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称：从心</p><p class="ql-block">编号：51697011</p> <p class="ql-block"> 记得小时候，清明过后，秧苗的种子撒下去，该耕的田陆续耕完。</p><p class="ql-block"> 到谷雨时，温度逐渐升高，雨也多起来。撒下的种子已长出秧苗，秧苗日日长大，耕过的田也在静静等待，等到秧苗长到该插时。（在我们小时候，春季稻田是通过红花草来沤肥的），此时，田被耕过，红花草被翻在泥土里，正在努力沤肥。</p><p class="ql-block"> 这一时刻，是照泥鳅的最佳时期。泥鳅白天躲在泥土里，晚上都悄悄出来悠游，就好像人晚上逛街、散步一样，泥鳅、鱼也要出来透口气，游荡游荡。天气闷热的时候，更是全体出动。</p> <p class="ql-block"> 照泥鳅也叫钳泥鳅。用一个小油筒，里面装煤油，系在腰的侧边，拿一个长的铁丝，一头扎上棉线或小布头，醮上煤油点上火，便成了一个小火把。右手拿一个长长的铁钳，钳的另一端张开来，两边有齿子。火把照着稻田的水面，看水里的泥鳅一动不动，或悠闲地游来游去，把钳子悄悄放下去，张开来，泥鳅刚好落在两边齿子中间，用力一夹，泥鳅便乖乖被放入系在腰间的竹篓里。除泥鳅还有黄鳝，偶尔也有鱼。</p> <p class="ql-block"> 我两个哥哥，平素抓泥鳅和鱼是能手，一个晚上出去，便能捕获不少，用木盆养着，泥鳅、黄鳝可以连续吃很多天。</p><p class="ql-block"> 但两个哥哥，一个在校读书，一个在外地做工，照泥鳅的季节，他们通常不在家。两个姐姐善于做女孩子的活，照泥鳅时，偶尔也去，也有收获，但她们似乎对此不感兴趣。</p><p class="ql-block"> 邻居家有三个儿子，此时正是他们显身手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他们每晚出动。他们家厨房门口，有个大瓦缸，这个季节，瓦缸里总是养满了泥鳅和黄鳝，有时也抓一些乌蛤蟆，晚上乌蛤蟆不停地“呱呱呱”，有一次，因为盖子没盖好，还溜进了一条蛇。</p> <p class="ql-block"> 十二、三岁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晚上，我跟着邻居家的几个男孩，去照了一回泥鳅。我没有拿火把，我提的是马灯，家人对我干这些活，既不阻挠，也不鼓励，只要高兴就好，对成果也从不期待。</p><p class="ql-block"> 田畈上，照泥鳅的火把很明亮，远远就能看见。晚上，泥鳅在田里的水中，不是一动不动，就是慢慢地游来游去，不知是马灯不亮，还是我家钳子的齿不锋利，钳泥鳅时，总感觉笨手笨脚。泥鳅不是提前溜走了，就是从齿缝里逃掉了，被我钳上来的寥寥，有的泥鳅在我的追踪下，一次又一次在我的钳子下逃脱，我气得用手去抓，可一伸手触动了泥，水变浑浊了，最后还是没抓到。</p> <p class="ql-block"> 男孩中有年龄较大些的，换个地方，走时往往会喊我一声，他怕我丢掉，毕竟我是初次跟他们出来。男孩子们做事是很干脆的，泥鳅多不多，选择在哪些地方，他们都很干脆。</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还是有些怕的，我看到远处树林里的磷火，小孩子们都叫鬼火（初三学了化学，才知是磷火），邻居大男孩或许看到我怕的样子，所以走的时候，时常叫一下我。</p><p class="ql-block"> 那一次，我不记得钳了几条泥鳅，但我对春夜，水田中钳泥鳅的感受是真切的。</p> <p class="ql-block"> 还有一次，和一群大姐大嫂们一起出去，其中因为我的一位好伙伴在里面，在她的邀请下我跟了去，好伙伴比我大两岁。</p><p class="ql-block"> 其时，刚下过几天大雨，田里、沟里的水满多了。跟女伴们一起出去，那真是快节奏，好像上街赶集一样，一块田又一块田，她们挑着地方走，我根本下不了几下钳，只有跟的份。但因为下了雨，在河边的水沟里，几次发现了大的鱼，有一次是我那位好伙伴发现的，她高兴地叫着抓住了那条鱼。在这群队伍中，我那位好伙伴年纪也算小的，但干活资历不浅。</p><p class="ql-block"> 那天晚上，我看到田里有许多大田螺，田埂上卧在草丛里的青蛙，有我们的巴掌大，我们走过去，它们一动不动，我把它们一个个用脚踢开，才过去，我害怕那种踩在它们身上有些软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田螺和青蛙都不是我们捕捉的对象，因为多，得来也容易。</p> <p class="ql-block"> 有秧苗的田是不准下去的。吃完晚饭，生产队长便在村里吹哨子，并大声喊着：“不准到秧田里去钳泥鳅！大家听着，不准到秧田里去钳泥鳅！”</p><p class="ql-block"> 可是我的一位堂姐（她和我大姐上下年龄），在九点后，到我家约我去钳泥鳅，我提上马灯，扎上竹篓就跟她出发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来到村子碾房后的几块田里，不知怎地，来到了一块秧田里，这块田里的泥鳅真多呀！用我们的话说：“泥鳅多得眼睛都看不过来！”，那时乡村睡得早，此时周围万籁俱静，只有我们两个在那块田里，拿着钳子在悄悄“干活”。人只站在一个地方不动，就可钳很多。但我仍是笨手笨脚，泥鳅在我钳子的齿子中滑过的不少，我只看着它们在水中逃来逃去，就是不到我的竹篓里。那位堂姐应该收获不小，她一边微微笑，一边钳着，小声地和我说着话，并叫着：“泥鳅真多呀！”</p><p class="ql-block"> 怕被人发现，钳了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了。</p> <p class="ql-block"> 后来，这位堂姐又约我到这块田里钳了一次，泥鳅仍是很多，几乎把人的眼睛都跳花了。</p><p class="ql-block"> 堂姐比我大四五岁，我们平时见了面说说话，打打招呼，偶尔也在一起玩。偷偷在秧田里钳泥鳅，约上我，我想她是选中了我的不多事，会保密，不能说的不随便乱说。</p><p class="ql-block"> 真的，那两次和堂姐偷偷在秧田里钳泥鳅的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家里人。</p><p class="ql-block"> 但我却忘不掉它，四十多年已过去，童年春夜照泥鳅的四次经历，夜晚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回想起来，一切是那么新鲜、新奇而真切，让人回味无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