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白胡子

"种下星⭐

父亲什么时候老了？

我无意撇到他两根白得发亮的胡子，骤然觉得，我心目中那个高大的父亲，或许也会老去。

父亲什么时候开始老的？是那天我捡起父母结婚时的合照吗？那时候的父亲，脸上还有着青年的纯澈目光。是父亲在饭桌上对着朋友吹牛的时候吗？他说，那会儿年生，大家都不敢，就他敢。是爸妈吵架的时候吗？他气冲冲地摔门而去，晚饭时，又带着拌菜回家。

父亲打小是个农民，没什么文化，为了不饿肚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挣钱。从我有记忆开始，父亲母亲就在很远的地方挣钱，奶我的是外婆。我不太理解父爱，我是在妈妈的铁鞭下长大，父亲只是远远地望着。

妈妈说：你都不知道你爸爸多爱你，看庙会把你抗在肩上。九几年那会儿从广州回来，一两百的裙子，说买就买了！你都不知道，你小时候，他去哪儿都要带着你，哪怕是去撒泡尿都带着。只要我说出去玩，他那是无不答应。你考试成绩差，他还要替你打掩护，替你挨打。

长大后，我的高考分数很尴尬，滑档到省外的大学，我妈妈哭了好几晚，最后送我走的时候还是当着我的面哭了。父亲抽着烟，说，没事儿，有事儿打电话。毕业那年，我发现我的档案有问题，我爸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硬座去了我的大学……我工作在临市，父亲憨厚地笑着说："我本来就属马，你不会开车没关系，我每周都来驮你回家。"

也许，不是父亲老了，是我老了。人，经历得多了，才活的越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