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多棱镜】婚姻的滋味

蓝天

作者：蓝天 美篇号：40173589 　　婚姻的滋味 　　不只是甜蜜和馨香 　　还有酸涩和咸苦 ——题记 　　1、留守的滋味——咸咸的苦苦的 　　臧小丽的丈夫周老五，终于决定：跟老乡们一起到浙江去打工。 　　臧小丽一直把他送到车站，并看着他上车。老乡们嘲笑着说：“你这么舍不得，干脆别让他出去好了！” 　　臧小丽红着脸笑着说：“他从未出过家门，人又老实巴交的，还请你们多关照关照！” 　　“放心吧，大妹子，那是肯定的，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赶紧回去吧！”为首的施工队张队长大声地承诺着。 　　臧小丽感激地点点头，向他们挥着手，并看着大巴车驶出车站。 　　那一刻，她的心仿佛也被带走了，变得很失落。她无精打采地往回走去。 　　要不是两个孩子都上学了，要用钱，她才舍不得让老五去挣那个苦力钱呢。老五一走，家里所有的担子都落在她一个人肩上，不是好受的。两个孩子要顾好，两个老人也要关照，家里那五亩田更要种好，这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做得周到的，想起这些，她的头皮都有点发麻。 　　这也是老五所担心的，她能吃得消吗？所以，老五根本就不想出去打工，硬是她逼出去的。 　　但是，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不比别人差，她必须豁出去了。再也不能贪图安逸、死守这几亩薄田了，一定要苦干一番，追上人家，否则是会被人耻笑的。原本她家的条件不比别人差，现在不行了，落后了。看看那些出门打工的人，哪家条件都变得越来越好，几乎都盖起了楼房，而她家还是低矮的平房。 　　所以，他俩必须分开，苦干一番。夫妻在一起是好啊，但挣不到钱，这日子又怎能过得下去？恩爱当不了饭吃，钱才是最重要的。只能忍痛割爱，为生活所累吧！ 　　她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从此，再无歇时，起早贪黑地在田里忙着。两个孩子白天交给公公和婆婆照应，晚上自己照管，看着他们做作业。作业做完了，就给他们洗洗睡觉。好在两个孩子都还听话，学习成绩也不错，这让她非常欣慰。 　　等她把一切忙完，时间也不早了，身上也腰酸背痛、精疲力尽了。平时是一向喜欢看电视剧的，现在也懒得看了，和孩子们一起早早入睡了。 　　清晨六点，闹钟一响，她就一骨碌爬起来，赶紧做早饭，好让孩子吃了上学。 　　然后又是洗衣服，做家务，浇菜园。家里忙完，再吃早饭，然后下田去。几乎没有一刻歇时。 　　到了中午十一点，又赶紧回家做午饭，怕孩子放学了饿着。 　　只有下雨天，才能得到休息。但雨天又有雨天的事情，首先必须到田间巡查一番，看有没有哪条水沟被什么堵住了，水流不畅，淹了庄稼。然后才能安心定意地休息休息，或者看看电视。但看电视时，手也不闲着，不是给孩子织毛衣，就是给孩子做着拖鞋。 　　难熬的是夏天。天越热，活越多。也不找人帮忙，尽量自己苦干着。实在忙不过来时，才花点工钱找人帮帮忙。 　　晚上，三个人挤在一张大床上，热得要命，就一个电风扇，不停地扇着，越扇越热，汗流浃背的。没办法，就这么忍着，熬着。巴望着夏天早一点过去，秋天早一点来到。 　　也有失眠的时候，那就是想老五了。不知道他在外面干得怎么样，生活怎么样。从未离开过家，离开过她和孩子的老五，能否安心干下去。 　　累得腰酸背痛的时候，也想老五。老五在家里，是不会让她干重活的，她只管料理家务，照看孩子，轻松得很。 　　生病的时候，也想老五。有老五为她问医买药，端饭送水，嘘寒问暖。 　　更没有肌肤之亲、两情相悦了。 　　有时候，还得躲避和反击好色男人嘴里那肉麻的言语挑逗，以及不怀好意的诱惑，甚至深夜在窗口的窥视。 　　遇到这类事时，她就很心烦，也想着能跟老五一起出去打工。如果明年能跟老五一起出去打工，她一定要出去。但是今年是去不了的，必须在家坚守着。 　　现在，她终于尝到了留守的滋味——又苦又咸。 　　现在，一切都靠自己了，一切都得忍受着、克制着、再苦再累也要咬牙坚持着，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 　　好在三个月以后，老五每月都能寄三千块钱回来，并打个电话报个平安。那一刻，她的心里暖暖的，眼睛也湿润润的，并再三叮嘱老五：一定要保重身体，注意安全！一定要和老乡们搞好关系！干事千万不能偷懒！为人千万不要小气！ 　　2、离婚的滋味——酸酸的涩涩的 市民政局。 　　上午九点，大门刚开，秦小兰和周刚就走了进去。周刚简单说明了情况，工作人员二话没说，就拿出“离婚协议书”递给他们。俩人随便看了一眼后，就各自在上面签了字，快速了结了此事。房产归秦小兰所有，周刚净身出户，分文不取，虽然这套房子是他们共同奋斗来的。 　　出了大门，俩人就要各奔东西了。周刚望了一眼秦小兰，冷淡地说：“今后你好自为之吧！” 　　秦小兰望着周刚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发起楞来——二十年前的一个上午，他们也是第一个来到民政局的，那时是来领结婚证。领到了结婚证书后，俩人满心欢喜，手挽手亲蜜地走出大门。如今忽又变成了路人，陌生起来。当初她追求周刚，可是矢志不渝的，整整追了三年，费尽心血，才终成眷属，如今却不欢而散。心里顿时感到无比的失落。 　　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顿时也变得空荡荡的。这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点资产了，还是周刚慷慨相送的，否则真要流落街头了。父母丢给她的那套房子已经输掉了，现在，丈夫也输掉了，儿子也不理她了，根本不回家。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再无人跟她说话了，跟她争吵了，陪她吃饭休息了，她一下子变成孤家寡人。孤单、寂寞和恐慌一起袭上她的心头。 　　刹那间，她后悔莫及，不该答应和周刚离婚，好歹有个伴啊！她只要戒掉赌瘾，像从前一样勤俭持家，这个家会好起来的。可是，她却让他走了！看来，自己该醒醒了，否则后果还不知道会怎样的糟糕。 　　她躺到沙发上，思绪又如潮水般汹涌着：这个家曾经是多么温暖和幸福！儿子聪明懂事，学习刻苦用功，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没让她操半点闲心；丈夫勤快能干，体贴入微，几乎不要她分忧；她只管上班，料理一点家务，晚上没事时去棋牌室打打小牌。不成想，竟上瘾了，而且越打越大，也越打越输。为了扳本，她简直疯了，不惜一切代价，以致到处借钱，结果总是血本难归。无论丈夫如何劝阻，儿子如何求情，叫她不要赌了，她却置若罔闻，依然我行我素，像陷入泥潭，不能自拔。最终卖掉了父母丢给她的那套房子才总算还掉了赌债。 　　想起这些，她的心隐隐作痛起来，惭愧的泪水也不禁地流淌起来。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被她毁了！丈夫走了，儿子也不回来了，我该如何是好？她痛心地自问着。 　　看到周刚的衣服、鞋袜、烟灰缸时，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想起他的种种好来。 　　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时，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他来。 　　但最终还是无奈地叹息：我要是不贪赌该多好！我要是能听劝该多好！我要是能控得住自己该多好！可惜已经晚了！ 　　…… 　　她就这样在矛盾和无奈中体会着夫妻分离后的滋味：又酸又涩！ 　　突然，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是牌友打来的。这一回，她没有接，而是主动地关了机。并也从此刻起，她已下定决心：彻底戒赌！ 　　3、丧偶的滋味——苦不堪言 　　父亲去世后，母亲陷入极度的伤悲和空虚之中。尽管我们几个子女轮流陪伴着，也难以让她减轻和释怀，整天沉浸在悲痛和思念之中，不思茶饭。原先那稍胖的身体很快就消瘦得憔悴不堪。这让我们感到非常焦虑，但又找不到更好的良方来医治，只能轮流地陪伴着安慰着。 　　我这才明白“少年夫妻老来伴”这句话的含义。原来亲情代替不了爱情，相濡以沫、不弃不离的爱情才是生命之花的保鲜剂。亲情可以给予关怀和温暖，但填补不了失去爱人之后的孤独和空虚。 　　母亲心里装着的完全都是父亲，或者说，父亲就是母亲的依靠和精神支柱。现在父亲突然离她而去，她感觉再无依靠了，一下子慌恐起来，迷茫起来，不知所措了。从母亲身上，我感受到了真爱的巨大能量。 　　我也想起父亲临终前对母亲的担心：“我走了，不要紧，不知你妈妈可承受得了？” 　　我们几个子女听了，并不以为然，因为失去亲人的悲痛肯定是难免的，但不至于太长久吧。何况还有几个孝顺的子女在她身边陪伴着，母亲应该不会感到孤单和寂寞。 　　事实并非如此，对两个感情极其深厚的父妻来说，尤其是老年夫妻，走掉一个，也等于毁掉了另一个。 　　对母亲的安排，我们几个子女早已协商好：轮流陪伴，每家呆一个月，从老大家开始。第一个月，在我家。 　　可在我家呆了还不到十天，母亲就提出：还是回到她住的那间小屋去为好。我只好依从。 　　那间小屋，还是早年父亲的单位分配的。父母从结婚开始，就住在里面，也整整住了一辈子。父亲临终前嘱咐我们，他走之后，小屋里的东西暂时什么都不要动。我们有些不解，按风俗，人死后，死者的衣物等生活用品，几乎全部都要拿走烧掉的。既然是父亲的嘱咐，我们只好什么都没动。 　　回到那间小屋，母亲的情绪似乎好了不少，精神也安宁下来。因为这个小屋里到处是父亲的身影和使用过的物件。母亲看到这些，也仿佛看到了父亲，他似乎并未离去，还在她的身边。 　　墙上挂着父母年轻时的结婚照，以及父母年轻时代的一些工作照和在风景区的旅游纪念照。年轻时，父母是那么英俊漂亮和恩爱，我们看着心里都充满了羡慕和幸福，别说母亲了。 　　父亲喜欢喝绿茶，也爱抽香烟。所以床头柜上总少不掉这两样东西。现在仍然摆在那儿。 　　衣架上还挂着父亲喜欢穿的军大衣、围巾和鸭舌帽。 　　看到这些，我仿佛也看到了父亲，他的音容笑貌也自然浮现在脑海里和眼前。我这才明白父亲的用意。母亲看到这些，虽然很悲伤，但不再感到那么空虚和孤单。 小屋虽小，但充满了父母那互敬互爱、相濡以沫的温馨爱情和生活芬芳。他俩真正做到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是恩爱夫妻的典范。俩人好像一辈子从未红过脸，吵过架，遇事总是心平气和地商讨。令左邻右舍极其尊重和敬佩，因此人缘也极好。 　　白天，我有意央求母亲讲述她和父亲的恋爱经过，用他们曾经芬芳的爱情故事去温暖和抚慰母亲那孤寂的心。母亲就慢慢地回忆着，情绪渐渐安宁下来，食欲也渐渐有了，脸色也渐渐变好起来。 　　晚上，我靠在母亲身边，陪她聊着过去的往事，或陪着看她喜欢看的黄梅戏，直到她安然入睡。 　　但是，半夜时分，我分明听见母亲在睡梦中呼唤着父亲的名字，并难过地责怪着父亲：为什么丢下她一个人独自走了？不管她了？我听着心里很难受，也深深地感受到什么是情深似海，什么是思念成灾。 　　我以为这样，能够使母亲慢慢地从悲伤和思念中走出来，并渐渐地淡化释怀。可是，还不到一个月，母亲还是因思念成疾随父亲而去，让我们悲痛不已。 　　我这才彻底明白：少年夫妻老来伴，亲情代替不了爱情！相濡以沫、不弃不离的爱情才是生命之花的保鲜剂；亲情只能给予关怀和温暖，但填补不了失偶者内心的孤独和空虚。一人走了，另一个人的精神也自然崩溃了。 　　这就是恩爱夫妻突然失去了伴侣的滋味：苦不堪言！ 谢谢赏阅 图片：网络（致谢） 音乐：歌曲《味道》 　　作于2024年4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