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之楚雄记 14—万年修成化佛去

走•在云南

在云南各地餐桌上，都少不了蘸水，而蘸水当中又少不了一个重要角色，云南人叫它作乳腐，就是北方所称的腐乳。充满云南食肆这些乳腐当中，绝大多数都产自一个小县城，它就是楚雄州的牟定县。牟定乳腐细腻滑嫩，鲜香微辣，在众口难调中能够赢得广泛喜爱，必有过人之处。说起牟定，作为国家地理标志产品的乳腐，给这个县加了大分。

牟定在元代为牟州千户，后改为定远县，民国时因与安徽一县重名，故取牟州和定远首字改为牟定县。位于楚雄州中部，毗邻着更有名声的县市，南面是战国时便已开发的州府楚雄市，东边是盛产恐龙化石的禄丰市，东北边是人类发祥地并有着壮观土林的元谋县，而西边的姚安县则一度是中原王朝统治滇中的治所。牟定夹在其中，没有过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大事件发生，安静地养育着一方山水。

2024年清明假期，计划前往大理小休。从家到目的地340公里，开车时间在四小时以上。因为高速免费，走开通不到两年的新昆楚大当然是首选，牟定刚好在中间点上。出牟定服务区17公里，便可到达一处名叫化佛山的好地方。这次决定来牟定，一是顺道作为旅途休整，二是继续开发在云南尚未涉足的县区，而选择化佛山，则因为它是牟定两个3A景点之一。

万年修成化佛去，修身养性第一山。化佛山自明代中后期开始，与佛教结缘，历经数百年开发，香火繁盛。开创者是牟定本乡人邓洪如，佛家名字为无住禅师。他在化佛山建设了第一座寺院—白云窝寺，苦心修炼，参习佛法。据传其诚感动佛祖，一日驾白云降临，故此地得名“白云窝”。又称无住为检验修行，倒插一株山茶，结果山茶枝叶繁茂，竟培育出一个新的品种。

无住禅师的名声和影响力日盛，带动远近的善男信女纷纷前来。至晚清，化佛山上前后建了13座寺院，僧侣最多时达数百人。诵经之声与缭绕香火终日不绝，在古树森森、鸟兽潜伏的深山老林中悠然传播。此等情形，足可比肩200公里外的另一处佛教名山—鸡足山。曾有文人题诗道：白云绕顶远功庵，古花宝华雪岭前；见性心佛朝迦叶，自在罗汉座宝莲；旃檀瀑布溢斗阱，般若婆罗胜鸡山；万佛尽在极乐国，心香一炷达九天。

这首诗把化佛山几处主要寺院巧妙嵌入其中。“白云”即指山中第一座寺院白云窝寺，在山顶一处背风的山坳里，现在只存有一个鲁班殿。殿下有一古井，井中插有一木头，名曰运木井。相传无住建盖白云窝寺时，附近山上的木材都不适用。正发愁时，来了一位叫鱼日的木匠，说建寺的木料早已备好，就放在山腰的龙潭里。

大家跑去一看，只见碧绿的潭水中浮着半截木头，粗细正好，拉起来后长短也正适合，一根拉完，另一根又冒出了水面，再拉、再冒。不久，建寺的木头就拉够了。一天，人们去潭里拉木料时，听见潭里有个声音问“够了吗？”有人随口应到“够了。”结果，潭里的木头就再也拉不出来了，只剩半截露在水面上。

后来发现缺了一根大梁，鱼日木匠把地上的木渣归拢在一起，堆成一根木材样，再把米汤往上浇，第二天天亮时，松软的木渣已经变成了一根坚实的大梁。大家去找向鱼日木匠道谢，才发现他早已不见人影，只有白云缭绕，覆盖着整个山窝，此寺也就起名为白云窝。后来，有聪明的人说，这木匠就是鲁班大师了，因为鱼日不就是个鲁字嘛。

“迦叶”指迦叶殿，即华圣寺。建于乾隆十二年，是无住禅师的弟子普睿禅师所建。寺院环境幽美，殿宇宏伟，佛像庄严。1998年恢复重建后，更名为“归元寺”。2012年山西五台山宏愿大师到化佛山弘扬佛法，重建为华圣寺。迦叶殿前的密林中蜿蜒着一道石云梯，共999磴（现存789级），是从前入山的必经之道。

我们的游览就是从华圣寺开始的。大殿山门下有停车场，门前左右都有高大的栲树。门柱上题刻着一幅较长的楹联，上联是地理，下联是历史，有些宏阔气度，风格很像昆明大观楼长联，看落款是台湾师范大学两位居士所撰，题写日期是2000年4月8日，刚好在24年前。

走过山门，陡峭的石级抬高着地势，直接将游人引向大雄宝殿。石阶下角落里有一只不友好的狗子，一直狂吠着，汪汪声在山间回响。大殿旁边，就是登山的石阶，历经数百年修缮，已经看不出原貌。从这里，便可登顶至白云窝了。

九叠泉就在华圣寺南边山间。溪水从山顶流出，逐级向下，四处漫流。经过人工建造，就成为有了秩序的景观。水质清幽，倒映树影，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来，浑然一体。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在山水交融的景致面前，再芜杂的心境，也会变得平静淡然起来。

从潭水左边步道上行600米，大抵在九叠泉最上边，有一株巴豆藤，称为千年藤王。这株古藤胸围2.32米，藤展60多米，覆盖面积有2000余平方米，是化佛山一绝。此藤主干粗壮，从山石间峭拔而出，随山势向下倾斜着。分支虬结，四下伸展，缠绕着周围的树冠，那情形就像破土而出的怪物。藤这种东西，真的很有趣。

回到九叠泉下继续往入口走，路边耸立着一株参天大树。此树高30米，底部周长近3米，据考证其年龄已达千岁，所以被称为栲树爷、千年栲王。树从根部分开两枝，如同夫妻，所以有青年男女到此祈福，希望获得美好姻缘。另外栲树之栲与考试之考同音，便有学子前来参见，盼望取得好的考试成绩。

千年栲树左手边，是又一座气象庄严的寺院，叫作宝莲寺。背靠高山，院落掩映在密林之中。可惜正在修缮，不能进去参观。我们也在此结束对化佛山短暂的观览，继续计划中的旅行。下山路上，几无车辆与游客，树木和泥土的气息，与山风融合在一起。万籁此俱静，犹闻钟磬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