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p><p class="ql-block">牡丹花开，观者如堵。我也曾不远万里，远赴洛阳，柏乡，只为一睹芳颜。但真动笔，却无话可写无感而发……是美到无语，还是我老到了心死……</p><p class="ql-block">牡丹花是国花，距离我太遥远……卑微如草芥的我从不追星，也从不搞个人崇拜。校园的花花草草我年年可以看到，它们就陪在我的身边，见证了我的职场，明了我的心事。</p><p class="ql-block">而万里之外的牡丹，是过客，是路人。再美，她也是别人的，不是我的；太美，美得疏离、陌生。</p><p class="ql-block">灰姑娘和王子不可能一见钟情，中间十几层的阶层跨越，一个自惭形秽，一个天神降临……不对等的身份有何共同语言，终于明白门当户对是千万年来婚姻中颠扑不破的真理。</p><p class="ql-block">或许，对牡丹的疏离，只因“我是人间惆怅客”，“不是人间富贵花”。“惆怅客”与“富贵花”，即使遇见，也不可能有故事……</p> <p class="ql-block">一中的校园也有牡丹，或因管理不当，营养严重不良:空有牡丹之形，大骨头架儿，松松款款的衣服裹着单薄的身体，单薄的大片儿花瓣迎风飘零……突然想起徐小曼，当徐志摩的财力不足以供养徐小曼的花销，再美的女人其美也有点捉襟见肘，白月光也会蜕变为衣服上的饭点子。任何花都经不起风吹日晒雨淋，何况国色天香的牡丹。</p><p class="ql-block">据说行政楼前的牡丹花开得很好，我却不便前看。由一线教师降职为小小宿管，恨不得穿上“隐身衣”的我，只在“后花园”（宿舍楼）转转，又怎敢人前招摇。我屏蔽了所有人，自此退隐江湖。我的职业生涯原来如此反讽的收场。</p><p class="ql-block">一直认为自己是职场上的牡丹花，到了才发现自己是一根可笑的狗尾巴草；</p><p class="ql-block">想当英雄，却发现最终活成了滑稽的小丑；</p><p class="ql-block">想上北大，最后发现连家门都出不了；</p><p class="ql-block">想闪亮登场，聚光灯下却来了个狗啃泥！</p><p class="ql-block">我与牡丹云泥之别，一个尽情享受着人们的爱抚膜拜；一个躲进犄角旮旯，希望被遗忘，也终于被遗忘。一边是喧哗，一边是冷清；一边是艳阳天，一边是冷月光；一边花团锦簇，一边凄风苦雨……</p> <p class="ql-block">我看着牡丹，美则美矣，美得不真实！</p><p class="ql-block">牡丹花朵硕大，大得离谱，大得与它的枝茎不协调，大得病态，如整容的戏子，如梦亦如幻，且做如是观。牡丹注定“王谢堂前花”不入“寻常百姓家”。如此国色天香的花朵注定需要精心呵护——想起“烽火戏诸侯”的褒姒，河边浣纱的西施，住在黄金屋里的阿娇，为“一骑红尘”中的荔枝嫣然一笑的贵妃，博得“冲冠一怒”的陈圆圆，奢侈无度的宋美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爱到神魂颠倒，美到无以复加……</p><p class="ql-block">牡丹注定长不成参天大树，她的营养都输给她艳丽的姿容，她硕大的花朵，渐变的颜色，繁多有层次的花瓣……美容、美甲、美眉、塑型，健身，减肥……女为悦己者容，如此代价，“不悦”也罢。不如长成一棵独立的树，向下黑暗处扎根，向上光明处生长，哪怕没有花，没有爱……</p> <p class="ql-block">牡丹的花季四月上旬，此时校园的花事已谢，玉兰、海棠、樱花、碧桃纷纷退场……众花是自惭形秽，还是清理主场，迎接“富贵花”降临人间。李白是“谪仙人”，牡丹是“谪仙花”。牡丹开罢，宣告春去也，天上人间无从觅……</p><p class="ql-block">能与牡丹媲美的只有菊花。</p><p class="ql-block">牡丹与菊花，均花朵硕大，花瓣繁复，根茎低矮，一细长条花瓣儿花条众多，一带有褶皱边儿大片儿花瓣层层叠叠。</p><p class="ql-block">牡丹与菊花，均为一个季节的终结者、开启者。牡丹春末夏初，菊花秋末冬初。均是“我花开后百花杀”，宣告一个时代的落幕，一个时代的开启。</p><p class="ql-block">牡丹入世，是王者，是繁华富贵；</p><p class="ql-block">菊花出世，是隐者，是萧条冷寂。</p><p class="ql-block">牡丹是火，是骄阳，是炎炎夏日，融化一切；</p><p class="ql-block">菊花是冰，是寒风，是冰天雪地，埋葬一切。</p><p class="ql-block">牡丹的大忌，捧杀，得抵制诱惑；</p><p class="ql-block">菊花的大忌，棒杀，得守住寂寞；</p><p class="ql-block">否则都会迷失自我……</p><p class="ql-block">牡丹让人疯狂，顺治、温莎公爵拜倒牡丹花下，拱手让出了江山……</p><p class="ql-block">菊花让人思考，“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p><p class="ql-block">牡丹是“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贵妃，雍容华贵。牡丹的结局“宛转蛾眉马前死”。以色侍人，色衰而爱结。我听到冷宫的阿娇吟唱的《长门赋》……</p><p class="ql-block">菊花是“归去来兮”中的五柳先生，冷眼看穿世人，三仕三隐后，最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历史长河多少菊花隐者。</p><p class="ql-block">牡丹与菊花，永不得见，就像酷暑寒冬，就像贵妃渊明，冰火两重天。</p> <p class="ql-block">花等着男子来赏，女人等着男子来爱。女人花，总是被动的接受，主动的迎合，被玩弄于股掌。</p><p class="ql-block">如牡丹的女人是否可以凭借国色天香戏耍须眉。就像尤三姐戏耍贾珍、贾链，武后圈养面首……阴阳颠倒，阳下阴上，女人还是花吗？乾坤扭转，坤上乾下，须眉能成花吗？</p><p class="ql-block">想起了女强人、女汉子，想起格力空调总裁董明珠，杀伐决断叱咤商场……她们不是牡丹花，确是当之无愧的百花之王。</p><p class="ql-block">当牡丹花长成了参天大叔，是否还有这硕大无比千娇百媚的花朵？迎合谁？取悦谁？</p> <p class="ql-block">我与牡丹的自拍照，算是留念，算是告别。前世不欠，今世不见；今世见面，总有亏欠。我和牡丹的见面，没有亏欠。见与不见，与我与牡丹，都不重要。牡丹爱慕者络绎不绝，少我无损牡丹；我有校园的花草为伴，也不祈求牡丹懂我。明年的春天我会专门去人民公园探望菊花桃可否安好？寻找校园的白樱花，探究她究竟是生来纯白，还是粉樱花褪色而至？到底疑惑？</p><p class="ql-block">2025的春天，我与牡丹一切随缘！</p><p class="ql-block">见与不见，她开她的，我活我的。</p><p class="ql-block">错过了——没有遗憾！</p><p class="ql-block">见面了——没有感动！</p><p class="ql-block">我与牡丹，永远是陌生的彼此，</p><p class="ql-block">永远走不进对方的心里。</p><p class="ql-block">2024－4－22凌晨6:33苏子原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