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东北话

林伟娟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来上海二十年,居然听不懂上海话,很是不安。一位上海朋友严肃地说:“你这是在有意排斥上海话,你看某老师,同是外地人,人家说的都那么地道!”冤枉啊,我真的在努力学听,就是听不懂啊!</p><p class="ql-block"> 一次电话与家长沟通,她不懂普通话,我不懂上海话,憋得一头汗,最后还是找了个“翻译”才解决问题。 </p><p class="ql-block"> 我不甘心,拜学生为师,让他们每天教我一句,失败了;又买来“学说上海话”的小册子,每天背一句,也失败了。折腾半天,还是只会三个单词:“侬”,“阿拉”“栽歪”。我彻底放弃了,接受了自己太笨的现实。</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年,一个去东北读大学的孩子回母校探望老师,他说:“老师,你们那旮瘩(地方)还不错,那啥(语间衔接),做事麻溜不磨叽(干脆利落);不过有的女生爱嘛答(瞪)人,稍不如意,就激头白脸(发脾气)的……冬天天空很清澈,不像咱这儿,总是灰不溜秋(灰蒙蒙)的,就是太冷了,都能冻出哈喇子来(涎水)……”</p><p class="ql-block"> 我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造出(说出)一句:“听你说话咋恁(那么)亲切呢?感情(原来)说的都是正宗的东北话!”“老师,你别科碜(嘲笑)我了,我只是瞎捯饬(随便说说)罢了。”</p><p class="ql-block"> 他告诉我说:东北话很神奇,他宿舍只有一个本地人,可是没过几天,整个宿舍,天南海北的都被拐成东北味了。 </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大概东北话有趣吧!” 一种自豪感悄悄从心中漫延开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天,送孙女上学,走了一半,忽然发现水杯忘带了,情急之下,孙女来了句:“哎呀妈呀,这可咋整?”哈哈,地地道道的东北话!</p><p class="ql-block"> 孙女从出生到六岁半一直在外公外婆季妈身边,他们可是纯粹的上海人,外婆甚至说不好普通话。可是孙女也只能大致地听懂上海话,更别提说了。</p><p class="ql-block"> 没想到的是跟我在一起玩耍时,却能时不时地冒出些土土的东北话来:什么“卡了个大前趴子”(摔倒)“傻了吧唧”(傻),什么“烦人巴拉”(很讨厌)“圆骨龙东”(圆圆的)什么“毛愣三光”(办事不稳)“黑屈撩光”(长得很黑)什么“卖单”(看热闹)“噶蛤”(干什么)等等</p><p class="ql-block"> 原来,由雅入俗易,由易趋繁难。不是因为我太笨啊!我长长地嘘了口气,终于释怀了。</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