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家乡柿子

诗雨福林

家乡的柿子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常常不能忘怀，因为它让我留下了许多爱与恨。

儿时常听老人们说，“荥阳柿子，新郑枣，砀山的梨”。是中原地区很有名土特产。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活在穷山沟里的我没有见过新郑枣，也没见过砀山梨，唯有家乡的柿子不见都不行，因为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并且自始至终都伴随着我的童年生活。

上世界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也就是我小学到初中这段时间里，不论上学的路上，还是到田间割草，还是帮助家人下地干农活，家乡田间地头，岭上沟边，到处是粗细不一，形状各异的柿子树，尽管长得不是挺拔伟岸，但是圆润浑厚，尽显王者风骨。

我记得它的好处是:星期天或者是麦假、秋假都要下地割草用来喂猪、压粪(积肥)。在那个人民公社年代，由于战天斗地，荒坡、沟壑青草被割得净光，由于年龄小，出去一天割不了一篮子草，就割几把柿子树叶放在篮子底下，把草顶的高高的，回家算是有个交待，省的被家人吵吵。五、六月份柿树开花的时候，常常爬上市树用嘴吮吸柿花上的柿蜜，因为非常香甜。九、十月份的时候烘柿很多，在那个饥不果腹的年代，在柿树上摘些烘柿充饥，密甜密甜的，剩余的拿回家与玉米面和在一起烙饼吃，香甜香甜的。半烘的柿子摘下拿回家，切成柿瓣，凉晒以后，作为食物以便充饥，当然成品柿是公家公有财产，大家不能摘的，如果摘了可能就被批斗。不论锄地、割草，麦收、秋收，烈日炎炎，柿树底下都是小憩的好地方，阴凉舒适。到了十一月份柿子收获后，柿叶又是各家积肥争工分的重要来源，勤劳的爷们，起五更，拐上大篮子，早早的就把落下的柿叶用竹耙子收了起来带回家，回家不耽误早饭，我当时年少，也去收过，白天在柿树底下坐等秋风过后，落下片片叶子收回交差。

让我郁闷的是:柿子成熟的时候，要求社员们一、两天内收完，放在生产队的大场里，连夜支上棚(土话，buo)，把柿子皮削掉，凉晒多日后柿子成了柿饼，出现雪白的柿霜后，生产队统一上交供销社，社员们一个偿不到，我的幼小记忆里也没吃到过，即是到了一九七九年改革开放，分田到户，柿树成了各家管理的对象，柿子收获后也是上交供销社，换些钱用来买盐、买煤的，柿饼也是稀罕的不得了。

最让我痛苦的是:在三四岁的时候，未分家的时候(伯、叔几家在一起生活)，因家里盘煤火(维修家里土灶)，中午(响午)不能生火做饭，饥饿难耐时，抓了一把生柿瓣(半烘的柿子用刀切成柿瓣，未晒熟)，吃过后，肚疼月余(估计形成了胃结石)，由于农村医疗条件有限，整天在床上打滚，苦爹叫娘，生不如死，后来，当人民教师的父亲把我用自行车从老家带到上街区人民医院才治好了我的肚疼病，至今让我无法消除那断阴暗的日子。

人民公社年代，家乡柿子是农村副业经济的重要来源。时至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偶尔网上搜索一下荥阳柿子，才知道它的伟大之处。自秦、汉时期荥阳柿子就已经初具规模，因为它的甘甜、绵密，而深受老百姓的喜爱，二千多年来在荥阳南部这片浅丘岭地带生生不息。有史料记载，1949年，荥阳柿树有六十万株，年产鲜柿1500万公斤，1982年有四十五万株，年产鲜柿1100万公斤；1999年仅存23万株，年产鲜柿148万公斤；2011年柿树九十伍万株，年产鲜柿5000万公斤。2011年12月15日，原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部正式批准对“荥阳柿子”实施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保护。范围在荥阳市的贾峪镇、崔庙镇、刘河镇、庙子镇、桥楼镇、城关镇、东二十里铺镇。它的产量史也是改革开放的发展史，从新中国到改革开放的1982年它是农村收入的主要来源，到了1999年改革开放已经十年，农村分田到户，首先要解决的是温饱问题，土地充分利用是第一位的，由于柿树树冠庞大，遮阳严重，影响农作物的产量，所以，农村各户砍阀严重。 2011年产量又大幅回升，是为了振兴区域产业经济，进行了大面积的栽培，柿饼、柿子醋、柿子酒，畅销全国各地，带动了荥阳柿子产业的发展。

如今在外生活多年，每每想起柿饼的时候，总会上街买上一些，品偿后感觉如同当初，不可否认的是，虽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柿饼只是对丰富多彩的现实生活的一种点坠。

虽是故乡人，终老情若离。偶尔回到家乡石硼村，占在田间地头，人是物非，柿子树大部分已经被毁，偶有几棵存在，已是无精打采。柿子树生命周期很长，100年还算年少，300年算是壮年，我为儿时的柿子树纳喊，你在哪里？虽离我远去，但心里仍然觉得很近，沧桑荡平了岁月，思念不会远去，定将伴我终生。

福林

二O二四 四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