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忆父亲

长虹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清明忆父亲</p><p class="ql-block">又是一年清明节,对双亲的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前几年写了一篇追忆母亲的小文,以寄托哀思。而关于父亲,几欲提笔写点什么,但真不知从何写起。算起来,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二十七载了,记忆中关于父亲的点点滴滴,不时涌上心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01勤劳尽职</p><p class="ql-block">父亲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勤劳,是注入中国农民骨子里的美德。听家里老辈人讲,父亲很小就开始从事农业生产,据说父亲九岁就开始下田犁地,很是辛苦。有一次,他在水田里犁地,因为小,怕衣裤打湿、弄脏,就把衣服裤子脱了,放在田埂上。而田埂是一条路,赶集的很多人都会从这里经过。结果,父亲的衣裤就被人“顺手牵羊”了,发现后,追了好几里路,快追到小峡口,才追回来。</p><p class="ql-block">后来,到了农业社时期,因父亲好学,多少识得些字,于是在生产队担任记工分的记分员和会计。父亲对待工作,可以说是恪尽职守,几乎没出差错,深受社员的信赖。实行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每家每户有了自己的耕地,干劲更足了。我们家人口多,口粮较紧张,但在父亲的统筹安排下,哥哥姐姐们秉承了父亲勤劳的品质,日子还算基本过得去。</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02良好家风</p><p class="ql-block">父亲膝下有十个子女,中间夭折了三个,还有七个。对子女的教育,父亲一向是很严格的。他虽然文化程度不算高,但他对《曾广贤文》《三字经》等古籍内容还算有些了解,加上奶奶也是一个严厉之人,故父亲经常教育我们,为人要正直,“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途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为人莫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等,我们兄弟姊妹铭记于心,也是这么去做的。</p><p class="ql-block">我们家兄弟姐妹多,哥哥们长大了,各自娶了媳妇,成了家立了业。因成亲后,一个屋檐下待不下,于是就得修房、分家。正是得益于父亲的家教,无论是兄弟之间,还是妯娌之间,并未因分家而闹矛盾。</p><p class="ql-block">记得当时六哥到了结婚年龄,男女双方都同意结婚了,但六哥说,五哥大些都没结婚,要等五哥先结婚,自己再结婚。结果硬是五哥结婚后,六哥才结婚的。</p><p class="ql-block">因为家庭条件的限制,哥哥姐姐们上学时间不多,大多读到初小就没读了,并不是他们读不好书,而是家庭条件不允许,需要劳动力啊!据说大哥读书算比校厉害的,奈何是老大,要帮家里干农活,只好辍学了。六哥读到了初中毕业,七姐读到了高中毕业。父亲心里总显得有些不甘,总希望子女中能出现学习优秀的,寄望能考上大学。但家里经济无法同时满足两个孩子上学,于是,希望就落在了最小的我身上。一九八四年,我考取了区里的初中——南六中,每周从家里带米和菜到学校,还算基本供给得上。八七年,我顺利考上了南一中高中,花销更大一些了,这时,七姐高中毕业两年后,但还是不甘心向命运低头,想复读一年。这样,我两姊妹同时在县城读书,家庭经济压力就大了。于是,五十多岁的父亲,不得不背起行囊,背井离乡,外出打工。在姑父的引荐下,父亲到贵州独山县,干起了炒瓜子的生意,以供我和七姐读书的生活费。最终,七姐由于中间歇了两年时间,再复读,知识点也生疏了,高考没能考上,但至少满足了她一个愿望。而我,最后考上了宜宾师专,也算是我们村里第3个考上大学的,父亲心里十分高兴,平时难得一笑的脸上,也堆满了笑意。</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03和善睿智</p><p class="ql-block">虽然父亲对我们十分严厉,但对他人却很和善。老家是个四合院,一个院里住着十来户人家,几乎都是同姓,只有一户外姓人家。父亲在他们同一辈人中,年龄最大,故我的“叔叔”们都管父亲为大哥。由于父亲为人和善,故“叔叔们”都愿意与父亲摆龙门阵。特别是夏天,大家都愿意在院里的场坝上乘凉,一块儿摆龙门阵。还记得院里我“二爹”,我们两家各住四合院的一头,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我家来与父亲或母亲吹吹牛,至于摆什么事,并不重要。“二爹”有个特点,到我家,他一般不进堂屋凳子上坐,而是直接坐在门槛上,一边抽叶子烟,一边摆龙门阵。我那时还小,也几乎每天晚上也都会去“二爹”家玩,因为他家有与我大小差不多的姐弟,有共同语言。</p><p class="ql-block">由于父亲态度好,所以,生产队要是哪家有矛盾纠纷,也常常找父亲进行调解,不知不觉中父亲成了一名义务调解员。劝架,也是门艺术,若劝得不好,也是容易得罪人的。但凭着父亲的智慧和语言艺术,调解成功率还不错,于是,找他调解的人越来越多。之所以如此,估计父亲也是深悟中庸之道的。他还经常说,能帮助别人解决矛盾,也算是做善事吧。</p><p class="ql-block">父亲还有一个称号——神算子。据说有一次,我们村苗儿嘴一户人家的猪丢了,上至大峡口,下至毛桥,到处找都没能找着。这户人在找的路上碰到了我父亲,随口一问,父亲似乎也是随口一答:“应该就在你家房子背后。”猪的主人回家后一看,猪果然就在他家后面的沙包凼里。自此,一传十,十传百,说父亲会算,也就得了“神算子”的称号。</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04特别关爱</p><p class="ql-block">父亲向来对我们的要求都比较严厉,难得一笑,也难得受到他的夸奖。但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作为家中最小的我,父亲的爱,我感受最深,也最真切。</p><p class="ql-block">一是父亲外出打工挣钱供我上学,十分不容易。大学毕业分配工作时,作为学校优秀大学毕业生,分配到企业子弟学校(当时条件比地方学校好些),但要求要交“代培费”一千八百元。我给父亲讲了后,很快就给我寄来了两千元钱。要知道,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这个数字对我们家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但父亲豪不犹䂊地就给我寄来了,令我十分感动。我能有今天的一点点成就,都得益于父亲的厚爱!</p><p class="ql-block">二是上初高中时,正处青春期的我,脸上长青春痘,这本属正常。但父亲每次见我脸上青春痘白了,就会用手帮我挤,把粉刺挤出来(当然,这不一定科学),当时虽然有点疼,但我却充分感受到了父亲对我的爱。还有就是我读书时,身体不算好,父亲还专门给我卖了保健品。要知道,在那时的农村,保健品完全属于奢侈品了!父亲总是这样,把对孩子们的爱,默默地融进他的行动中,而很少从语言中流露出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05永远的痛</p><p class="ql-block">父亲由于年轻时生活条件差的缘故,一直落下了胃病的病根。平时只要饿了,胃子就会疼。因此,父亲只好少食多餐,饿了就吃一点母亲做的炒米糖,以缓解胃疼。有时疼得厉害了,会出现胃出血,常见父亲用手抵住胸口,吞服云南白药,稍有缓解。每当见此情景,我心里特别难受,但又无法与父亲分担痛苦。</p><p class="ql-block">参加工作后,突然有一天,接到父亲生病住院的消息。我赶紧向单位请了假,赶到南溪县医院,见父亲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见我到了,只是缓缓地说了一句:“你——来——啦?”这也是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就在当天晚上,父亲就永远离开了我们。从医院得知,父亲是胃出血,而且是大出血,止不住,实在没办法!唉……</p><p class="ql-block">就这样,父亲去了另一个世界,愿那里永远没有病痛!二十七年过去了,只有每年的春节或清明,才到您的坟前看望您!</p><p class="ql-block">父亲啊,感谢您对我们兄弟姊妹七个的百般照顾,感谢您给了我们一个温馨的家!</p><p class="ql-block">如果有来世,希望您还做我们的父亲!</p><p class="ql-block">(部分图片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父亲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父亲在贵州独山打工时,与六哥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我从师专毕业</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分配到川安子弟校工作后在长江边</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犁田</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生产队集体劳动</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按劳动出勤记工分</p> <p class="ql-block">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我们负重前行!</p><p class="ql-block">父亲,就是那负重前行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