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连树下的记忆(十三)

长鸿

<p class="ql-block">  文字撰稿:长鸿。图片拍摄:长鸿。音乐来源于网络。</p> <p class="ql-block">  腊月二十二,老家邻里家孩子结婚,我回去吃喜酒,碰巧听到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在一起闲聊“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三了,我们的灶神要上天了哦!后天是腊月二十四,原来的话家家户户都要打阳尘(檐尘)……唉!现在这些习俗都已经渐渐的被淡忘了哦”……听到他们的聊天,不觉让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儿时这天的一些情景……</p> <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时候,每到腊月二十三的晚上,我们一家人吃过晚饭,母亲就把碗筷、锅灶刷洗干净,等母亲一切都收拾完后,父亲便在灶台上摆上三个盘子,盘子里分别放上一些水果糖、饼干和谷物豆子之类的,盘子的左边放上一个杯子,倒上清茶,这些摆放好后,父亲就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香烛纸钱,对着灶台,面部表情看上去很是虔诚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不知是些啥,估摸着应该是一些吉利庇护家人之类的吉祥语,恭恭敬敬地对着灶台作上三个揖,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他那老式打火机把香烛点上,插在灶台上盘子右边事先准备好的萝卜上,然后在灶台前烧上一些钱(火)纸,再磕上一个头(该礼节我们当地称之为“送灶神”),以示我们一家人们对灶神的敬畏和来年诸事的期许……正如宋代吕蒙正曰:“一碗清汤诗一篇,灶君今日上青天。”</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每到打阳尘(檐尘)这天,父亲总是早早地就去大伯家苦竹林(因我家没有苦竹林)砍上一两根稍微小一点、竹丫和竹叶多一点的苦竹,连竹带丫一起扛回来,放在院坝边,待吃了早饭后用它来打扫屋顶、板壁和厨房的阳尘(檐尘)……这天母亲也是早早地起床就开始弄早饭,一般都是父亲砍竹子回来不一会,母亲的饭就弄好了……</p> <p class="ql-block">  打阳尘(檐尘)时,一般是先要把屋子里能搬出来的箱柜凳子之类东西搬到屋外,象床上的被子、枕头这天一般都要换洗,至于那些不能搬的或是搬不动的,就想办法拿一些旧席子或是破塑料布之类的盖起来才开始……一般是从楼上的房间开始打扫,随后是楼下的房间、堂屋,最后才是厨房。</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们家厨房烧火做饭都是用的柴,一年下来,烧柴把厨房熏得黢黑,特别是灶台的正上方,房顶的瓦角和瓦片上常会被熏得许多阳尘(檐尘)吊吊挂起,平时都担心它会掉下来,最糟糕是怕它突然掉进正在煮的米汤饭或是菜汤里,若是那样的话,米汤就会变得黢黑,菜汤也是如此,简直有点让人有苦难言……</p><p class="ql-block"> 吃了早饭收拾完后(这天的早饭我一般都吃得很少,饿着肚皮等下午吃腊肉和香肠),父亲便从小二间楼上往楼下、再往堂屋、厨房打扫起阳尘(檐尘)了,一边打扫,一边嘴里还不停地自言自语道:“扫阳尘(檐尘),扫阳尘(檐尘),扫去一切烦恼、不幸和疾病,迎来新年的万事顺心……”母亲则开始拆洗被子、床单和一些换下来的脏衣服。</p> <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没有洗衣机,只能靠母亲的双手一下一下地在搓衣板上搓洗。我年龄小,根本就帮不了母亲啥忙,每每都是站在旁边没精打采地干看着母亲将那些被子衣服一样一样地搓洗完,然后将搓洗好的被子、衣服拿到院坝晾晒在事先撑好的竹竿上,待一切都忙完后,大约已是下午四五点钟了,此时,父亲已基本上完成了整个厨房的打扫,于是,母亲便拖着看似显得有些疲惫的身体开始张罗一家人的下午饭;我则有气无力地跟在父亲后面,看着父亲将先前搬出来的那些箱柜凳子之类再搬回屋里,偶尔我也会帮父亲一起搬上象小板凳之类我弄得动的那些小东西……</p><p class="ql-block"> 待父亲将这些都搬回屋里安放好后,母亲的饭已做好了。这一天的饭菜虽比不上过大年那么丰盛,但在当时条件下必有的腊肉、香肠是少不了的,其他诸如大头菜、白菜、萝卜、水酱豆、霉豆腐等也是有的,比起平时的饭菜那可是要丰盛得多了,此时的我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平时没有啥油荤有点生锈了的肠胃一下子似乎好受多了,手里拿着筷子,有意无意、自觉不自觉地都把腊肉、香肠往自己碗里夹,时不时的还要偷偷地看看父母的眼神,然后就大嘴大嘴地吃了起来……</p> <p class="ql-block">  这顿饭,除了腊肉、香肠外,其他的菜我基本就没动过筷子,每每这天我早上基本都吃得很少,一般都是饿着肚皮等下午饱餐腊肉和香肠。父母也好似习惯我的这一切,一般都是把腊肉和香肠放在我面前,好像要让我吃过够似的,这顿饭,我一般都是吃得很饱很饱…… 这天过后,大人们便开始渐渐地准备年货了 …… </p> <p class="ql-block">  2024年4月20日长鸿笔于南白家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