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原道】解析千古春风

内诗会青年部诗词讲堂

千古春风:内蒙古诗词学会青年部儒学指导老师，儒家学者，研究近体诗词二十余年，进士后代。

【原道】原文

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仰观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两仪既生矣。惟人参之，性灵所锺，是谓三才。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傍及万品，动植皆文∶龙凤以藻绘呈瑞，虎豹以炳蔚凝姿；云霞雕色，有逾画工之妙；草木贲华，无待锦匠之奇。夫岂外饰，盖自然耳？至于林籁结响，调如竽瑟；泉石激韵，和若球锽。故形立则章成矣，声发则文生矣。夫以无识之物，郁然有采，有心之器，其无文欤？人文之元，肇自太极，幽赞神明。易象惟先，庖牺画其始，仲尼翼其终。而乾、坤两位，独制文言。言之文也，天地之心哉！若乃河图孕乎八卦，洛书韫乎九畴。玉版金镂之实，丹文绿牒之华，谁其尸之？亦神理而已。自鸟迹代绳，文字始炳。炎皞遗事，纪在三坟而年世渺邈，声采靡追。唐虞文章，则焕乎始盛。元首载歌，既发吟咏之志；益稷陈谟，亦垂敷奏之风。夏后氏兴，业峻鸿绩，九序惟歌，勋德弥缛。逮及商周，文胜其质，《雅》、《颂》所被英华曰新。文王患忧，繇辞炳曜，符采复隐。精义坚深。重以公旦多材，振其徽烈，剬诗缉颂，斧藻群言。至若夫子继圣，独秀前哲。

熔钧六经，必金声而玉振；雕琢情性，组织辞令。木铎启而千里应。席珍流而万世响。写天地之辉光，晓生民之耳目矣！爰自风姓，暨于孔氏。玄圣创典，素王述训，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设教。取象乎《河》、《洛》，问数乎蓍龟；观天文以极变，察人文以成化；然后能经纬区宇，弥纶彝宪，发挥事业，彪炳辞义。故知，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而明道。旁通而无滞，日用而不匮。《易》曰∶“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辞之所以能鼓天下者，乃道之文也。赞曰∶道心惟微，神理设教。光采玄圣，炳耀仁孝。龙图献体，龟书呈貌。天文斯观，民胥以效。

【释义】

文章是用来记录人们日常行为准则的。它的创作是依据人们日常生活的规律和法则为最高的准绳。那么人们做这样的事，在天地形成有人的时候就开始存在了。为什么我要这样说呢？你看，天和地之间拥有各种景象各种色彩。地是方的而有规则，天是圆的而无极限，它们各自状态不同所以被区分开来了。太阳和月亮就像玉环一样垂挂在天的一边重复使用，明丽了天地之间所有物象。山川大地的各种绚丽多姿的景象成为不同的地形地貌特征。这一切的一切自然是需要文来记录了，也是文用来记录的根源。人们抬头仰望天空，星辰都吐露出明亮的光芒。人们低头俯视山川大地，万物都蕴含着各种错落有序的条理。万物从高处到低处各自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因此这天地之间就产生了有序的规律和准则。唯有人会去探究它们的规律，这是人的自然性情所赋予的一种本事，因此人也被称作三才之一（三才指：天主导的自然规律和法则。地主导的自然规律和法则。人主导的自然规律和法则。）。作为天地间特别之物：人，其实是天地万物的唯一拥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思想的产生就会存在言辞的交流。也因为有言词的交流存在所以就出现了文字（文章）的明确记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人的自然本性，是人的自然规律和法则。

天地间广泛的万物，不管是在运动中（动态）的还是直立不动（静态）的，它们都被人们用文辞记录了下来，如：龙和凤，人们使用文辞华丽来描绘它们呈现出来的祥瑞色彩。虎和豹，人们使用文辞华美来描绘鲜艳的色彩聚集一身。天上的云霞会彩绘装饰出各种美丽的图案和景象，人们使用文辞说它有超越画师绘画的美。植物开出的美丽花朵，人们会使用文辞说它不需要等待织锦工匠来惊讶称奇。以上所述，你怎能认为这只是人们对万物的外表用文辞装饰，而不是万物自身就存在的自然规律和法则呢？至于风吹树林发出的响声，人们用文辞记录说它产生的声调就像竽和瑟发出的音调。泉水冲击石头激荡起的好听的声音，人们用文辞描绘成磬和钟发出的和谐之声。所以说万物的形态样貌存在的时候，它们自身的条理就生成了。它们发出的声响动静就需要人们用文辞来表达展现。你遇到不认识之物，它貌美又多姿多彩，你又有心想让大家都去重视它的存在，那么不用文记录能行吗？

人们对于文的记录的起因，开始是来自对万物的最高规律和法则的探究，都隐含着帮助人们对不识事物的自然规律和法则的探究明白的精神、心力。首先最容易的是记录物的形状和样子，最早有庖牺氏（伏羲）在岩壁上绘画记录事物，而后才有了孔子严整有序的使用文来记录表达。而三才中的天地两位，它们无法自我记录表达，它们的规律和法则是人经过探究后依循它们的规律和法则使用文字做出了精确记录和阐述。这些记录和阐述的话最终汇聚成了文章，这也是天和地想要表达及展示出来的思想啊！我们假设人们可以通过河图就能清楚一切天文地理方位？通过洛书就能掌握治理天下的本领？那么人死后我们只要在他身上摆置一件金缕玉衣，不需要给他用文字在他的坟碑（墓志铭）或者书籍记录，千百年后同样能清楚这个死的人是什么人了？所以说文对天地万物的记录符合人的自然规律和法则，也是人的本性所在，这是合乎人的精神需要、理的需要、日常生活需要而已！自从人们发现描绘鸟的脚印能代替用绳结记录，文字的重要性就开始呈现出来了。人们把炎帝和伏羲（太皞）遗留的种种事迹，就记载在了三坟的书籍中已经离现在（作者所在的年代）很久远很久远了。但是他们的动静及风采依旧是留给人们研究和求索。唐尧、虞舜二帝写的文章，到如今还依然焕发着当初的华美。

人们通过文章的记载前人的事迹开始用诗歌的形式，来表达对前人赞扬之情和颂扬他们的事迹。伯益与后稷陈献自己的谋画，通过文章来记录传承后世开启了让人们了解了当时的生活景象。夏朝兴起的时候，当时的夏王朝置业宏大，欣欣向荣。在九序中用诗歌的形式记载。对当时表彰人们遵守日常生活的行为和准则的讲述，记录了很多很多。到了商周，文章开始改变了对事物从始到终的记录为目的的本质。诗经雅和颂的出现直接让文章变成了具有说知识的精华之物。周文王产生的忧患，我们从诗经的文辞中可以显现出他到底是一个有没有知识的人。分析的字意是不是符合文理还是深奥的让人摸不到头绪，最后被孔夫子耻笑。人们才知道，文章精要义理是多么的重要，不是随意认为的肤浅。多数都认为周文王多才，振兴伟业，很多人都认为收集他说的话，编写成诗文都是对他的歌颂，必定都是成为各家的著述。未必如此！孔夫子继承了儒家思想文化的时候，周文王这样在说，那么孔夫子一定会对他阐述的知识进行驳斥。

只要把儒家六经都读一遍，学好学透了。那么你说出来的话，你讲的知识必定是很悦耳动听。知识可以打磨人们的性情，能很好的组织起你要表达或者要展现的文辞。如同木柄、铜做的大铃铛，一摇晃起来很远就能听到一样。礼记儒行中记载孔夫子的一番话，说：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把学习知识当做宴席上的山珍海味，那么自然会流传万世的效果。文章能谱写天地的光辉华彩，同时能充当百姓的耳朵和眼睛，能知晓天地之间的民生啊！从伏羲到孔夫子。从不明白到通达事理而创造文章书籍。那些上古的帝王留下对天地万物的规律和法则的阐述。无不是依循天地万物自身规律和法则作为中心思想而陈述万物的条理。探究合乎人的精神需要、理的需要、日常生活需要施行知识的传播。得到物的外在形态样貌的书有《河》、《洛》。占卜问凶吉能用蓍草和龟甲。而人们探索天文气象的无限变化，分析研究人世间的一切风俗人情，最后必须使用文章的有序条理记录表达来认知天地之间一切事物的规律和法则。进行总结、梳理达到有序的治理，来展现和成就人的丰功伟业，让文章记载千古，照耀万世。因此人们对一切事物的认知都是沿着从不明白到通达事理，然后记录在文章中传了下来。人们也是从不明白到通达事理的过程中，因为查阅了文章书籍而清楚了事物的自然规律和法则。人们对身边的事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那么自然不会产生疑虑这是什么而不通。也不会在日常生活中遇到事物而因为匮乏知识而忧心。易经上说：能震动天下的是文辞。文辞之所以能震动天下，是因为它记录和阐述了天地万物的自然规律和法则。

总的来说：

天地万物的自然规律和法则是所有一切的中心，它们都是人们通过细微查询得到的。人们通过合乎人的精神需要、理的需要、日常生活需要来传播。那些多样多姿的事物人们遇到的时候，从不明白到通达事理，直到显现出有知识而拥有高尚的品质。最早时期的河图记录事物的形体样貌，到洛书描绘出事物的本质，还是人们观察天文气象得到的规律和法则，这一切的一切，人们都离不开效仿前人对所接触事物的记录而得到知识，传承知识。这就是文的重要性！

整理制作:语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