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文章显峥嵘》——杂评dream_梦儿《四月里有滴泪》

dream_梦儿

文：长河拾尘

图：网络（感谢原作者）

附：《四月里有滴泪》网页链接

契诃夫曾说过：如果认为文学的职责就在于从坏人堆里挖出“珍珠”来，那就等于否定了文学本身。不可否认，“珍珠”是个好东西，不过要知道，一个真正的文学家，他不是糖果贩子，也不是化妆专家，他不是给人消愁解闷的，他应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文学的本身就是要敢于直面所有的最真实的社会与人生。

《四月里有滴泪》是dream_梦儿最近写的一篇小说。在这篇小说里，作者在很大层面上正在勇敢地进行一种难能可贵的突破自我的写作尝试——无论是在题材、主题还是语言的表述方式与技巧上，开始直面最真实的社会与人生，用文字进行一种沉痛的反思。

首先，作者将故事发生的地点安放在一个人流聚集密度大，空间又异常狭小的火车车厢里，其氛围是让人晕眩的闷热并伴着过道里婴儿的哭闹声以及喧闹声。其人物是小培与易老师，所有的情节围绕两人的对话展开，随着小培的心理空间的扩展，一个车厢外发生的一件件令人难以置信而又千真万确的事件蒙太奇式地交替演绎。其次，小说涉及到的是当今这个红尘滚滚的社会并非偶然的种种丑陋的生活现象。有钱的男人摒弃了道德、责任与良知，背叛家庭，背叛情感，背叛曾经的生活理想，肆无忌惮地在外面花天酒地，为所欲为，且由玩女人进而沦为同性恋者。而在这样的男人沉沦的背后，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无奈的挣扎与绝望的反抗。再次，小说的题材决定了叙述语言的平实厚重与沉郁。作者突破了以往惯用的空灵曼妙的抒写性灵的笔调，变得稳重平实、抑扬顿挫。

在现今这个社会，蜂拥而来的真实几乎都在诉说着丑恶与阴险，让人纳闷为什么丑恶的事物总是在身边，而美好的事物却远在海角，换句话说，人的友爱与和善往往只是作为一种情绪来到，而相反的事实则是伸手便可触及。犹如一位诗人所表达的：人类无法忍受太多的真实。当作者触及这些丑恶的事物时，所给予她的不只是一种震惊，更多的会引发一种深沉的思索，甚至在创作主体中引发一种自我的分裂，使这个主体无法变得纯粹。因而在平实的叙述中作者的思想情绪实际上也在起伏，满蕴着一种温和的愤怒。

小说《四月里有滴泪》的起笔是凝重的。“车厢内因密闭的玻璃窗而愈加闷热”，“我放好行李，坐在窗口，沉重的头抵着玻璃窗……昏眩中，我勉强睁开铅重似的眼睑”，正是这样浊沉的环境中，小说的主人公出场了：“那女子不高的个子，着一袭有款有型的三件套黑色衣裙，一枚卵形树叶的黑色发卡将一头蓬松的过肩长发拢在颈后，五官端正，苍白的清瘦面庞上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那眼睛像雨中的玻璃，迷蒙一片，此时正关切地看着我，眼里除了真诚的关怀，还写着深刻的无助和伤痛”。黑色的衣裙、黑色的发卡，这些服饰透出主人公心理的阴晦；苍白清瘦的面庞、迷蒙如雨中玻璃的一双眼睛，这些外貌显出那种伤痛入骨的凄凉。这样的人物立在读者的眼前，她的背后又有着怎样的与众不同的故事呢？她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她的灵魂世界又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小说中间部分是平和中略带愤慨地推进情节的。随着交谈的深入，小说主人公小培的境遇娓娓的呈现在读者面前：一对夫妻在度过那一段幸福美满温馨浪漫的日子后，丈夫却在现实创业的打拼中变得面目全非。家中本来非常活泼爱笑的已经九岁的孩子不苟言笑，常常一个人发呆，只要夫妻一打闹，他就会跑到旁边抱头哭泣。而小培自己又被确诊患了胃癌，已经是晚期，没办法手术。除此还被丈夫染上了性病。主人公不明白这人心怎么就能变得那么快，那么坏？爱情怎么能就这样丢失？婚姻怎么就这么靠不住？“我渴望爱和被爱，可爱情却让我遍体鳞伤；我眷恋这世间，可死神现在却在不远处召唤我，而我不得不追随死神前往，离开这让我爱恨交织的世间，舍下我那放心不下的可怜的儿子”。小说最后的结尾是沉重的。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这样在世俗红尘中分崩离析，爱被残酷的现实狙击，爱在沉沦的欲望中失衡。幸福演变成凄迷、凄清、苍凉、怅惘与痛苦。在这种支离破碎的惨烈中，可以想见，一个弱小的女子心中承载的是一种怎样的无奈与哀伤，怎样的痛苦与愤怒。

小说中的主要人物是素材和主题思想交织的中心，是它们形成完整统一体的成果。而主题思想又是要通过人物来体现的。一般来说，短篇中的主人公都不是孤立的一个人，而是象在现实生活中那样，他的周围还有一些别的人，他同这些人发生各式各样的关系。契诃夫曾说过：你要从为数众多的的主人公或半主人公当中只选择一个人物——妻子或丈夫，给这个人物配上背景，只描绘他，突出他，而在背景上再点缀上一些其他人做陪衬，这景象正象苍穹中的众星捧月一样。

《四月里有滴泪》的陪衬人物是少而又少的，除了小培与易老师外，小培的丈夫及干崽等都只是情节中提到的人物。作者虽然没有对典型人物进行精雕细刻，甚至也没有对典型环境进行过多的铺排，甚至可以说它仅仅是提供了一系列跌宕起伏的情节，但它仍然给人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显示出作者在小说创作方面特有的潜质。

《四月里有滴泪》显出作者在题材的选择与主题的表达方面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它已突破了作者自我情绪体验的小圈子，将身边的现实纳入了自己的视野，这是一个非常可喜的变化与尝试。而且在语言描述的风格上也随着题材的不同开始用笔厚实凝重。

随着生活阅历的不断丰富与文字驾驭能力的不断提升，dream_梦儿在小说领域的创作潜质必将得到不断的发挥，其创作实践必将取得预期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