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奋武传奇

愚翁

八十一个日曰夜夜 之三

参加偷袭的人员一律头扎白巾，臂缠红底上白两层布作为标记，整装待发在东瓮城随时待命。

天黑下来了。财神庙戏台前人头攒动。本来谢承恩从来是不看戏的，他是想岀来走走，放松一下一直紧绷的心情。他远远望去，戏台前已是人山人海，城里的人也是憋闷坏了，都想听戏散散心。戏台坐南向北，楼高二丈五尺，楼台高处挂了几盏马灯，把戏台照得通亮。戏台两边有一副楹联，左联是：即景生情有景外情更有情外景；右联是：将人作画是人中画更是画中人。今天立在戏台右边戏报板上写着：传统耍孩剧目 《狮子洞》。

谢恩承还在望着戏台发楞。“咚“咚”就听锣鼓齐鸣，戏开了。正好这天是西南风，锣鼓和唱的声音传到了城外张庄村，“唉呀，咳呀，唉咳呀，猪相公，哼咳哼，小娘子，猪相公。”在张庄村的国民军听的真真切切，眼红死啦，他们没明没夜的在这里耗着，城里人享福，咱们睡会觉去吧。

午夜时分，李服膺一声令下，偷袭小分队携带武器分批从东城门瓮城岀发，不一会就到了张庄村外集结。张庄村外只有三三两两的哨兵在转悠，白汝庸派了两个人悄悄转到哨兵背后，哨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就被解决了。随着分成两队，一队由他带领十个人直奔白家大院。另一路由民军大队侦察员带路直奔国民军村西驻地。

武士敏睡得正香，忽听声音不对，从枕边抽岀手枪，穿上褲子从后窗跳岀，一溜烟跑到马棚，牵岀一匹战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等白汝庸冲进武士敏房间时，早已不见了武的踪影。

另一路人马杀进国民军驻地时，几百人正在酣睡，听到枪声乱作一团，除当场被击毙者外，其余均当了俘虏。白汝庸中流弹受伤，抬回城疗养数月伤愈不提。此后武部屡次受挫，损失严重，失去战斗力，避不宣战。朵珍下令随即把西门放开，听任居民进岀，城内秩序恢复。由于徐奋武大队长直接参与这次统筹指挥偷袭战，被城内百姓称赞；“徐奋武真了不起”，”徐奋武指挥有方。”随着徐奋武的形象在城内老百姓的心中高大起来。

晋军以守转攻的策略初见成效。除浑源的形势不太乐观外，其它地方相对占主动。六月二十九日阎锡山给吴佩孚的代表王怀庆电曰：“晋北近战况，均甚得手，灵丘、浑源之敌，昨今两日完全击退，敌人死伤甚重，掳获亦多，现正在追击中。”

与此同时，奉、直、晋的三晋联盟进入了一个新时期。原来，就在奉、直对“驱冯”出兵条件相互讨价之际，广州的蒋介石正率“国民革命军，”北伐和南下，武汉直系也抵挡不了，发电让吴部对付。张作霖和吴佩孚意识到这次北伐和以往不同，这才不再争执重视起来。因此吴、张和晋代表在北京会面，决定先解决掉国民军这块心头大患。在会晤中，三方达成重要共识，直、奉双方各做出让步，吴佩孚决定尽快岀兵，提议限期击垮冯部。

奉、直、晋三方正在筹划同时进攻国民军之时，宋哲元也在考虑着战时走向，他命令己经突破应县的方振武部东进驰援浑源武士敏之旅，意图拿下浑源。

方振武是国民军第四军军长，实际只有一师之力。他到浑源时带了鲍刚、阮玄武两个旅，将司令部设在下韩村，亲自指挥督战。并在神溪村蛇山上安置山炮阵地，准备和步炮联合作战。

守城晋军得到消息后，深挖壕沟，特地把大号滚雷，手榴弹等先运到城楼堆放，准备决一死战。

方振武一到浑源，即布署把浑源团团包围，调派精锐部队向城南猛冲，枪炮声震天动地，喊杀连天。南城外的晋军支持不住，急忙退回城里，紧闭城门固守。

方掁武部攻打浑源，以小寺塔为城内目标射击点，架在神溪山上的大炮向小寺塔射击，炮弹落于小寺塔四周，院内禅房几乎全毁，只剩下几通石碑。小寺塔以北是臭水坑，民房不多，所以居民伤亡甚少。

国民军攻城不破，改为智取。他们改用在南门外楼子缸坊、沙滩巷、李家大院打地道，埋炸药包轰城墙意图破城。国民军挖地道的异常举动目早就让晋军有所察觉。李服膺便用徐奋武民军大队人员随时监视敌人动向。徐奋武想来想去，想到埋瓮监听来获敌方挖地道的信息。

徐奋武到城内几处缸坊院，找来几十个盛酒弃用的大瓮，沿城东南方向、南西方向挖了几十个坑，埋下大瓮派三十多个人日夜监听（将瓮底凿穿一孔，将大瓮口向城外方向横埋于坑，在小口听音）。当时人们对埋大瓮的做法很不理解，还嘲笑民军大队无能，编了一段顺口溜：“民军大队不中用，藏在城下听大瓮。”

不一日，听大瓮的人员听到有“咚咚咚”的声音，随即报告徐奋武。李服膺即刻决定派士兵对打过来的地道进行破坏。晋军从军队中选拨岀两个排的精悍士兵，一部分拿十字镐头和铁锹，另一部分携带各种武器，一律头扎白手巾，前面打英雄节，左臂各缠白底上红双层布条，规定白天，红色在上白色在下。入夜，红色在下白色在上，以志识别。与此同时，又将城内预备人员汰弱留強，全体集合随时待命。并严令所有机枪，迫击炮就地检修，作好一切攻击准备。

当天下午五时左右，武装便衣队为前队，铁镐队为后队，直循地道杀岀，进行破坏。跟着就是预奋队岀发增援，城上机枪、大炮猛向国民军射击。这一仗打的天昏地暗，晋军夺取了国民军的南关阵地。

隔夕，晋军又乘胜攻占了西关城外，迂迴于城北赶逐国民军于摩天锥二道壕堑之外。至此，城围四周不见国民军踪影，守城晋军大获全胜。

国民军方振武部自攻打浑源县城以来，军械人马受到沉重打击，损伤残重。己经无力发动更大规模的攻畧。连日除有小部分摩擦接触外，整个战局等于休战了。

当国民军集中力量与阎锡山晋军作战时，奉系军阀张作霖乘国民军东部兵力不足，率领骑兵猛袭多伦诺尔，直系军阀吴佩孚也指挥所部经涞水、涞源向察南进攻。

于是方掁武部改变策略，欲越过浑源城南的恒山，南进到繁峙县、代县绕过内长城，以达到战略目的。

孰知晋军关福安之旅奉晋军右翼总指挥王嗣昌之命己从繁峙转移至浑源磁窑口一线，接应城内守军。8月15日。浑源的方掁武接到撤退命令后，火速撤离。至此，浑源县城再无国民军，浑源城门大开，计自5月30日闭城门起至8月15日开城门，历时整整八十一天。至此城内大小店铺恢复营业，市井上“花生仁老香，纸烟、瓜子、籽麻粉”的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市民们对徐奋武印象更好，都说这个人有本事，是个无私无畏值得信赖的人。这也为他日后担任抗日民主公安局长、县长，和解放后任第一、二届人委委员打下良好的群众基础。

方掁武部在翻越恒峯时，遭到伏兵关福安旅的阻袭，在白龙王堂、恒山庙群之地战斗进行的异常激烈，几乎全军履灭。

是日，县知亊谢恩承和县内士绅在县署答谢守城将士和民军大队。他拿出从楼子缸坊储存多年的老酒，摆了几桌盛宴。他说：“在这全城大喜之时，我这父母官要感谢李服膺司令、朵司令，没有你们拼命抵抗，浑源城早己不复存在，我要向阎长官给二位请功。”并表扬了民军大队，他特别提到徐奋武，说他一上仼就没有回过家，沒明没夜的操劳，真是浑源人学习的榜样，并请徐奋武继续担任民军大队队长。李服膺说“多谢知事大人的款待，我和朵团长都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只是尽了职责，沒有徐大队长的配合，这势态也不会这么好，徐先生是武行出身，有谋有畧，你要是在我部下，也会重用于你。”徐奋武说：“多谢李司令、谢知事的抬爱夸奖，本人没有多大本事，只是尽力而为，倒是民军队员辛苦了，他们吃不好，睡不好，应该感谢他们”。赴宴的绅士们也说了些感谢部队的话不提。他们在推杯换盏之后，谢恩承让执事房的人从“恒裕银号”取岀绅士们捐的一些“老银元券”和“铜元券”，奖励给有功的民军大队队员。至此国民军围困浑源之战亊全部完结。

现在简略介绍一下当时围困浑源县城，晋军与国民军将领的情况：

晋军将领朵珍（1893—1970）字席儒 回族 山西阳曲人（太原人）。保定军校第五期步兵科毕业，是傅作义、王靖国、赵承绥等名将同期同学，晋绥军高级将领，中原大战时任晋绥军14师师长。

晋军将领李服膺（1890—1937）字慕颜 山西崞县（今原平人） 保定军挍步兵科五期毕业。国民革命军68师师长，抗日期间，因天镇一战失利，被阎锡山当成替罪羔羊，丟掉了性命。

国民军将领武士敏（1892—1941）字勉之，河北怀安县柴沟堡人。国民军第九十八军军长，抗日英烈，抗日战争期间阵亡的中国军队高级将领之一。

国民军将领方掁武（1885—1941）原名方远策 字叔平 安徽寿州（今寿县人）。早年毕业于安庆武备学堂，参加同盟会。1911年参加辛亥革命，历仼海军陆战队司令、师长、军长、军团总指挥，安徽省政府主席等。与吉鸿昌坚持抗日，1941年12月18日，被国民党特务杀害。

撰 文 刘继胜

图 片 网 络

2024.4.7

写在后面的话

当即将将《徐奋武传奇》之中一章（八十一个日日夜夜）完稿之际，我想把事件中出现的有关大人物照片收集一下以便载岀，大部从网络上找到了。但是维有朵珍将军的照片寻找未果，我求助远在上海的众城老弟，众城只从网上查找到保定军挍纪念馆有朵珍之孙朵小龙的捐赠记录，并顺藤摸瓜找到朵小龙的电话。我通过电话和朵小龙取得了联系，并获得了朵珍将军遗照，并还联系到朵珍另一个孙子朵作军。现将朵珍将军遗照油画像呈现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