柳条舞动下的湖面上，春意盎然。 两只俊俏的鸳鸯鸟依偎着耳鬓厮磨，带给人无限的充满激情的想像。 当手绢从脸上擦过，原本洁白干净的手绢刹那间变得惨不忍睹，几道黑色的汗渍像是蘸了浓墨的画笔一扫而过，黑白分明。 眼见得手绢不能用了，夏排长望向邱同学的眼里满是不好意思，嘴唇嗫嚅了几次，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邱同学大方地一摆手:“没事儿，手绢脏了就不要了，反正早晚得脏。” 夏排长说道:“那怎么行，回头我赔你一条新的，这条手绢我就先用着了。” 说完，把手绢使劲儿地拧巴拧巴，挤出了里面的汗水，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了自己军装的兜里。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郭家大嫂，觉得看出了其中的文章，哈哈一笑打趣道:“哟嗬，一块手绢就情定终身了，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啊，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玩儿笑话从郭家大嫂的嘴里一出来，一起干活的男女社员可就打开了话匣子。 你一句，我一句，全都是逗夏排长和邱同学的。 社员们本来就都是大老粗，没啥文化，说出来的话就荤的素的一股脑地涌来。 　　邱同学虽然还是个未婚嫁的大姑娘，但长期和队里的这些老爷们儿老娘们儿打交道。 早已对这些人粗鄙庸俗的玩笑话司空见惯，百毒不侵了，她倒是担心夏排长听了会受不了。 于是，一边疾言厉色地喝止社员们说话注意分寸，一边用眼光示意夏排长不要听这些人胡说八道，生怕夏排长会不高兴。 可她哪里知道，这些玩笑话虽然粗俗不堪，那得分跟谁开。 此时此刻大家伙开夏排长玩笑的对象是邱同学，夏排长不但不恼，反而还挺爱听，听在耳里，喜在心上。 都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可精神的力量更加神奇，在开玩笑的欢声笑语中，第六组不但提前而且超额完成了任务。 工作进度的加快，工作效率的提高，不仅没有让人们的疲劳感加剧，反而让人们的心情大好。 挑着满满的两筐土仍然健步如飞，有的人竟然还在嘴里哼出了小曲。 (待续)文中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告知删除。(谢谢朋友们动手关注、点赞、评论、收藏、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