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香樟花开</p><p class="ql-block">早上，路过一条两边种满樟树的小路。经过昨夜突降暴雨，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的洗礼，樟树红色的落叶铺满了小路，电动车压在上面，沙沙作响。每到这个季节，我就特别喜悦，过不了几日这个城市都会弥漫着樟树花的香味了，更重要的是这个季节还属于大女儿，她正是出生在香樟花开的季节。过几天，大女儿就满23岁了，去年她去英国伦敦读研了，这次的生日要在异国他乡度过了。</p><p class="ql-block">大女儿离开我们去伦敦读书已经半年了，这半年是我们自她读高中以来，联系互动最多的半年，几乎每天都有交流，她会晒她去过的咖啡馆，好吃的抹茶蛋糕，自己做的各种各样的早餐，午餐还有晚餐。说实话，我在她这个年纪对于做饭几乎一窍不通，结婚半年都不怎么开火，到公公婆婆那里蹭饭比较多。有的时候直接到食堂打饭，或者出去吃一餐，打打牙祭。还记得刚生下大女儿不久，我们定下了一个计划，每周去一家餐厅吃一顿，好几次都是服务员帮我们抱娃，我俩坐在餐桌旁大口朵颐。后来父亲退休来帮我们带娃，我们就变成三个人的队伍，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在梁子湖用活水煮活鱼，白白的鱼汤，煮烂的白萝卜片，一盘家常烧鱼，一碗腌菜，简直是人间美味。父亲把鱼汤一点点喂到大女儿的口中，她小嘴砸吧砸吧，那就是她对味道最初的记忆了吧？想想那也算是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每次大女儿把她做的美食照片分享群里，我们都在睡梦中，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点开家庭群，看她的分享，通常是一束鲜花下面简单的两三样小菜，主食有的时候是米饭，有的时候是面包汉堡，或者是各种稀奇的西餐。要想评论几句通常是没有时间的。因为弟弟妹妹都在上初中，早上就像是输入了标准化程序，一个衔接不上，就会耽误了他们上学。我通常就是发三个大拇指，表达我的赞赏。有一天竟然忘记了点赞，大女儿在群里问，怎么没有人回应她，听得出语气有一点失落。原来即便是我们简单的点赞，对于远在他乡的孩子也是很重要的。意识到这点以后，对于她发的内容我都会及时回应，哪怕就是几个字。</p><p class="ql-block">大女儿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她就有了弟弟，读四年级的时候，又添了妹妹。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为她辅导作业的鸡飞狗跳，因为她被我送到晚托那里一直到初中；没有为她特意准备过早餐，都是让她在食堂解决；也没有送她上学的多少记忆，小学就在小区旁边，一年级就没怎么送过，初中在南校区读初二的时候，有点远，都是她自己搭车挤公交去上学，偶尔几次开车送她，一路都是我的埋怨和说教：为什么不早点起，为什么那么晚睡？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担后果，不要去麻烦他人，下次让你迟到就长记性了------。 当我被两个小的折磨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又遇到她的青春期。我对她各种看不惯，她对我最多的回应就是沉默，如果我继续不了不休，她就会“嘭”地一声，把她房间的门关上，继而锁上门，而我并不会罢休，会不停地敲门，继续地说教，甚至最后终于用锤子把锁砸坏了，她再也不能锁门了。我有时真的怀疑我们母女八字不合。到了她初三下学期，为了能保险的升入高中，我把她转到了老家的初中。大女儿竟然没有什么反对，欣然答应，回到老家，由姐姐代替我照顾。这一离开就是三年半，每周三我都会带妹妹去陪她住一晚，但是我们的交流多是：要好好学习，不要拖延，要努力-------真正的交心并没有。在我的焦虑和唠叨中，大女儿终于考上了大学，虽然专业我并不满意，但是总算是完成了我的一大心愿，可是远香近臭，孩子一回来，要不了几天，我们就会互相嫌弃。</p><p class="ql-block">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看她越来越顺眼了，高高的个子，特别有爱心，对家里的猫猫狗狗付出的爱都让我跟她爸羡慕嫉妒。对我的父母也是柔声细语，时常牵挂。我的生日、母亲节，甚至我和她爸的结婚纪念日，她都记得送礼物。每次出去吃饭，特别是吃火锅，她都不停地为弟弟妹妹烫菜夹菜，反倒是我自己吃自己的。对于她的想法和在家中的各种倡议，我不再总是持反对意见，或者指指点点，而是相信她，配合她，赞美她。我发现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大四她提前几个月就回来了，在家里准备毕业论文，复习英语，准备留学读研。家里的位置小了，我让她到另一处住房自己居住。这哪几个月里，她不仅完成了语言考试，学会了做饭，每个月还出去旅游一次，并且拿到了优秀毕业论文。另外她在小红书里记录自己考研的生活，每个月还赚出了自己的生活费。在伦敦留学的这几个月，我们看到了她良好的生活学习的状态，每次放假她都在集中火力完成论文之后，到周边的国家旅游，增长见识。不知不觉，我感到孩子正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现在家里的老二和老三都陆续进入了青春期，我给儿子修好了曾经被我砸坏的锁，允许他关着门写作业，孩子有情绪，我也是做一个聆听者，不再要求他们必须活成我想要的样子。当我不在要求的时候，孩子们越来越向着我喜欢的样子成长，这真是神奇。</p><p class="ql-block">昨天带孩子回去看望外公外婆，弟弟妹妹跟姐姐视频，让外婆看看姐姐，开心得不得了。儿子给外公清理手机里的垃圾，即便清理完了还是很卡，儿子问我能不能给外公换个手机，我说：当然可以，你和妹妹准备出多少？结果儿子和小女儿出了大头，只让我出了100多元，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内心倍感欣慰。不是为了几百元钱，而是儿子小女儿愿意为长辈尽的那份孝心。儿子把上次母亲突然不能走的时候买的轮椅当玩具车，满院子推，还把外公请到轮椅上坐，推着老人家在院子里快乐地奔跑，老父亲的笑脸就没有停过。天伦之乐莫过于此吧？温暖的夜风中飘来一阵阵缥缈的香味，好像是院外的香樟树开花了。在这样的季节里，幸福离我真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