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人生录》（四十）

残书铁剑

　　其实，我调回来的矿四中，全称是海勃湾矿务局第四中学，现在的名称是乌海市第六中学，原来最早的名称是内蒙古煤炭工业学校海勃湾分校。

它也是我母校，煤校的师范班，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几年后变成了海勃湾矿务局的重点中学，有初中，也有高中。教师中，有很多是我的老师，现在变成了我的同事。回来母校后，我的老师当然很了解我，在各方面给予了我很多照顾。

原来在矿五中带初中补习班，招了六十多名学生，感觉教室里满满的都是人，已经没办法再进人了。到了矿四中带了高中补习才知道小巫见大巫了。矿四中有两个高中补习班，一个理科，有一百二十多人。文科班是应届生和往届生的混合班，有六、七十人。开始我只带理科补习班一个班，后来又接上了文科班。理科班的班主任是温兴国老师，比我大二十多岁，当时我才二十七岁。由于班级人数多，我就当起温老师助理班主任。几年下来，两人成了忘年之交 ，关系处的非常好。

我的教室也是带有坡度的大教室，给学生上课时，需要提前印好学案，上课前发给学生，否则后面的学生就看不清楚黑板上的字。

那时的学生特别刻苦认真，有的是高考差几分没考上大学的学生，有的是考上的大学觉得不满意的学生。每年的录取比例很小，大学也是包分配工作的。每一年又因为往届生顶应届生的名额，所以应届生第一年考上的人数非常少，只能补习一年或几年，才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当时对于我来说，还是比较有压力的，毕竟我只在五中的时候，一代过一届高中。好在我的数学基础比较好，尤其是解题能力，一般的题目当场就能解答，很少有“卡壳”的时候。就这一点就把很多学生折服了。

慢慢地，又研究历年来的高考数学题和每年的考试变化。把历年来的高考题找来，自己亲自去解题，逐渐就高考数学有了感觉。教学中主要让学生如何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同时还要训练学生的书面表达。

第一年，我带的班参加高考，数学成绩不错，整体的升学率也比上一年有了较大的提高，升学总人数已经和乌海一中接近或持平，一时在乌海这个小地方名声大振。

第二年，报补习班的人数更多了，尽管也按高考成绩控制了招生人数，但经学校同意，理科班不得不增加成两个班，大一个班一百二十多人，小的一个班八十多人。我也当了小班的班主任。那时我也没有什么杂事，精力和身体也好，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学中。

当时也没有什么课时费，学校为了给我们带补习班的老师增加一些报酬，就按“超量费”给我们补习班的老师一些补贴。比如大班按二点五班，小班按一点五个班的工作量计算。这样同样的课时，比正常班的老师工资多了将近一倍。我数学课多，就挣的更多了。毕竟一年为学校能够创收十多万的自由支配的资金，学校可以为其他老师搞一些福利。

学校就是这样，一旦形成良性循环，来的高分的学生越多。学校对我也很照顾，妻子原来就是老家的一个印刷厂当排版工，所以学校就安排为学校的打字员，那时还是没有电脑打字，而是铅字打印，妻子很快熟悉练掌握了打字油印，从此学校的文件和表格一下子正规起来。

当时女儿才一周岁多一点，就被送到了铸锻厂托儿所，女儿站在婴儿床上，一哭就是一天。但是没办法，为了生活，只能心里默默承受。

就这样在补习班一待就是将近十年，培养出我也记不清有多少大学生和中专生，有的我认识，有的我不认识，可是学生认识老师。几乎全国各大中城市，以及乌海的各个单位，各行各业，都有我的学生，有的已经成了单位的领导。毕竟由于多年了，只是有时候学生叫我老师，我却说不出学生的名字来，很是尴尬。但是只要他报出姓名来，我就立刻有那时学生的印象。这是药我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随着学校的领导人事变换，矿务局的不景气，学校欠几个月的工资发不了，而学校又是一个人是复杂的地方。告状的、眼红的、嫉妒的、不服的，渐渐冷了带补习班的老师们的心。补习班的一帮老师，有的调走了，有的退休不干了。支撑学校升学率的补习班就让一群害群之马给弄塌了。学校由此彻底变成了一所三流学校。

期间社会上正掀起了做个体户的风潮，妻子也跟随着这股大潮，离开学校，去租了一个柜台，做了她喜欢的服装生意。回过头来看，才知道学校挣得那点工资实在太少了，做服装生意辛苦是辛苦一点，但是有时学校里的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及做生意一天挣的多。

学校的烦杂的让我也心生厌恶，越来越毫无价值地空耗在这个是非之地，也想离开，用另外一种方式实现我的人生价值。

可是对于我这样一个书生，体无缚鸡之力，除了教书，还能干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