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作者 王平安</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 464536611</p><p class="ql-block"> 图片源自百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十五</p><p class="ql-block"> 塞外七月天，空气似燃烧。大院的柏油路熔如稀泥，穿塑料凉鞋根本不敢上路，穿军胶鞋走起会“啪叽啪叽”响。</p><p class="ql-block"> （七月炎烈日）</p> <p class="ql-block"> 平房院交叉路口，几声呼啸口哨伴着野狗狂吠，几个小伙伴以各种借口窜出家门匆匆赶到2号院南、4号院西的“凹坑”公共厕所壁炉间集合。</p><p class="ql-block"> 肯定有很多人看不明白，拗口又陌生。啥“凹坑公厕壁炉间”？让人头大，难道是外星人的说法吗？</p><p class="ql-block"> 我解释一下。北院“铁皮房”、教授楼、卫生处和图书馆、俱乐部是日本宪兵司令部老建筑，三十年代就安装了抽水马桶、热水淋雨和柚木地板。四十年代国民党“华北剿总”时期扩建1―5号平房院的几十套低级军官住平房，家里都没厕所。</p><p class="ql-block"> （修葺老房子）</p> <p class="ql-block"> 五0年苏联援建“通讯学校”时，在几个平房院之间的荒废深坑――面积有两个蓝球场大（据老职工说，深坑原是日伪时期屠杀抗日军民的刑场）的凹坑里盖了一溜男女公厕。因用的是苏联设计教学楼的配套图纸，所以男厕、女厕中段加设了一间大房，安装了冬天嵌入式烤火“壁炉”。由澡堂烧锅炉师傅，隔几个小时过来填一次煤球。</p><p class="ql-block"> 妇女和女孩一般都不进有臭味的壁炉间，这里就成了半大男孩们聚会、喧闹的场所。</p><p class="ql-block"> 至今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常从马路对面门诊部的垃圾箱，翻捡成书包使用过的玻璃药水瓶，扔进火炉，烧一会儿就“嘭嘭”像鞭炮炸响。</p><p class="ql-block"> （笔者手绘简图，两个红圈位置是我们小时候的聚集地――公厕壁炉间，锅炉房烟囱基座）</p> <p class="ql-block"> 题外话打住。</p><p class="ql-block"> 但见：南来狡黠瘦狐，北聚噬人猛虎。甭看胎毛未褪，尽是猊狻稚童。</p><p class="ql-block"> 几个平日要好朋友陆续赶到，黑蛋沉不住气说：“告诉你们一个重大机密……”</p><p class="ql-block"> 王解放插嘴打断话头，摆出教训架势：“你没学过《家属子女保密手则》 吗？从理论上和实际，机密是绝对不可以告诉旁人的，否则会给国家、军队造成重大损失……”</p><p class="ql-block"> 李海军不耐烦推开王解放：“让人家把话说完嘛。”转脸问：“啥机密？军马下崽了？还是猪场大黄又犯错，跟窑场村杂狗交配了？”连遭呛，泄气的黑蛋摊手说：“那你们是想知道还是不想听？”</p><p class="ql-block"> 几个伙伴齐吼“倒是说呀！”</p><p class="ql-block"> 石兵早熟、性钢，用现在话叫“直男”，外号“老驴”。他见许杰克瞪眼张嘴，怪怪的问：“真那么惊讶？”</p><p class="ql-block"> “我好奇嘛”。</p><p class="ql-block"> “我的意思是你踩着我脚了，能挪开吗？”</p><p class="ql-block"> “I'm sorry！”许杰克是建国后随父母从美国回来的，习惯性拽几句洋文。</p><p class="ql-block"> “秘密”俩字对动荡岁月生长在大院的男孩来说，似柳枝垂河划涟漪，如鸟羽飞扬拂云端。好奇的孩子们心潭瞬间被搅乱，暑假太需要有“秘密”事儿刺激一下了。</p><p class="ql-block"> 黑蛋一屁股坐在烤火炉砖台阶，绘声绘色把昨晚偷听来的劲爆情节转叙一遍。他和石兵对故事来源和真实性坚信不疑，频频以目示人。</p><p class="ql-block"> 李海军胆儿大、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动手，绰号“罡”。许杰克诙谐幽默、爱惹事，诨名“牛仔”。两人狂热叫嚷：“上大马山寻宝！说干就干，谁不去是孙子。”</p><p class="ql-block"> 警通连长的儿子王解放冷静，绰号“搭子”，打扑克里的百搭。日语教授孩子罗汉则胆小如鼠。</p><p class="ql-block"> “我能发表看法吗？”王解放善思考，重逻辑，遇事见解独特， 分析精辟入里，往往能阐述发人警醒的道理。</p><p class="ql-block"> 石兵点头：“说”。</p><p class="ql-block"> 李海军不耐烦：“有屁快放！”</p><p class="ql-block"> 王解放慢条斯理说：“这是个民间流传很久的故事，都听说过。但根本无法确定这传说的真实性和可靠性。其实很多事儿都是大人喝醉吹牛B。我认为玄。”</p><p class="ql-block"> 没等别人回过神，他又说：“如果凭两句醉话就冒险，那脑子得进多少吨水。我爸带警通连的兵拉练上过大马山，说山上沟深壑险，有熊虎出没。小鬼子在山上山下修筑明碉暗堡，设置了鹿刺、扫蹄、陷阱等障碍，至今上山仍有生命危险。而且，山脚下驻扎有防化连，山半腰还有仓库守卫部队，根本就上不去……”</p><p class="ql-block"> 几人面面相觑。</p><p class="ql-block"> 正是：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p> <p class="ql-block"> 十六</p><p class="ql-block"> 罗汉在厕所墙信手涂鸦，脚趾抠地，胆怯说：“我也觉得不靠谱。父母不会允许我冒险爬山，那是军事禁区啊。”他因嘴大，绰号“鱼儿”，北京腔加了儿音。</p><p class="ql-block"> 李海军瞧不起他怂样，挤兑说：“不去也没人稀罕非带你。石兵、黑蛋和我去！杰克、沂蒙和李兴，你们敢吗？”</p><p class="ql-block"> 王沂蒙的外号“猫”。</p><p class="ql-block"> “去，恨不得现在拔腿就走。”许杰克急得手脚不安。</p><p class="ql-block"> 外科医生的儿子李兴绰号“胖墩”，拍屁股脸都颤。他的话更让几人心痒难耐：</p><p class="ql-block"> “去年，卫生处雇老乡带路，组织人上大马山采药。听我爸回来讲，山腰有神秘洞口，呈喇叭状，有人或动物从洞口经过，就会被一股强大吸力拖入洞里，瞬间溶化成白骨。当地人称那叫‘风洞’。”</p><p class="ql-block"> “嘘！”听者倒吸了一口冷气。</p><p class="ql-block"> 罗汉犹豫：“我怕我爸……”</p><p class="ql-block"> “甭罗嗦，去不去吧？是骡子是马今个拉出来溜溜。”</p><p class="ql-block"> 许杰克讥讽：“鱼儿太LOW了，去不去无所谓，反正也帮不上啥忙。”</p><p class="ql-block"> 罗汉被被杰克一句话差点噎死，气氛烘托到这份儿，他中了激将法，喃喃说道：“你们去，我肯定去。”</p><p class="ql-block"> “这才像朋友嘛。”感情外露的许杰克搂住罗汉肩膀。</p><p class="ql-block"> 李海军咧嘴：“胖墩，我敢跟你打赌，丫的大嘴罗汉明儿肯定不会来。”</p><p class="ql-block"> “跟李兴打睹，你裤衩子都要输掉。”杰克笑说。大家都知道，李兴擅长盘计，是算术高手。</p><p class="ql-block"> 十七</p><p class="ql-block"> 宁静生活并非总能让人感到满足，渴望冒险是人类探索未知世界的天性。儿童时代，从听冒险故事到涉足探险，是一个男孩子起步成熟的必循轨迹。</p><p class="ql-block"> 石兵（老驴）、李海军（罡）、王沂蒙（猫）、王解放（搭子）、罗汉（鱼儿）和李兴、（胖墩）、黑蛋，这7个曾看过 《基督山恩仇录》、《神秘岛》、《骷髅岛》、《黄金洞》等探宝历险书籍的普通孩子心中，那大马山上传说的德王藏宝窟、鬼子军火库，简直有频频招手的致命诱惑力。</p><p class="ql-block"> 大院子弟，一旦对某种事物信以为真时，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敢于冒险。</p><p class="ql-block"> 笔者写到这儿，隔着屏幕不由替几个男孩捏一把汗。</p><p class="ql-block"> 正是：</p><p class="ql-block"> 探幽敢至险地远，</p><p class="ql-block"> 绝壁悬身挂天阶。</p><p class="ql-block"> 穷源究底不为宝，</p><p class="ql-block"> 缚虎擒龙出少年。</p> <p class="ql-block"> 十八</p><p class="ql-block"> 石兵捅一下乱动的杰克：“牛仔，古书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要仔细筹备行动计划。”他有模有样学着战争电影里我军指挥员临危不乱、背手渡步模样，内心谋划“探险行动”细节。</p><p class="ql-block"> 他记得以前父亲曾提过，说部队拉练时全副武装爬大马山，急行军也就大半天就到顶了。</p><p class="ql-block"> 他盘算：“这一去一回，当天肯定是回不了家了。咋跟父母说呢？算了吧，探险八字没有一撇，会闹得满院皆知。再者，跟家长说了也绝对不同意，结果必定是各家都连吓唬带威胁，恐怕难以成行。”想到这，他抬头果断说：“瞒着家长偷偷上山，当天回不来，十有八九会挨揍挨骂。”</p><p class="ql-block"> “豁出去了！”</p><p class="ql-block"> “如果都同意，那咱明早5点40吹起床号时在公厕出发。现在举手表决。”</p><p class="ql-block"> 海军、杰克、李兴、解放和罗汉就像被打了鸡血，振臂高举。王沂蒙也缓缓举起手。</p><p class="ql-block"> “汽车轧罗锅――死也值了。”李海军荷尔蒙爆棚。</p><p class="ql-block"> 李兴财迷说 “找到大量珠宝了咋办 ？带几个面口袋吧。”</p><p class="ql-block"> 王沂蒙撇嘴说：“想啥呢？”李海军说：“我不在乎啥珠宝，希望能找到鬼子掩埋的军火，挖掘出来，捐给国家。”他略停顿又补充说：“也许，我们能为黑蛋家争取一笔粮食补助。”</p><p class="ql-block"> 众人点头。</p><p class="ql-block"> 王解放心思缜密：“黑蛋，甭带马灯了，山路容易碰碎。我回家偷带上我爸值班用的三节手电筒和指南针还有背包带，万一有啥用场呢。”</p><p class="ql-block"> “对”，石兵伸拇指赞一个，又说：“我带上我妈的‘英纳格’手表，路上掌控时间。海军，你动员咱班同学陆卫国也去。他会些简单包扎、止血，万一路上用。说话尊重点，他好面儿，你就说聘请他作随队军医。哎！ 你先别走，告诉他带上酒精、紫药水和止血绷带、云南白药以防万一。”</p><p class="ql-block"> 李兴仍纠缠珍宝事：“我准备4个面口袋。”</p><p class="ql-block"> 杰克不耐烦了：“胖墩，悉听你丫的尊便。”</p><p class="ql-block"> “山上有蛇吗？”罗汉怕蛇。想起'咻咻'吐须、毒牙外露的软软滑溜长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p><p class="ql-block"> 许杰克说：“山上有野狼、棕熊，以前听大人说过还发现了老虎呢。可就没有吃鱼儿的猫。兄弟，害怕的话，没人勉强你去。”</p><p class="ql-block"> 石兵瞪眼说：“牛仔，罗汉胆小，你就甭再吓唬他了。”</p><p class="ql-block"> “嘻嘻”。许杰克吐舌头做鬼脸。</p><p class="ql-block"> 匆匆跑回来的李海军说：“如你所料，陆卫国不但同意，而且已经着手准备急救箱了。”</p><p class="ql-block"> 李海军向几人摆手说：“明儿见”。他见石兵皱眉头，便问："琢磨啥哪？”许杰克也停下脚拢过来听。</p><p class="ql-block"> “我想，明天面临的危险来自两方面，一是沿途山路情况莫测，可能会遇到危险， 要作好自卫准备。我带上日本刺刀，以防万一。”</p><p class="ql-block"> “对呀！”</p><p class="ql-block"> “另一个阻碍是家长。如果事前泄密，他们一定会设法阻止。咱几个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p><p class="ql-block"> “是呀，那又咋，不是说豁出去了吗。”石兵直接问：“罡，牛仔，我能相信你俩吗？”</p><p class="ql-block"> “绝对可以！”</p><p class="ql-block"> 石兵伸出小拇指，毅然说：“好哥们，拉个勾！”</p><p class="ql-block"> （某同学珍藏的父亲老照片）</p> <p class="ql-block"> 当晚，石兵、杰克和黑蛋挤在“秘密据点”过了一夜（关于"秘密据点"，在以后章节还会细讲）。</p><p class="ql-block"> 其它人各回各家，养精蓄锐，筹措军需，悄悄做好明早行动的准备。</p><p class="ql-block"> 一夜无话。</p><p class="ql-block"> 这件事儿从开始看起来就无厘头，戏剧性满满。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要发生意外了。</p><p class="ql-block"> 下一篇，保证看7秒就稳带你入情节，内容紧张，让你憋尿放不下手机。</p><p class="ql-block"> 翌日凌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