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他在心里酝酿了好久，见还是不见？他恨自己优柔寡断，举棋不定的性格，他羡慕别人杀伐果断，敢冲敢干，掂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气魄。什么了不起的阿物啊！既便是遭拒绝又能如何？他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有了决断。</p><p class="ql-block"> 五十年前的一幕又清晰复现……</p><p class="ql-block"> 他读书吋一直喜欢玲，就是羞于表白。文革中正当初中毕业，能借商量下乡话题找她说说话表表心意也好！问她是愿意到农场还是插队落户，无论玲怎样决定，他都会和她一道。就像在校时一样，每天看到她桃花般的笑脸，有多好！有多大的安慰！离校的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筒直不知道日子怎么打发，思念使他变得惶惶不安，几个要好的哥们约他玩儿都被他烦燥地拒绝了，调皮的阿毛指着他鼻子揶揄他：</p><p class="ql-block"> 是不是在想小苹果？(他们哥几个给玲起的绰号)老实交待！细心的小诸葛阿宾揣摩出典的心思，说：不着急，典，需要时，哥几个一齐上，帮忙成全你！一席话说得典白皙的面孔泛起红晕。他不能说，玲的影子时刻萦绕心头，害自己茶饭不思，显得有多没出息！一急，嘴里结巴起来：</p><p class="ql-block"> 不是……就是想问问……</p><p class="ql-block"> 想问问小苹果喜欢你不？四人中的笑豆(王效)也不甘寂寞，接上话茬。典的脸上越发挂不住，红的像块布。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求助似的望向阿宾。阿宾摆出大哥样子拍板道：</p><p class="ql-block"> 这样吧！我们弟兄四人明天一起到小苹果家，小苹果家不是只有姥姥和妹妹吗？我们人多势众，为典助威！典你就和她摊牌，看她什么态度，再作下一步打算……</p><p class="ql-block"> 典真心感激哥几个热心肠，却隐隐觉得不妥，本想自己单独和玲说话，可又实在没有勇气独自面对，他深知美貌的玲明追暗恋的人太多，其中不乏优秀者，他自已铁哥儿四个就都喜欢她，要不哥四个能煞费苦心把别人优点集中在她一人身上，编制成顺囗溜：张秀的脸，李眉的眼，吴珑的鼻粱，樊素的彩。最后是由自己归结成“小苹果”雅号。哥几个从此就拿自己开玩笑。还说哥们义气主动让美给自己。而自身条件呢？几乎不占什么优势，虽和玲双方都是教师家庭出身相同的黑五类，但此时谁又不想脱胎换骨寻求另一种活法？一想到此，典骚动的心顿时冷却下来，沮丧袭上心头，眉毛也拧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别泄气，哥几个为你助力！你是我们四个人中最俊的，你要不通过，别人就更没戏了。好像听人说过邵峰也在穷追猛打。典，你一定行，为我们兄弟争口气！一定要打败邵峰那花花公子。宾的话又点燃起典的希望。言罢四人分头行动，宾把自家葡萄架上葡萄摘滿一书包，吩咐豆拿着哥几个毛角分凑的钱买两封果子(甜的米面点)，阿毛则负责探路寻问玲家具体住址。至于典，把自己收拾干净利落，准备好话语就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笫二天，四人说亲队伍提着礼品浩浩荡荡开进了玲玲姥姥家。玲姥姥，一位颠着小尖脚的老人正在屋里忙碌着，猛看到四个陌生的学生孩子面带笑容又略显局促的样子，很是诧异。</p><p class="ql-block"> 你们是找？</p><p class="ql-block"> 姥姥，我们找您呢！宾立马接上话。随即把典往前推：我们都是玲的同班同学，这位叫典，是我班学习最好，样貌最亮的白面书生。我叫宾，他两个叫……宾一一作着介绍。</p><p class="ql-block"> 典控制住窘迫，张望一下，不见玲的影子，是害羞？躲里屋不愿见还是？他猜测着，有点失落没有说话。宾见典不语只好继续给姥姥讲：典喜欢玲，想和玲一起下乡，一来互相关照，二来……</p><p class="ql-block"> 啊啊，一家有女百家问！难为你们有心，我做饭给你们吃。玲昨天去边疆投奔表姐，支边也算下乡。</p><p class="ql-block"> 是邵锋哥哥骑自行车带姐去的驻市火车站，可以省好几毛车费哩！吃着葡萄的玲的妹插嘴道。</p><p class="ql-block"> 啊！果真是他！他倒捷足先登了。这回是四人同时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还是小诸葛反应快：</p><p class="ql-block"> 姥姥，我们就是来和邵峰打擂的，不信输给他。凭我们典的实力条件，人有人才，貌有貌才，一貌三才……</p><p class="ql-block"> 哦哦，真的不错，都是好孩子！只是玲走得远……邵峰也没……</p><p class="ql-block"> 姥姥意思表达的明白，似兜头一盆冷水直浇到脚底，典脑子一片空白，竟不知道几个人是怎么离开的玲姥姥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春去春回，沧海桑田，人亦老矣！典望着带雨的梨花，想着玲原来动人的样子，伤感紧紧攥住他。无论如何，这次同学聚会一定要看到她。分别已经几十年，玲玲你可安宁？这漫长的岁月里，你可曾想起过我一半回？</p><p class="ql-block"> 典摘掉老花镜，用毛巾揩了揩湿润的眼角，为自己痴情苦笑。恍惚听人说过，玲玲日子过得艰辛，老头早年过世，她自己身体也不是很好……</p><p class="ql-block">唉唉，那能不能让我这也恢复了单身的人去照顾你呢！</p><p class="ql-block"> 典又陷入无尽的沉思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