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大别山

老大这个称呼，带有一些江湖习气，有些微妙，似乎与年龄性别地位无关，有时又有一些关联。一声老大，有的人是发自内心表示尊重，比如我们的群主吴光荣先生。老大的称呼，有人将它移植在国企主要领导身上，我认为有些人是别有用心的。

—— 题记——

1979年中秋节过后第一天，我站在黄石火车站的售票窗口排队买票。临近售票窗口，我抬头向前看，前面哥俩拿出的录取通知书纸质与我的一样。他们正准备买1张半票和1张全票到长沙，我看出是同一个学校的。我对哥哥说，您不用去，你弟弟我负安全带到长沙。他俩回头看我将信将疑，我的一个军用背包和一只木箱子放在地上，同时我强调是退伍军人，这事交给我您放心。我和杜新强同步到长沙。

人有“官运”挡也档不住，矮子里面挑将军，我在长沙一直是学生干部，还培养了几名共青团员。遇事和辅导员班主任请教，心无旁骛努力学好各门功课，万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入校时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我按老师的要求，组织同学们学习《中国青年》杂志上潘晓的一篇文章，《人生的路为什么越走越窄》。我宣读全文后问大家听懂冇，8个湖北佬说听懂了，其他的同学哈哈大笑。

休息时间我常常和同学们登岳麓山。刚才说的电气专业的杜新强，第一年休息时间有空就跟我在一起。有一位Z同学非常有意思，对我有着天然的信任和好感，我俩每月登一次岳麓山，来到岳麓山最高处响鼓楼，每人要一杯清茶（一毛钱），Z请的时候多。他总是喜上眉梢地，拿出高中女同学写来的信让我看，说实话我还真看不出女同学的信中，有多少爱情的含金量。让我参谋如何回信，其实我也是一个爱情的小白。

在校期间我是一个活跃分子，热衷于公益。班中40多人没有一个来自长沙的学生，因来自五湖四海，我们对一百多公里外的韶山充满了向往。那一年的六一儿童节，我组织全班同学去韶山参观。每人收一元伍角钱租车费，同学们都不富有，零票子一大堆。那个年代租车真不容易，也没有电话。我一大早找到司机住处，小心翼翼地将大客车带到学生宿舍楼。我既是导游又是领队，幸好我的嗓门响亮。

（上图二排左一是作者）

那一天早晨，同宿舍的吴存运说头有点痛，让我帮忙请假，中午下课后他依然未起床，帮他在食堂买的饭只吃了几口，下午依然未上课。到了晚上吴存运头痛严重了，先是小声哼哼，后来大声哭泣，我一摸他的头有些发烫。外面下着大雨，我没有丝毫犹豫，摸黑冒雨找到辅导员家，对胡辅导员讲：“赶紧想办法将吴存运同学送到医院，他病得非常严重”，辅导员很快将学校唯一的校长小车带了过来。

我们扶吴存运下楼时，他在宿舍里吐了，吴上车后我们赶紧清理污迹。我对宿舍的同学们说：“今天晚上我们敞开门窗通风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们宿舍全体同学赶到市四医院（学校对口医院），吴存运已连夜转到河东传染病医院了。我们赶到传染病医院才得知，吴同学得了急性脑膜炎。他因得到了及时救治，身体没有受到影响，并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学业。

经此事，宿舍的小同学开始叫我老大了。（上图右一是吴存运同学）

大约在秋天，王晓明同学突然出现旋转性眩晕，有点恶心呕吐，面色苍白出冷汗、感觉很不舒服。胡辅导员将王晓明送到市四医院住院检查。胡老师回学校后对我说：你组织几个湖北老乡，晚上轮流到四医院值班照顾王晓明，我说没问题，湖北来的我年龄最大，我自告奋勇排第一晚。

是夜，王晓明隔壁床上是一位受伤病人，可能是呼吸道受阻，我听了一晚上火车汽笛声。（上图轮流值班的湖北佬合影中，缺叶进曹俊成同学）

二次实习我都没闲着协助老师，第一次在湘西实习，第二次在湖北金山店。纯属巧合，两次实习4人小组中都有两位女同学，其中有一位女生我们两次都分在1个小组。因机器的噪声大，说话时必对着耳朵才能听到，同学们以为我俩在说俏俏话。有一次下夜班，一位小男生有点天真地对我说：“你真幸福”，我心里暗自发笑。矿山的路起伏不平，小同学的话，丝毫未影响我用手电继续为她们照路，并小心提醒脚下注意安全。

毕业设计我作为金山店组学生方面的负责人，指导老师是刘玉生。因学得扎实，全部毕业设计提前半个月完工。刘玉生老师始终关注着全部学生的毕业设计进度，离结束设计还有七八天时。刘老师对我说，G的毕业设计你帮她一下，否则她毕了不业。据说G两个晚上在教室里没有回宿舍，挑灯夜战。

我检查了G的全部设计过程，发现她卡在金属平衡、液体流量平衡上。这些计算大循环套小循环，分支回路多，稍有不慎就会进入死胡同。这两个平衡不解决，设备选型无法开展，设备不能定型总平面布置图就出不来。

我画了一个草图，利用她的计算器，半天时间将“肠梗阻”解决了。她拿到毕业证时，露出了难得的微笑，她在女生中带头叫我老大。

我的老大称号一直保持到现在，在非正式场合，往往被同学们推举到老大的位置上就坐。我也因为不愿意在国企称主要领导人为老大，无端损失过不少的大洋（详情见美篇：突围而出的人生）。

也好，国企退休的老大们，你们的称号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