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仙传奇（118回）

泰山石文化馆李尚安

石仙传奇(长篇小说第118回)登上泰山望蓬莱天门长啸清风来 话说石先生和肖俊妮牵着手，俩人互相依偎着走下了眺望齐长城的山坡，又顺着弯曲的山间公路继续向古迹方向走去。在郁郁葱葱的群山中漫步也是一种享受，俩人兴高采烈地欣赏着树木花草，聆听着婉转的鸟鸣，沿着陡坡又转了几个弯后，来到山脊高处的豁然开朗的山口下。 俩人抬头一看公路从山口蜿蜒爬下去了，两边都是高耸的峰岭，眺望四周起起伏伏的山峦连成一片。山脚下有一片开阔的荒野，在古老栗子树的掩映中，露出用块石砌墙的农家院，农家院门口悬挂着“长风口快餐”的招牌。 石先生说：“俊妮，现在已经中午了，咱俩在荒山野岭上玩了半天，又累又饿的，就在这个路边店吃点东西吧？” “行啊！”肖俊妮说：“今儿跑这么远的山路，连水都没喝，就停下歇歇脚吧。” 石先生指着公路出山口说：“看来这里名为长风口，由于两边山脊挡风，北风刮来只能从这道山口掠过，再往上走，风会很大的。” “是啊！”肖俊妮说：“也是半山腰里的那个村的村名啊。” 俩人走进院子里，只见粗壮的栗子树下露天摆着几张圆桌，桌旁放着一些折叠的马扎。栗子树下的水池上还有水龙头。 院子北边的瓦屋的墙是也用碎石砌成的，露出了岁月磨砺的苍桑痕迹。走进门是柜台，柜台里面靠墙壁摆着陈列烟酒的玻璃橱。玻璃橱里还放着一方浑圆的奇石。 这时一位年约花甲的老妇人走出来问：“你俩想吃点什么？” 肖俊妮问：“半山腰里的小餐店有什么好吃的？” 老妇人递过塑封菜单说：“有炖柴鸡子和大葱炒鸡蛋，还有小河鱼和炸薄荷炸荷香什么的野菜。” 肖俊妮递给石先生说：“你随便点了几个吧。” 石先生说：“就点小河鱼和炸薄荷，然后炒几个柴鸡蛋吧，再上两碗手擀面。” 老妇人走出屋门向房后喊道：“来客人了。” 掌柜的是一位年愈花甲的老乡，他提着热气腾腾的直筒烧水壶应声走过来笑容可掬地说：“俩位愿意在屋里还是在院里？”接着去灌暖水瓶了。 肖俊妮说：“在院里的栗子树下吧。” 石先生问：“长风口快餐，你这店名起的蹊跷啊？看地势这里是风口的原因？” 掌柜的提起暖瓶想送热水，应声答道：“这一片原来是几户人家的小自然村，后来因为外出打工什么的陆续都搬走了，年轻人全进城了，光剩下俺老俩囗守着这个老院子。” 肖俊妮问：“在半山腰里生活方便吗？” 老妇人说：“挺习惯的，种着小菜园，养着鸡鸭，河湾里还能捞些鱼虾，就地取材就能招待过路客了，日子过的还行。” 石先生打量了一圈说：“嗬，这院子得有些岁月了，你看，用块石干垒的院墙得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吧？” 掌柜的说：“是啊！是祖辈传下来的。“ “每一块石头都带着岁月的痕迹。“石先生接着问：“这里刮的风很大吗？” 掌柜的说：“可不是嘛，尤其是西北风刮得呼呼的叫，有时挺吓人的，因为这里是一个山口啊，风都从这里走。” 老妇人问：“你是怎么看出风大的？” 石先生指着玻璃橱窗里的奇石说：“你看，把石头上古人的衣袍都吹动起来了。” 掌柜的呵呵笑道：“他像是头上扎疙瘩髻的古代人啊。说来可巧，俺从河溪里发现这块石头后，扛着走到山口时差一点被风刮倒，趔趔趄趄地一路歪斜着身子才扛回来的。” 肖俊妮笑嘻嘻地说：“回来一看，才发现石头上古人的衣服刮到身后去了。” 大家乐呵呵地笑了一阵后，石先生说：“在长风口小饭店里，遇到了被风刮着的奇石，也是一种缘份啊！老乡，你搬出来，我拍照留念好吗？” “好啊！“掌柜的放下暖瓶，走到柜台里搬出奇石说：“你拍就是了。” 拍完照后，石先生问道：“老乡，你给这方奇石起的是什么名啊？” 掌柜的说：“你看这是财神，他拱手招财后，周围是一片金黄色，俺起的是《招财进宝》啊！” 老妇人说：“自从安上这个财神石后，俺才商议着在山上开个小饭馆，先挣点钱养老再说。” 石先生说：“那很好啊！安上财神石就等于吉日良辰开张了，天然的财神爷就到了，利市的仙官也就降临了，从此在这长风送飞雁的山口上，既招财又进宝。” 掌柜的高兴地说：“借你吉言肯定发财！哎，你莫不是泰山石仙？” 石先生惊讶地问：“不是啊，你怎么知道有个什么泰山石仙呢？” 掌柜的说：“上次好像是一伙吃皇粮的人，在这里喝酒时，俺听他们啦闲话才知道的。” 肖俊妮好奇地问：“他们说什么闲话？” 掌柜的说：“好像是说打着了解民俗和传统文化旗号，自称泰山石仙大搞封建迷信，私卖农宅倒买倒卖什么的，好像准备查查这个人的来头。” 石先生微微一笑说：“看来这个所谓的石仙也呆不下去了。” 肖俊妮从掌柜的手里接过暖瓶说：“我捎着暖瓶就行，俺俩到外面栗子树下就座，准备上菜吧。” 俩人坐在树下石桌旁，面面相觑嘀咕了几句后，肖俊妮叹了口气说：“真是何患无辞！” 老板娘走来放餐具时，石先生提起嗓音说：“真是万物有灵啊！泰山石也有灵魂。刚才看到的掌柜的那方奇石，画面中的人物真是活灵活现。” 肖俊妮附和道：“是啊！不光女娲记数的三生石上有生命，连平常的河卵石头上也附着生命，掌柜的人物石也太像了。” 石先生说：“从历史名著上看，既有饱浸日精月华后可以变成神通广大的美猴王，也有吸取天地灵气后含玉而生的贾宝玉。石头要是来到人间可谓大不寻常啊！“ 肖俊妮说：“我看这方飘着衣袍的人物奇石，说成是古人在泰山石上的留影也行啊！” 石先生非常兴奋地说：“你这种说法倒是提醒我了，我们也可以将石上的天然留影再赋予其生命力，那么就等于人的心思与石头相通而情感与石头相融了，我们的的意念便神游于石境所构筑的境界中，天人合一共同在恒远的时空中来度春秋。” 肖俊妮凝神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这方奇石起名为《招财进宝》，不是多么恰如其分，不过现在的人就是一门心思地发财啊。” “俊妮说的对。”石先生说：“我用此石正在联想李白创作的组诗作品《游泰山六首》呢。李白游泰山时写的诗里有奇妙的想象，并用夸张的手法表现出泰山的雄伟，以宏大的眼界在泰山上进行了辽阔的展望，将泰山的巍峨感叹在一声长啸之中，诗中流露出大诗人独特的幻觉和豪放的风格。” 肖俊妮感兴趣地问：“你说了半天，到底李白在泰山上写的什么样的好诗啊？” “六首全诗记不住了，我给你背其中的几段吧。”石先生背诵道：登高望蓬莱，想象金银台。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玉女四五人，飘颻下九垓。含笑引素手，遗我流霞杯。 肖俊妮说：“还需通俗地说一下。” 石先生说：“诗中大意中说，诗人四月里来到了泰山，沿御道登山而上。看到仙人曾乘六龙越过萦回的深壑幽谷。青峰岩石上竟然有龙马踏过的痕迹，然而石痕却被草苔掩没了。” 肖俊妮说：“原来大诗人也很留意泰山石啊！” “是啊！”石先生接着说：“诗人看到泰山上的悬崖峭壁飞瀑流泻，风中的泉鸣声伴着松涛声呜呜作响。向北眺望群峰奇绝，危崖仿佛向东海倾斜。存放封禅玉册的石洞紧闭着，地底有种风起雷涌之感。” 肖俊妮笑道：“大诗人继续观察泰山石和石洞啊。” 石先生笑了笑说：“说明诗人喜欢石头，于是直接与泰山探海石亲密接触了，并爬上去眺望东海蓬莱三岛，似看到了辉煌的金银台。当他兴奋地在南天门俯视着远山并长啸一声时，万里清风竟然呼啸而来。” 肖俊妮说：“如同奇石上的人物一般刮起了衣衫。” “对啊！”石先生说：“诗中接着说：此时四五个美丽的仙女，飘飘逸逸地从高空飞来。她们微微含着笑意，用洁白的双手捧着流霞般玉杯赠送给诗人，诗人急忙恭敬地躬身拜谢，觉得自己十分惭愧，没有仙人那样的才华不应该接受如此大礼。” 肖俊妮说：“大诗人还是挺谦虚的。” 石先生说：“李白登上泰山后的体会与孔子一样感觉宇宙都变小了，这里的仙境使人觉得尘世不值得留恋了。在天门长啸一声中，衣袂被万里清风扬起，简直是飘飘欲仙了。” 肖俊妮说：“那么说确实与这方奇石上的画面有密切的联系了？” “俊妮悟性真好啊！”石先生掏出手机，打开图片说：“俊妮你看，在这方泰山石上，头束高髻的诗人走入泰山南天门金辉映照下拱形门洞中，朝南俯瞰着一望无际的层峦叠嶂，居高临下面对广袤的旷野长啸一声，顿时万里清风呼啸而来，诗人面对突袭疾风只好挺胸前倾，而衣袂向门洞里飘飘后扬，此时的诗人感觉威武极了。“ 肖俊妮望着图片说：“大诗人想像力真丰富啊，恍惚间他还喝上了仙女的赐酒，他的一声长啸呼来了万里清风，石画的图片是从他身后望上去的，在南天门拱形门洞的里面，他的宽袍都飘飞起来了。” “赏析得不错！”石先生说：“奇石块面上的诗人确实是从门洞望过去的，飘逸的衣袂表达出诗人的心旷神怡，他在天门眺望着，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觉得气势宏大宇宙都太小了。此时的他心潮何等的激荡，仰面长啸响遏行云，似乎在呼啸的长风中打破了天地间的宁静，在雄伟的泰山之巅呼出沉郁已久的旷达之气。“ 肖俊妮赞叹道：“如此理解诗意，看来你现在也有诗人不得志时的郁闷了？” 石先生叹道：“多年来诗人仗剑远游，在岁月的蹉跎中已经心灰意冷了，仕途之路难以通达，那么只好求仙问道了，于是游历名山大川，尤其是在泰山脚下更加留连忘返。在徂徕山里成为赫赫有名的竹溪六逸之一，他们共同纵酒作诗，妙论老庄之道并悠闲自在地在林泉中生活，于是为泰山更是留下了千古佳话。“ 这时，掌柜的端上了炒菜来：“老板，还需要酒吧？” 石先生说：“就上两瓶当地啤酒吧。” 肖俊妮笑道：“看来你想学李白的斗酒诗百篇啊？” 石先生说：“是啊！李白号称酒中仙，他在泰山活动时就沉迷山泉，在岩石上饮酒赋诗为乐。李白写酒的名句很多，其中有：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肖俊妮纳闷地问：“明明他在独饮，怎么就成三人了？” 石先生说：“李白虽说是自饮自乐，但他有情趣啊！自己逗着自己玩，于是他举起酒杯邀请明月来，这与他的月下影子和杯中影像会合成了三人，首先是真实的自我，而月下黑影里充满了阴暗和惆怅，而杯中映出的我却充满着酒中仙的欢快。” 掌柜的拿来两瓶啤酒及酒杯后，肖俊妮用起子“扑嗤”一声起开瓶盖，给石先生斟满一杯说：“今天不虚此行，从一方奇石的赏析上，发挥到人生中的三个不同的自我，这是非常新奇的说法。十分敬佩你的学问，我得先敬你一杯。” 石先生拿过酒瓶给肖俊妮斟满一杯说：“今天赏石中的发挥多亏俊妮的引导，才想起诗意中对影成三人的情景。诗人虽然很孤独，却将自己一分为三了，使独酌的自己毫无孤寂感而情趣盎然。今天有俊妮相伴，在呼啸长风的山口上对饮，确实是人生幸事，所以咱俩共同碰杯吧！” 肖俊妮莞尔一笑：“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得不喝了呢，不过我可没有斗酒诗百篇的本事，但你应该显示一下酒后的才华，我陪你干杯可以，饮后你必须也要赋诗一首哟！” “好吧！”石先生与肖俊妮碰碰杯将啤酒一饮而尽后，沉吟了片刻后，吟咏道：酒仙举杯才思涌，独酌美酒映面孔。邀来明月相陪伴，挣脱孤寂醉花影。三人觥筹迷浪漫，五杯下肚抒诗情。 肖俊妮立马拿起酒瓶说：“不错，酒后确实才思敏捷，我再敬你一杯。” “都斟上，咱俩还是共同干杯。“石先生说：“本该罚你酒，因为才思敏捷这是诗人的本事，或说只有号为酒仙的李白才有，但是你谬称于我了。李白酒后的诗词大都颂扬了美好的事物，乃是人间的扬善之举。诗意中释放出良知善莫大焉！尤其是他在泰山上直抒胸臆的长啸，更是千古绝唱啊！” 肖俊妮低声说：“今天在这家小饭馆有额外收获，话回到正题上，你认为这块奇石题啥名？” 石先生不假思索地说：“题《天门长啸》吧。” 肖俊妮笑吟吟地说：“正好符合我的想法。” 故事有石诗为证：登上泰山望蓬莱，长啸一声天门开。万里清风应声至，九天仙女送酒来。诗人呼风挺胸立，接过玉盏躬身拜。 若知下回如何，肯定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