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香椿

昊哥

1976年的春天，满山遍野的鲜花、草莓，包围了我们的驻地，这是我在部队过的第一个春天，部队一声令下，大家都脱下了厚重的冬装，摘下了棉帽，换上了春天的服装，单帽，每个小伙子都变得精神抖擞。

这天全营行动，要去山上采香椿，出发前，老班长嘱咐大家，山路危险，注意安全，穿好衣服，扎紧裤腿袖口，防止有刺的灌木枝叶划伤；小心毒蛇。不仅要小心地面草丛里的毒蛇，还要小心树上、藤上、竹子上悬挂的毒蛇。

我们沿公路向下走，找水浅的地方踩着河卵石跨过河，就爬上了对面的山。至今我都不明白的一件事，为什么不在河这边上山？

记得小时候，我老家也有山，都是不高的丘陵，没有森林和竹子。

这里的山峰高大陡峭，全是原始森林，山上没有路，就是沿着山沟里的小溪，无水期就算山路了。没走几步就听见前面战友惊呼，他发现沟边的竹子上爬着一条小青蛇。班长看了说，那是竹叶青，毒蛇，一定要小心！路过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看它，小青蛇是浅绿色的，比小指头还细，绕在绿色的竹子上，头垂下来，细细的信子一吐一吐的，吓得我赶紧低头哈腰跑过，没敢招惹它。这要是我在前面走，根本就发现不了！穿过以后，我砍了一根大拇指粗的竹子，一边走一边扫路边的灌木丛和竹林，打出“啪啪”的声响，希望能惊走毒蛇。

满山的树木刚刚发芽，我们遇到了一个最大的困难，分不清香椿芽和漆树芽的区别。

我们部队的兵大部分是河北、河南、山东的，很少见过漆树，漆树芽和香椿树芽长的几乎一样，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漆树，眼里唯一的区别，就是漆树芽掰开会流白色的眼泪，香椿树芽没有。

这就出了大麻烦！下午赶回营区，好多战士都中了漆毒！手、脚，甚至全身瘙痒、红肿。最严重的一个，脸肿成了猪头，眼睛挤成了一条线，嘴唇比黑人的还厚。谁见了都吓一跳，不过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谁也不敢笑。万幸的是，我对漆树不过敏。

山野老林，香椿树也都长得非常高大。有个班的兵图省事，砍倒了一棵30多米高的香椿树，香椿芽采了十几筐。我们班老实，一棵棵小树采摘，略高一点就够不着了。直到下午回驻地，也不过采了两筐多。

不知道老班长他们从哪里搞来一个黑色的小瓦缸，有7、80公分高，我们把采摘的香椿芽用泉水冲洗干净，用开水烫了，其中还包括很多一尺多长的香椿叶，我们采摘的时间还是晚了。但是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采回的香椿芽，包括香椿叶，一股脑地填进小缸里，每填一层就铺一层盐，填满后还压了一块洗干净的河卵石。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了，每个人都有点迫不及待，忘记过了多少天，反正班长说可以吃了，大家就开始从缸里捞香椿叶子吃。为啥这么说呢？因为大叶子多，芽子少。看到大家拿着一尺多长的香椿叶，吃的津津有味，感到比平时常吃的腌白萝卜条好吃多了，就是有点咸。

现在想起当年的艰苦生活，并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很有意思，比小时候的生活更有刺激，那也是一种生活磨练的乐趣。

插图：AI和网络

文章：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