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的故事【四十四】李东川‖从“串″到“窜″的那些岁月(4)

李东川

<p class="ql-block"><b> 【星空】 李东川摄</b></p> <p class="ql-block"><b>当我看到这缀满蓝色天空中的银粒般的星子时,57年前我们躺在货列矿石堆上的那一幕又浮现在我眼前,那时我还可以在想爸爸和妈妈时能回家见到他们。如今我们却只能遥隔着天空相望了。</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67年夏天的小县城,入夜的街道上稀稀落落的路灯,那时的路灯就是电灯泡,一根角铁架在木桩上伸出,一个圆圆的铁盖罩着一支昏暗发出桔红光晕的灯泡,虽然离地面不低,也能看清灯泡里红红的钨丝,风刮过时,能看到它瑟瑟抖动的样子。</p><p class="ql-block">夏天的夜,街上还有不少闲逛的人,时不时能听到石板路上板板鞋敲击路面的清脆的声音,路边的小酒馆传出带有几分醉意的划拳声,还有东门口铁匠铺那清脆的节奏感极强打铁声......这些声音互相碰撞着,在小县城的上空回荡,勾勒出了一种让人思绪绵绵的静谧,很是动人。</p><p class="ql-block">正在街上闲逛的、陶醉在这些声音中有点灵魂出窍的我,忽然被身后的“东川”一声喊叫,从沉醉中拉了回来,回头一看原来是“李三”。</p><p class="ql-block">在小县城,有很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极熟的人,都有自己的昵称,有以兄妹排行相称的比如:“陈二娃”、“张五"、“袁七”、“周十”......</p><p class="ql-block">还有一些约定俗成,一说就知道是谁的称谓:比如“黑娃儿”、“陈毛毛”、“徐幺毛儿”等等,说起来你可能都不相信,这些极熟的人,有些直到现在我都只知其昵称绰号,不知道其尊姓大名。</p><p class="ql-block">李三名李光星,比我长两岁。当时在四川形容社会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谓之“操(操练)社会”。在我心目中李三就是这类“操社会”的人。</p><p class="ql-block">他精明,有着与17岁年龄不相符的老成。</p><p class="ql-block">李三说:东川,我们出去串联吧。</p><p class="ql-block">我说:串联都停了有半年了,还串联个啥?</p><p class="ql-block">他说:趁着还能浑水摸鱼,我们出去转转,开开眼界。</p><p class="ql-block">15岁少年的心对“开眼界”的诱惑简直无法抵御,我立马就答应下来了。</p><p class="ql-block">我当即就在家里的抽屉里偷偷的拿出了10元钱,也没和爸爸妈妈打个招呼就不辞而别,偷偷溜出去了。</p><p class="ql-block">两天后我、李光星、杨兴汉就踏上了“浪窜”的旅程。</p><p class="ql-block">到宜宾后我去了孩童时朋友宋新生家,向他母亲借了20元(20元在那个年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在那个年代一个月20元就能养活一家三、四口人;现在想想才15岁的我那来的胆量开口向大人借钱的,后来回到家后我马上就把这钱还了)。</p><p class="ql-block">两天以后我们就到了贵阳,正式开启了我们的“浪窜”历程。</p><p class="ql-block">大串联已于那年春节期宣布停止了,那些坐车、住宿、吃饭不花钱的岁月已经结束了。</p><p class="ql-block">于是逃票混车成了我们行程的主要模式,在那一个多月的旅程中,车站候车室成了我们大多数时间的住宿场所。</p><p class="ql-block">记得我们从贵阳混上了开住武汉的火车,还没出贵州地儿,就叫检票的把我们查着了,在一个叫“独山”的站把我们赶下了火车。</p><p class="ql-block">严格地说“独山站”根本算不上是个站,只是一个停车点而已,既没有候车室,也没有站台,就是一个孤零零的房间,既是售票室,也是车站人员工作住宿的地方。</p><p class="ql-block">一打听才知道一天24小时只有我们乘坐的这辆列车在这里停靠,我们一听急了眼,站上唯一的一位工作人员给我们说,你们再往前走三、四十里地,那里有个“麻尾站”,一天停靠的列车要多些。</p><p class="ql-block">有什么办法,在这既没有吃的也没有住的地方,不是久留之地,于是我们决定走路赶到“麻尾站”。</p><p class="ql-block">我们仨也不知道路,只能顺着铁轨往前走。</p><p class="ql-block">记得那天烈日当头,铁轨道上无遮无栏的没有一点荫凉地方,热得不行了,就在铁路边上的树丛中歇歇,口渴了,看见路边有沟渠的地方赶紧捧上点水喝喝,直到傍晚才赶到“麻尾火车站”。</p><p class="ql-block">其实“麻尾站”也不大,一天在此停靠的客列也没有几辆,但麻尾却有货运站,在这里停靠的“货列”却断不了。</p><p class="ql-block">天色已暗,我们正在铁路上闲逛,远方来了一列货车,大概是拉的货很多吧,“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冒着烟的列车走得很慢,不时还从车头侧下方吐出浓浓的蒸汽,于是我们三个人抓着货车的铁把魚贯而上。</p><p class="ql-block">当我们三个人在堆满矿石的车厢里坐定时,我们不禁击掌而庆。</p><p class="ql-block">火车头拉着笨拙的身躯慢慢的挪动,当我们躺在矿石堆上,吃着从黄书包掏出来的发干的面包时,躺在矿石堆上的我看见了宝石蓝的天空上缀满的银粒般的星子,想起了这一路上所经历的种种艰辛,想起已经有三、四天不知我音信的爸爸妈妈不知急得怎么样了,心一下揪紧了,就在那一刻我好想慈祥的爸爸和妈妈。</p><p class="ql-block">就这样,在火车“呼哧呼哧”的催眠声和摇篮般的晃动中,我们都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p> <p class="ql-block"><b> 【繁花】 李东川摄</b></p> <p class="ql-block"><b>当老年回望青春时,我愈发相信那似曾相识的自己,就是前世的记忆!</b></p> <p class="ql-block"><b>李东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祖籍山东省莱芜,1952年出生于重庆市,成长于川南。1970年代从事摄影,1980年代从事摄影理论研究,论文被汇入第三届,第六届全国摄影《论文集》,有10余万字的论文、评论文章在国家及各级专业刊物发表。1999年出版《李东川五言古体诗集》。后致力于散文创作,已创作散文作品700余篇,散文集《旧日时光》已由团结出版社于2021年正式出版。</b></p> <p class="ql-block"><b> 【江湖横扫图】 于受万画</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2024年4月16日</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