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春雨过后，莺飞草长，在上海市乌鲁木齐南路178号。</p><p class="ql-block"> 绕过衡复艺术中心，我被一片绿茵草坪所吸引，顺道转进老洋房的底层：著名翻译家草婴的书房。</p> <p class="ql-block"> 正值午休，书房里静谧清幽，书香连带花香。这书房面积并不大，连展厅总共才一百来平米，展品也不多，只有十几块展板几个橱柜。我却在这室內细看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感触很多。 </p><p class="ql-block"> 读书人的经历，朴实而洋气； 读书人的情怀，执着而率真。</p><p class="ql-block"> 有几段话，深深印到我心里。</p> <p class="ql-block"> “ 我只要一个书橱 ”</p><p class="ql-block"> 草婴先生（公元1925年--2015年）原名盛峻峰，祖籍宁波镇海骆驼桥，老宅动迁时父亲问他要什么做纪念，他说：“如果可能，我只要一个书橱”，嗜书学问如财如命。</p><p class="ql-block"> 他致力于俄语翻译六十年，著作等身。书房里重现了这书橱的原样，存放着他毕生收藏的书籍，展现出他翻译的成就。书橱里的书都被翻烂了，写满了眉注笔记；他的著作却散在社会上，进入读者心里，俨然一座座丰碑。</p> <p class="ql-block"> “ 我这辈子只想做好一件事：文学翻译”。</p><p class="ql-block"> 草婴进入俄国文学天地，不是国外留学所得，纯粹自学成才（自费向俄国侨民学基础知识，再凭工具书融会贯通）；</p><p class="ql-block"> 偏偏生不逢辰，学成时逢二战的敏感期，后来又遇中俄关系的最冷期，草婴为此屡受挫折和冷落，“无编制、无职称、无工资”，全靠稿费维持生计。却仍埋头书桌钻研学问，求真、行善、崇尚美。“我对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p> <p class="ql-block"> “每天都在书房里”</p><p class="ql-block"> 一年365天，无论严寒酷暑，无论顺境逆境，草婴每天都扎在书房里读书翻译，心无旁骜，刻板地保持作息时间。他从不追求译文速度，平均每天只翻译千字左右（一部《战争与和平》他翻译用了整整七年）；为了译文生动明快，他还先请孙道临等朗读后再反复修改，保证了他的译文篇篇是精品。</p><p class="ql-block"> “ 翻译既要有技术，还要有艺术”。学者的职业习惯和严谨的治学态度。</p> <p class="ql-block"> “知识分子的良知”</p><p class="ql-block"> “我一辈子翻译，并不感觉有什么成功的经验，平生只追求一点，就是：堂堂正正做人，认认真真做事”。不善言谈，口讷心细，低调内敛，识相得体。</p><p class="ql-block"> 关于做人做事的良心：“这是心，是脑，是根，是脊梁骨，是胆。心就是良心，做人做事要凭良心；脑就是头脑，遇事要独立思考；眼睛是要亲眼观察，分清是非尤其是大是大非；有脊梁骨，不可随风摇摆；还有胆，就是勇气，如果胆小如鼠，也就一事无成”。</p> <p class="ql-block"> 他给自己取笔名：草婴。</p><p class="ql-block"> “我是一棵小草，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一棵小草来到世上，就是给黄土地增添一丝绿意”；</p><p class="ql-block"> 小草是渺小的，小草似的婴儿更弱小。但是小草最坚强，春风吹过小草还会重新生长。</p> <p class="ql-block"> 离开书房，我耳边仿佛还有人在诵读着草婴翻译的《普希金诗集》中的名篇：</p><p class="ql-block"> “ 如果生活让你失望，</p><p class="ql-block"> 不要愤慨，不要悲伤，</p><p class="ql-block"> 苦闷的日子你要镇静，</p><p class="ql-block"> 要相信： </p><p class="ql-block"> 欢乐的一天定会来临；</p><p class="ql-block"> 眼前的光景叫人寒心，</p><p class="ql-block"> 但心里翻腾着对未来的憧憬，</p><p class="ql-block"> 一切都是过眼烟云，</p><p class="ql-block"> 回首往事，你将充满柔情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