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春

曹海军

<p class="ql-block">闲暇的时候,我喜欢走在乡间的小路上。</p> <p class="ql-block">小路不宽,也不窄;不短,也不长。路面,都被水泥,或者柏油硬化了,平展展的,无坑,也无洼。走在路上,随意,也舒服。路两边,还留有黄土,种树,长草。树的品种不杂,不是白杨树,就是景观树。草的种类却多,有矮小,有高大;有伸长脖子站立,有栽下脑袋地面上卧爬。自从有了除草剂,小草的命运就不怎么好了:村民们把田地里的荒草除掉,还不放心,就在靠近田地的路边,也喷洒了除草剂。这样,路边漂漂亮亮的青绿小草就变成枯黄,那样子,凄凄惨惨得可怜。可是,这里的小草却很幸福,在这春天暖暖的风里,尽情摇曳着自己的妖娆!</p> <p class="ql-block">小草攒了一冬天的梦想,在春风温情的呼唤下,正憋住了劲头,犹如八仙过海一样,尽情施展着自己争春的才华。先是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就有了嫩嫩的、绿绿的叶子;先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若有若无的朦胧,就有了乡间小路两边,各铺上了一条翡翠一样的绿带子。小草们都挥洒着浓浓的绿意,来争先恐后地装饰的美丽的春天。再往后,小草们开花了,五颜六色、姹紫嫣红,它们争春的劲头就更加多彩可爱了!正在乡间小路上漫步的我,首先看到了一簇矮个子的花,我知道,花的名字叫野豌豆花,这花深红,色艳,花瓣不是很大,披针形状,被匍匐的密密碧叶映衬着,甚是温柔乖巧。我往前走不远,又看见了好几朵花,被它们细长的茎部驮着,潇洒地平卧在地上。比起野豌豆花,这花颜色浅,本是粉红色,又挤进了些许白色,使得这花颜色斑驳,好像有了缝隙一样,偏这花单瓣,漏斗形状,又像碗,就因为有这“缝隙”像打破的碗,所以,人们就给这花起名叫“打碗花”。这名字虽然有点难听些,但是,比野豌豆花要大许多。怪不得,人家平卧在地上,咧着碗似的大嘴,正朝着不远处的野豌豆花,摇头晃脑地得意笑着呢!再往前走,我发现路边的野草长高了,一阵阵清幽香气扑面而来。我认识这草,学名叫作“夏至草”,我们山上老家唤它是“纺车草”。这草身材高挑,茎杆像竹子的构造,分节,一圈一圈的小白花,密密麻麻地开放在茎杆由下而上的节上,真个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植物学家称这种开花模式是“轮伞花序”,听听,多高大上的“正规部队”名字。别看这花小,比不了温柔乖巧的野豌豆花,更比不了潇洒得意的打碗花,可是,人家的这花,香啊!不妨凑近闻闻,扑鼻又扑鼻的清幽之香!这还不是它最大的优点,它最讨人喜欢的,就是能招逗小孩子们来玩。前面我已经说过,夏至草,我们山上老家唤它是“纺车草”,原因就是,小孩子们能把它当作纺车轮子玩耍。那时候,孩子们在野外嬉闹,一旦发现了纺车草,总会一哄而上,折下这一圈小白花,再寻一丝硬硬的小细枝,小心谨慎地穿透纺车草的茎部,那一圈小白花就挂在小细枝上了。孩子们再用双手捏住小细枝的两端,小嘴慢慢凑近细枝上挂着的一圈小白花,当然,小鼻子也凑近了小白花。当小嘴攒满了气,朝着小白花吹起来时,那细枝上的一圈小白花就转动起来,就像纺车轮子转动一样。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转动着小白花,还在争先恐后地比赛着谁转动得最快呀!孩子们鼓动着腮帮子,使劲吹着,那一圈小白花呢?和孩子们一样,也是兴高采烈地转着圈,更是争先恐后地把每一朵小白花的香味,使劲钻进孩子们的鼻孔里。再往前走,我又看见很多野花,或者一簇,或者一丛,或者如棋子摆设,或者似群星散落。它们的花朵都不甚大,花的名字也不知叫啥?但是,它们默默无闻地挤挤挨挨在碧草丛中,用它们的色彩,缤纷斑斓;用它们的芳香,沁人肺腑;用它们的姿势,争奇斗艳。它们都用毫不吝啬的力量,不辜负温情的春风,装饰着最美丽的春光!</p> <p class="ql-block">我在这乡间小路上,走着走着,已接近前边的村庄。路边的绿草慢慢减少,路边的花朵却在慢慢变大。有虞美人,艳丽浪漫;有月季花,丰满富丽……不说了,这肯定是家户们精心栽种的花,让它们和刚才路边的野花们比赛争春,明显有着不公了。于是,我就把我笔下的文字,毫无保留地交给路边默默无闻的野花们了。它们虽然如打碗花一样单薄,虽然如野豌豆花和夏至草花一样渺小,虽然如碧草丛中的野花一样无名,但是,只要自己快活地、毫不吝啬地争春,就一定会获得,属于它们的春天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