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山传奇（七）

田宝记

雾中金莲山

第七回

遭匪患山寨失火

闻警讯银莲追敌

云顶山寨接到北汉回信，痛斥刘德成背信弃义，并对高家遭此不幸表示哀悼，同时嘱咐刘松山，刘德成降宋已成定势，据石州内部可靠情报，宋朝派驻石州的使者，一直怂恿刘德成进攻云顶寨，要密切防范。所以，连日来刘松山不敢懈怠，一直在各关隘巡视，特别关注距石州城最近的王村军备。

刘松山各地巡视已被石州的探子得知，刘德成立即派出十名武功好手，偷袭云顶寨。

这日晚上，云顶下寨依旧灯火明亮，岗哨密布，高如菊母女因刘松山外出巡视，就移住在下寨。不料夜半时分，突然有人急促敲门，已听到远远地有人大呼救火。只见陈龙全身披挂走进房来，说道：“母亲不要紧张，有匪人闯进寨来，在几处放火。您和妹妹们不要出去，外面自有孩儿抵挡。”说吧回身便走。

银莲怒目圆睁，取出宝剑突门而去，高如菊欲呼“当心”已不见了人影。金莲扶着母亲向门外瞭望，只见火势甚是猛烈。离他们住处不远的议事厅火势正凶，眼见火光中人影憧憧，提水扑火。再往前好像是伙房的位置也是大火熊熊。更远的地方隔着一座小山，火光冲天，把附近的房屋、山峦映照的似与白昼一般。猛烈的火势越来越大，看样子附近的山林也被烧着了。云顶山山高林密，初冬季节风势又大，着起火来哪还了得。高如菊叹口气问道：“金莲，你看远处的大火是不是料场？”金莲一边看一边说：“是料场，这下不好了，一秋准备的草料全烧了。”高如菊：“火烧成这样，就不是不小心失火了，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火的。”金莲道：“妈妈你看，火从山上烧上去了。”

高如菊看着蔓延的火势，真是火从风势，风助火威，烈焰夹带着树枝和树叶，在半空中盘旋，密密麻麻的火星像雪花一样飞舞着。高如菊合十祷告：“阿弥陀佛，这可怎么办呀！”

银莲冲出房间，迅速冲到议事厅，见扑火的士兵很多，又立即赶向伙房。伙房火势虽大，只是柴垛被烧，没有大的损失。银莲忽然想到，如此火势必有纵火之人，对了，灭火的事有陈龙四哥经管，我何不追击敌人？又想，纵火者从寨子到千年村有一段路程，况且火势如此之大，估计千年村的人也已惊动，过河到千年村去石州危险很大。说不定他们会绕道西华镇，从康家岭出小神头再回石州，这个可能极大。想定以后，也不叫人，拔腿向山上疾驰而去。

　　银莲真是胆大心细，为提防敌人警觉并不骑马，借着火光，朝云顶山山顶方向飞步而上。也是银莲路熟，不一会已接近山顶。突然，银莲仿佛听见有人说话，好像是从不远处的树下传出来的。银莲放轻脚步往前再走几步，声音越来越清晰。

只听一个说：“大家别急，再等等。黑子兄弟估计迷路了，再等等。”

又一个说：“刚才跑了一身汗，现在又冻成这样，再等一会非冻病了不成。”

又一个说：“不管怎样今晚是大功告成，刘德成刘大人许我们的银子回去就兑现。够哥几个快活些日子了。”

然后再没人言语。银莲静听片刻，也不见再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树底下究竟有几个敌人，不敢轻易现身，猫身而退。

银莲无声无息地退回原路，找到一块大石蹲下来。刚蹲下就听见坡下传来一个人“呼哧呼哧”的声音。银莲暗道：“黑子！”虽在山顶，透过山下的火光依稀可以看到来人的身影，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子，银莲握紧宝剑。黑子走进大石，忽然手扶大石，扭头望着山下的大火喘气连连，说时迟那时快，银莲手起剑到，只见无头的身躯依然伏在石头上，那颗瘦小的头颅已经滚进荒草，不能再看见火光了。

银莲收起宝剑，回望山寨，寨子里已经黑黢黢的，想来火已扑灭，只是料场附近仍然火势不减。不由愈加愤怒：“这伙贼子，真是死不足惜！”当银莲再次返回，树下已经不见人影。银莲急忙越过山梁，朝西华镇掠去。

看看已近镇子，银莲突然发现镇子上方的坡地里有一串人影，正越过镇子向镇外的路上走去。这下明白了，这伙贼子不出所料，正是康家岭方向。

银莲暗自思忖：一个人与这么多人打斗几无取胜可能，估计他们也不敢骑马大摇大摆地走路，如果回石州，可能会在小神头或什么地方过夜，然后等到明天晚上再谋归路。父亲近日就在王村，不如速速返回给父亲报信，在王村拦截。

主意既定，银莲很快返回寨中，把情况给陈龙一说，陈龙立即主张道：“二妹咱这样，分两步行动。派快马向父亲报信，让父亲拦截。我们马上出发，他们没有马，说不定我们就能在小神头把他们拦住！”

“好！就这样办！”银莲马上赞成。

去西华镇有两条路，一条从小神头向南钻沟，经康家岭上西华镇。一条从小神头向北，经崖窑湾、吴家庄、千年寺，过河再经采树沟、云顶下寨上西华镇。陈龙要拦截的正是康家里的这一条路。

兵马就在跟前，很快挑选出七十个高手，一声令下，马蹄急促，一行人马消失在茫茫黑夜中。从山寨到小神头不足二十里，又是下行路，马壮人强，如飞一般，不一会已到崖窑湾村头。

陈龙在马上说道：“二妹慢走，这里到小神头也就一里多地，看时分还早，估计贼子仍在路上，防着贼子警觉，我们把马匹放在这里，然后徒步去伏击。你看如何？”

银莲道：“四哥说的是。”

人马分离，马匹就停在崖窑湾村口，七十个精壮士兵毫无声息地伏在小神头河边的玉米地里，土崖上的小神头村熟睡着，隐没在黑暗里。

　　天已开始放亮。想得美不如算得准，九个人渐行渐近，已经基本看出来人形。虽然个个身怀武艺，一夜奔波早觉疲惫。

陈龙低喝一声：“放！”

二十余枝弩箭“丝—丝—”发出。弩箭声响未绝，陈龙早又令出：

“冲！”

七十余人一跃而起，长枪如织。可怜九人，身已着箭，又遭乱枪，哪还有还手余地！要知北汉行辕刘枢密部下守寨之兵，本就骁勇异常，中箭之敌再遭长枪猛刺，早已体无完肤。陈龙、银莲心怀仇恨，哪管什么死与不死，只是出气。众士兵见主帅及二小姐尚不停手，只得又刺。石州刘德成如果在旁，不知惊也不惊。九个偷袭纵火者，虽然纵火得手，怎晓得天尚未明就变成了烂泥一堆。

陈龙收兵回寨，远见十余骑人马从南疾驰而来。看得明白，是刘寨主回来了。众人急忙下马，正要施礼，刘松山看也没看，只说一句：“回营！”

云顶寨中，议事厅上余烟袅袅，刘松山黑着脸一言不发。冷峭的寒风中陈龙跪在地上。

陈龙道：“父亲怎么责罚孩儿都是罪有应得，只怨孩儿大意，才让贼人得逞。”说罢痛哭不已。

厅上厅下，站着一夜未眠的将士，一个个衣甲不整，满脸炭痕。

许久，刘松山才叹口气说：“龙儿起来，此事虽然有你的责任，但刘德成处心积虑，我们也是防不胜防。夜间消灭纵火之贼，也算大功一件。龙儿起来，父亲有话要说。”

陈龙站起来，立在一旁，痛苦的泪水依旧不停。只听刘松山道：

“各将士辛苦了。昨晚火势虽大，却没有造成很大损失，料场大火顺风而烧，烧毁的草料不及一半，看似火大，火主要在山上。其余两处，很快就能修复，无伤大局。将士们各归营寨，休息吃饭。我们与石州势不两立，焚寨之仇一定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