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功.《唐栖岩寺智通禅师塔铭》拓本

南山禪悅

　　《智通禅师塔铭》，石碑高1尺6寸2分，宽2尺3寸4分。共27行，每行字数从18到23字不等，用行书体书写。现存于山西永济栖岩寺，创作年代为唐代中期。

　　《栖岩寺智通禅师塔铭》铭文

龍興寺主沙門復珪撰 惟佛有覺，海酌其流者為得一；佛有慧日，赫其照者為至道。夫能航逝（消逝）川適寶所者吾師矣。師諱智通，姓張氏，虞郷七級人也。童年有濟廿之量，請益於大智尊者，晚節當付屬之，重善誘。我堯之封人，天與湻和，聲振開輔，粉藻德行，澄滅使流，降心魔嚴，道品砥操，勵能終朝，獨王前刾史裴寬以師繼然燈，請傳覺印，後太守韓朝宗以師道高，五眾請師為僧寶。非隨侯明月難掇，有卞氏連成增買，不其然乎。於是雲峯之下，軒冤如川；巖花之前，摳衣成市。除沙鹵之株杌，甘露清田；酌肥膩之菁華，醍醐灌頂。行有餘力，綴已惠人，綆汲群蒙，衣株密繋，使夫股肱之人一變至于道者十八九。鳴呼！廿界無常，生靈起滅，將示絕絃之迹，俄增遷奪之痛。翌日不救，藏舟夜以天寶十載十一月廿七日終於住寺，春秋六十有九，為猒毒而歸休耶？為傳薪而火滅耶？生生之與，化化其可，左右門人有奢花之痛，道俗懷苦海之憂。寺主令實，師之同志，恨寶渚無梁衢樽莫挹鸚林墜月狂□易奔，與弟子惠照饒益寺上座崇道等異佛影之猶存，以封□而建塔，俾傳能事，授手扵予復珪，辱在緇門，豈忘提拙，銘曰： 開示佛乘，住無所住，傳衣佛國，去無所去，拯洽四流，挮航六度，誰其悟入，我師調御，行佛能事，事果而往，水竭龍移，山空澗響，□封殯塔，珠沈帝綱，留影雞峯，提河列像啜泣之痛，潸然漉地，蘭若空虛，緇林殄枠，閱水藏舟，藤螢及隧，豈惟羊佑，方稱墮淚 天寶十三載甲午，歲六月三日，寺之創新種之晨建造塔大匠京地王光 河東張伽刻字

　　启功先生对此作的热爱犹如熊猫对竹子，珍视程度堪比藏羚羊眼中的草原。他不仅盖上了他的大名章，就像是在说：“这是我的，别碰！”而且还早早地打上了堂号印。

　　每一个注解都是他的足迹，记录着对此作的热情钻研。

　　看看32岁启功的热评，每一笔都蕴含着对古人的洞察。他直言不讳道：李北海的才华横溢让人叹为观止，张从申的作品却稍显世俗，唐明皇的鹡鸰颂和唐太宗的温泉铭，虽有出人意料的蛮干，却也不乏一丝粗犷之美。多么精彩的对比，这直爽的评价简直让人热血沸腾。

“右唐《栖岩寺智通禅师塔铭》，沙门復珪撰文，不着书人，或亦珪笔。天真烂漫，寓古淡于遒媚，足以上逼山阴、下开米老。结体妙有三分不妥处，而疏隽之趣，正在其中，方之他刻，惟唐拓《温泉铭》合与同参耳。”

启功大师给此作点赞，说它既有王羲之的遗风，又开启了米芾的风格，这份率真与自然，简直就是无价之宝。这字看似有点不着调，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就像邻家小孩画的涂鸦，虽然不按规矩出牌，但看久了，竟然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有人说，这字真像梁诗正。整体气息相似，但笔触更流畅，粗细、大小变化虽微妙，却比梁诗正的节奏感好。有人认为，这字早年写得比晚年还好。从中可窥见“启体”的黄金律格，但更均衡，比后期更有趣味。这幅字，是年轻的启功先生得到《唐栖岩寺智通禅师塔铭》拓本后题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