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钢花恋（92）

周强国

献给攀枝花的开拓者、建设者、劳动者

第九十二章

神奇、神奇，绝对的神奇。
西医治疗粉碎性骨折，保守治疗的石膏固定一般都要8到12周，还要吃药、输液。嘉文妈妈的中医治疗无需吃药、输液，软纸壳夹板固定，半个来月就OK。
嘉文妈妈像缠毛线球那样，一圈一圈又一圈小心翼翼地拆卸着固定在屌麻雀骨折处的绷带。屌麻雀看着卸下来的绷带很是感慨，说：“妈妈，您看。这像不像从战场上胜利归来卸下的绑腿？！”
嘉文妈妈说：“这哪能那样比。”
屌麻雀说：“看到妈妈给我拆卸绷带，一下就把我拉回到了那天您给我复位的场景。您那全身心的付出，精益求精的复位，尤其是汗如雨下地拉我那肌肉收缩了的肢体，衣背都湿透了。这跟上战场又有什么两样呢？接着您给我缠的那绷带跟那上战场打的绑腿又有多大的区别呢？现在，您给我拆卸绷带，我感觉好多了。这难道不是妈妈的功劳嘛？！这难道不是妈妈打赢了这场战争吗？！这难道不是胜利归来的轻松吗？！浪里个浪啊，啷里个啷。”
嘉文妈妈说：“闺女，真会打比方。我哪有闺女说的那样好哟。”
屌麻雀说：“妈妈，您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的。”
嘉文妈妈说：“闺女，如果把它比作战场，要想取得全面胜利。不瞒你说，这仅仅是开了个头，后面的仗还要一场一场地来打，而且还要每打必赢，才能完胜。”
屌麻雀说：“妈妈。您放心。我绝不松解。”
嘉文妈妈说：“这就好、这就好。”
嘉文妈妈将拆卸完的绷带放在一边，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取下固定在骨折处的纸壳夹板，接着她用祖传秘方自制的药酒擦洗她那受伤的肢体，从上到下，轻轻的、慢慢的，一边擦一边触摸，时不时还问其感觉如何。
屌麻雀回答得很是轻松而且还很幽默：“妈妈。您看我这整只手多好看，白白的、胖胖的、嫩嫩的。要是让那该死的西医手术治疗，一刀下去我不就成了“一把手”吗？！多亏世界上有您这样一位好妈妈，给了我不缺胳膊的完人。我做梦都会笑醒的。妈妈。您就是我这一辈子的妈妈。浪里个浪啊，啷里个啷！”
嘉文妈妈说：“闺女，你这个性格真好，再大的事到了你这里，那都不是事。这样更有利于康复。”
屌麻雀说：“妈妈，当我听到医生说要高位截肢的那一刻，我还是心焦得不得了，通夜通夜地睡不着觉，闭上眼睛就做噩梦，惊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了。幸好有缘认识了嘉文，幸好有了妈妈家的祖传骨科医术，我这只手才很幸运地没被干掉。”
嘉文妈妈说：“闺女，像你这样重的粉碎性骨折，对于西医来说，高位截肢的治疗方案可以说是它的首选。因为保守治疗有很多不确定因素，风险也很大。”
屌麻雀说：“中医为什么就那么牛呢？”
嘉文妈妈说：“像你这样的骨折，中医治疗起来，风险也是不小的，稍有不慎，即便是没有截肢，也会成为僵肢。”
屌麻雀一下把眉皱了起来，很是不安地问道：“妈妈。那我会吗？”
嘉文妈妈一边为屌麻雀的伤肢来来回回地涂抹着秘制药酒，一边小心翼翼地触摸，说：“闺女，根据目前的情况看，僵肢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要达到和没受伤前的功能，后期的康复训练尤为重要，如果不到位，也会带有残疾。”
屌麻雀高兴得在嘉文妈妈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妈妈。您放心。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将康复训练坚持到底，一丝不苟。”
嘉文妈妈说：“这就好、这就好。”
嘉文妈妈和屌麻雀一边说着话一边操作，不但分散了屌麻雀的注意力，也大大地减轻了屌麻雀的疼痛和心理压力及焦虑。嘉文妈妈通过一遍又一遍的触、按、压等技法，确认后，再将祖传秘制的中药粉用蜂蜜调制成糊状，厚厚地包裹在伤肢上，用油纸包裹好后再用纸壳夹板固定缠上绷带。两个多小时的忙乎，结束了此次的治疗。

韩春梅将程嘉文对上官明珠的情爱转达给上官明珠后。上官明珠没有丁点儿质疑，因为程嘉文在潭边和她紧紧相拥的那一刻，他没有任何掩饰，很是直白地向她表达了爱意。她通体的那个甜，从头发尖尖延展到了脚趾母尖尖。脸上溢满了甜美的幸福，像盛开的攀枝花花。尽管俩都还没来得及征得父母的意见。
嘉文妈妈来渡口的假期快到了，原本请的一个月，无奈革委会只批准了二十天。屌麻雀后面的治疗、康复训练就要交给程嘉文来完成。这个过程不但长，而且还要手把手地教。程嘉文怕上官明珠产生误解，便提前告知道：“妈妈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回老家了。屌麻雀的后期治疗包括康复都要由我来全权负责……”
上官明珠不等程嘉文把话说完便打断后，一往情深地望着他说：“这有啥嘛。医生服务病人，天经地义。嘉文，你就别把我想得那么小心眼哈。”
程嘉文立马解释道：“没有、没有，绝对的没有。我是想说，屌麻雀治疗加康复最快也得三四个月，而且每天都得陪着，跟你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上官明珠说：“那有啥嘛。有时间我来看你，顺便还可以关心、关心屌麻雀，一举两得。”
程嘉文“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他俩沿着响水河逆流而上，看那激起的朵朵浪花，听那林间小鸟的鸣唱，畅想着未来的二人世界。
上官明珠说：“这次大会战结束后，林区的公路可能就全面结束了。我们的合同工也没有个期限，不知林区公路完了后，上面是送我们回原籍呢还是转战别的地方？”
程嘉文说：“我也不知道。这也不是我们要考虑的呀？”
上官明珠说：“怎么会不考虑呢？！”
程嘉文说：“怎么考虑？”
上官明珠说：“如果回原籍，我就跟着你到山那边你们的龙蟠镇去。”
程嘉文说：“不行、不行。”
上官明珠说：“怎么不行，难道你就不和我好了吗？”
程嘉文立马辩解道：“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上官明珠说：“那是哪个意思呢？”
程嘉文说：“我们山那边的条件和你们城里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们城里人电灯电话，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多繁华。我们那边的人点的是煤油灯，住的是低矮的篾条泥巴墙瓦屋。你去了啷个也不会习惯的。”
上官明珠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啷个我也会习惯的。”
程嘉文说：“不说回原籍的事了，要是上面把我们单位的人员都充实到市里的各个生产单位呢？”
上官明珠说：“那当然更好，条件比林区不知要好多少倍。下了班没事，一块压马路、逛街，看金沙江亘古不变的流淌，惊涛拍岸的千堆雪，夕阳西下的满河金波。”
程嘉文说：“那太浪漫了。要是把我们留在林区伐木呢？”
上官明珠说：“那也不错呀！我们在林区自己搭一个小木屋过二人世界，有山有水有鸟鸣，有树有花有山珍，那才有情趣呢！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到哪里我都会感到幸福满满，一生一世不遗憾。即便是讨口要饭，也是满满的幸福。”
程嘉文说：“从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你心眼好。随着时间的流逝，对你的印象就越来越深，深得来不能自拔。但我又不敢向你表白。因为我前思后想后，我们两家的条件相差得实在是太远、太远。有时候我不得不扪心自问‘你这个傻小子，真是癞克宝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上官明珠说：“那你怎么又有勇气表白了呢？”
程嘉文说：“那是在韩春梅姐和胖妹姐的开导鼓励下，最为重要的，当然是我本就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憋在心里没有那个勇气说出来。”
上官明珠说：“你呀，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就在等待从你嘴里说出来。”
程嘉文说：“今天，我大胆地说了出来，心里一下就轻松了。”
上官明珠说：“瞧你那个傻样。”
程嘉文低着头，死死地盯着眼前永不停息奔流而去的河水，心里甜滋滋的。

“嘉文，快看，上游那一对男女是谁？”上官明珠说。
程嘉文抬眼望去，好半天才说：“背对着我们，认不出来，看样子是在耍朋友。”
上官明珠说：“就那么肯定？”
程嘉文说：“你看他俩手牵着手，那小步迈得多有意思。”
上官明珠说：“肯定是我们的同事。”
程嘉文说：“那还用说，在这深山老林里，除了开路先锋的我们还会有谁来这里？！”
上官明珠说：“要不要悄悄地走近一点，看看究竟是谁？”
程嘉文说：“不用，让他俩一回头不就看清了吗。而且还发现不了我俩。”
上官明珠说：“你让他俩回头就回头，那么听你的话。”
程嘉文说：“当然啊！巴河边上长大的娃，干这事还不轻而易举。”程嘉文说完拉着上官明珠的手躲进了灌木丛，捡起鸡子蛋大的一块石头，随手扔进了背对着他俩手牵着手不远处的人。那俩听见“咚”的一声响，松开手猛一回头，上官明珠和程嘉文异口同声地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原来是他俩呀 ”！
来自龙蟠镇的韩春梅和吴明凡。他心心念念的就想和她在一起。他父亲是龙蟠镇的武装部长，送他出去当兵就想让他断了这个念头，谁知两年的义务兵服役期限一满就选择了退伍。父亲将他安排在了镇上的供销社，不久还入了党，工作顺风顺水。听说韩春梅要来渡口大三线，他便不顾全家人的反对辞了供销社的工作，报名来到了渡口大三线。他当过兵又是党员，一到单位就让他当了民兵连长。
上官明珠说：“你看他俩多般配。”
程嘉文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他全家都反对，尤其是他的父亲。”
上官明珠问道：“为什么？”
程嘉文回答道：“就因为韩春梅的父亲是个右派分子。”
上官明珠说：“那有什么嘛，关键看本人。”
程嘉文说：“话是这样说，关键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上官明珠说：“身正不怕影子歪，那有啥子嘛？！”
程嘉文本想争下去，想到各有各的生活经历不一样，家庭与家庭的条件也大不相同，便随声应和道：“是的、是的。”
在回宿舍的路上，上官明珠和程嘉文看到了胖妹和冉大炮在新修的公路上漫步。
程嘉文脱口而出：“胖妹怕是快要生了哦。”
上官明珠说：“你怎么知道？”
程嘉文说：“看她那凸起的肚子。”
上官明珠说：“你真行，婚都没接什么都懂，尤其是女人。”
程嘉文说：“跟着母亲出诊多少知道些。”
上官明珠说：“像你这样的人才，不当医生都可惜了。”
程嘉文说：“那有什么可惜的，我知道的也不过是些皮毛。”
上官明珠说：“你谦虚得太可以了。”
程嘉文说：“实话实说、实话实说。”

（欲知详情如何？敬请关注《攀枝花之恋》第九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