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的记忆(九)满园“春色”关不住

龙凤棠

<p class="ql-block">  腊尔山完小创办于1910年,当时叫做新寨国民小学,1983年被湘西州定为民族寄宿制中心小学,1993年被省共青团少年发展基金会定为“希望工程”(全国第一所苗族希望小学),学校更名为腊尔山希望小学。</p><p class="ql-block"> 题记</p><p class="ql-block"> 腊尔山希望小学新校址在马鞍山脚下,旧校校址在花果山下,现在的腊尔山中心幼儿园,旧校时名称夺希完小。新旧两校址都在腊尔山镇东面,直线距离不到1000米。夺希完小校舍起先是一栋座北朝南“凹”字形的木质楼房,中间礼堂,两边教室。随着学生老师的增加,五十年代中期,在“凹”字形木质楼房南前面坎下扩建一栋四教室青砖青瓦教学楼。1983年学校被湘西州定为民族寄宿制中心小学后,又在“凹”字形的木质楼房东西两侧建了两长排红砖青瓦平房当教室、学生宿舍。“凹”字形木质楼房教室木板隔着,改成了教师宿舍。青砖青瓦教学楼一楼两教室成了学生宿舍,二楼变成办公室。夺希完小八十年代后期搬到现在第一民族中学移交的新校址腊尔山希望小学,完小两地校址现在人称老完小、新完小。</p><p class="ql-block"> “凹”字形的木质教学楼八九年冬天失火烧掉一半,随后腊尔山中心幼儿园老完小原老校址兴建,剩下一半“凹”字形木楼被夷平做幼儿园活动场所。</p><p class="ql-block"> 现在老完小唯一仅存的老房子四教室的二层楼房,因年久失修,己毁弃不用,墙上钉块牌子:危房危险,请勿靠近。</p> <p class="ql-block">  “凹”字形木质楼宿舍遮羞不隔声。二楼宿舍的老师上楼踩在楼板上咣咣地山响,一楼的“坐家户”吼道:“楼上的骚牯大牛轻点轻点……”楼上的故事用力跺两脚:“你俩口子鸡又屙屎床上啦”!</p><p class="ql-block"> 这是活宝胡瞎子的杰作段子之一,尽管活宝已作古十多年,他在当时的老完小许多哥的传说,当下乃至现今仍在校园里流传。</p><p class="ql-block"> 低点低点</p><p class="ql-block"> 活宝胡瞎子姓名胡运奎,家在老完小坎下胡家塘旁。文革时期回家务农,恢复工作后在老完小任教兼学校会计。按当时学校师生紧张住房情况,他是没条件住校的。他白天教书,晚上做帐,工作任务繁重。学校特批一间宿舍供他做帐保管票据帐本,他的宿舍就在“凹”字形木楼一楼里,隔壁是两口子吴天锡阙淑蔚的房间。吴老师中学专职体育老师,阙老师完小数学老师,和胡老师一般大年纪,都是“死不正经”的“一丘之貉”。</p><p class="ql-block"> 一天晚上,胡瞎子正在房间整理帐目,隔壁俩口子挠背胛,阙老师指挥道:“低点低点……”随后叫道:“唉!就哥团灾哥团灾……”(哥团灾凤凰汉语土话这地方意思)最后阙老师忙不迭声喊道:“撰劲撰劲……哎呀呀,舒服舒服……”阙老师兴奋呻吟着。(撰劲土话用劲意思)</p><p class="ql-block"> 瞎子这头“嗯”地大咳一声。</p><p class="ql-block"> “砍脑壳胡瞎子,咳你妈个X呢!老子们抠背胛!”阙老师骂道。</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便有彩色故事传开,俩口子百般争辨,胡瞎子一旁加油添醋:“别描了啦,越描越黑!”还信誓旦旦赌咒冤枉俩口子瞎子出门一头撞空气死!</p><p class="ql-block"> 胡瞎子高度近视,眼镜打落四下摸黑。</p><p class="ql-block"> 众人一脸暧昧的坏笑。</p><p class="ql-block"> 脚板夹石头</p><p class="ql-block"> “凹”字形的木房前面有两棵一人来抱法国梧桐,盛夏枝繁叶茂的树阴甚是凉爽。闷在木房里老师及家属每到傍晚都要在树下小憩纳凉等夜凉后再回去睡觉。龙文新杨秀英夫妻是学校里唯一一对敢和老教师没大没小年轻人,也是唯一一对敢叫胡老师胡瞎子的年轻人。龙文新老师完小专职体育教师,杨秀英老师专职音乐教师。树荫下杨老师说脚踝骨痛,胡瞎子搭腔:“杨妹石头硌的吧?”</p><p class="ql-block"> 没学生时,胡老师叫杨老师“杨妹”。</p><p class="ql-block">杨老师一脸疑惑:“瞎子讲亡魂话,老子天天穿袜子穿鞋子,哪来石头?”</p><p class="ql-block"> “不信脱袜子看看,不硌石头怎么疼呢?”胡瞎子一脸认真。没有半点玩笑意思。</p><p class="ql-block"> 杨老师半信半疑,脱下鞋子抖着,又解起袜子翻看起来。</p><p class="ql-block"> 树荫底下纳凉的人,也好奇起来。</p><p class="ql-block">杨老师抖了又抖袜子,坚信没问题:“胡瞎子,你拿我戏干毛?哪来的石头!”(戏干毛凤凰方言逗闷子)</p><p class="ql-block"> 有人醒悟过来,绷着脸忍住笑扭到一边。</p><p class="ql-block"> 胡瞎子继续认真说:“翻翻脚指缝,肯定夹了石头,不肿不红,怎么疼呢?”</p><p class="ql-block"> 杨老师掰开脚指头逐个看。</p><p class="ql-block"> “蠢婆娘,瞎子把你当牛耍都不晓得!”龙文新老师终于醒悟过来。</p><p class="ql-block"> 树荫底下,终于憋不住哗地一下笑起来。</p><p class="ql-block"> 杨老师拾起地上的鞋子嗖的就照着胡瞎子砸过去,胡瞎子这才和众人哈哈大笑着。</p><p class="ql-block"> 俩口子也笑得支不起腰。</p> <p class="ql-block"> “”春色”满园</p><p class="ql-block"> 老完小的办公室一直在老完小唯一一栋二层楼青砖青瓦二楼上。开始,学生不多,老师只有二十几个,办公室也只有一个,学校改成寄宿制后,全镇14个村小学校一到六年级保留天半板拉所德三个村小,其余的五六年级学生都集中老完小寄宿读书。老完小教师一下增加到四十几个,办公室由一个增加到两个。俩办公室都是同一栋楼二楼,中间只隔一个楼梯间。办公室里除了批改作业写教案外,更多是两办公室老师相互串门找乐打趣放松放松疲惫的身心。每天中午休息时间两办公室便成老师们小憩打趣白话乐园。</p><p class="ql-block"> 老师们逗乐打趣话题多是“现卖现买”临场发挥。有老师放屁,一老师喊道:“嘴真响!”另一个老师接着说:“还是外地口音的!”我才来完小教书,自然也和其他年轻人一样只有搭车偷乐的份。那时染发很少,学校女老师相XX,四十几岁,剪短发,头发未老先衰,为了染发,相老师每剪一次发都要下凤凰或吉首。剪过染过短发有半月乌黑发亮,半月过去,白发便从头顶中间冒出来,整个发型外黑里白,有眼尖便找到创作题材:“咦,秋南瓜返青了,好嫩一颗卷心白……”</p> <p class="ql-block">  也有旧作新炒的,这都是些“脸皮厚”一时没话穷词老油条,炒作的大多都是耳熟能详是而非故事,情节给人留有许多想象空间,又不能使人“伤筋动骨”。有张吴两口子新婚不久,两口子都在学校上课。一天下课时,女的吴老师回办公室休息,男的张老师回宿舍有事。刚一会,张老师喊道:“阿英,阿英,你门都不关,鸡屙屎床上啦!”吴老师名字有个英字,张老师阿英阿英叫。那时,学校还没禁止养家禽家畜,学校里很多家属养了很多鸡鸭,还有的在屋边墙角搭个棚子养猪。</p><p class="ql-block"> 吴老师叉起飞脚跑回家!</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两口子便有绯闻版本办公室里流出,俩口子脸庞绯红百般争辨。结果得了一句:“年轻人嘛,新婚嘛,理解理解……”</p><p class="ql-block"> 时间已过去多少年了,张吴俩口子故事还时不时被人翻出来晒晒炒炒,每次味道都不同。小俩口已成老俩口,每当有人抓着“鞭子”不放时,也不再争辨洗白,老油条式腆着脸绘色绘声添油加醋,这下轮到办公室里其他人脸绯红了。</p><p class="ql-block"> 也有校外故事搬运过来的,“搬运工”多是胡家塘胡瞎子。瞎子幽默风趣不说,表达能力在当时老完小的一众老师中,无人能及。办公室里他讲了许多街上段子,至今映像深刻很不少。特别是他们生产队的生产队长吴老凡,吴老凡心烦住在他家他们生产队的驻队干部瞎指挥,又不敢和驻队干部硬刚。于是,吴队长每天鸡叫三遍就喊出工整干部,且说我们干部要起带头作用,“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干部。”“……”道理一套一套的,不到半月,驻队干部醒悟过来,队里农活再也不敢瞎指手划脚了,队长吴老凡喊出工也正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