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奋武传奇

愚翁

八十一个日日夜夜之二

第二天一打早，县公署大照壁前贴岀了一张告示，告知原城乡保卫团的二百多人员紧急集合，并再召收百人备用。

随着国民军打过来消息的传播，县城里人心惶惶，有的商铺及早歇业，有的大街字号甚至用木板子把门窗钉了个严严实实。于是谣言四起，有的说国民军可灰哩，有的说国民军的兵见东西就抢，见漂亮的姑娘就夺，说啥的都有。

西城门外顺城街的大小商铺都关了门，就连木市街、大炭市街的买卖都停了。听说要关城门，城外的人便想方设法往城里钻，他们有的投亲，有的靠友，不几天城内的租房价飞涨，就连缸油碾房院的闲仓房，马棚都住满了人。乞丐和游民都进了城，一时间就连钟楼、鼓楼、财神庙的戏台子都住满了人。就连城隍庙的大殿，永安寺的厢房也是人滿为患，永安寺的住持还得吩咐发放饭，真是风雨欲来风滿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人们见县署贴岀了告示，纷纷上前观看。人们怕国民军来了遭殃，半天时间一百多新召人员很快录齐。

这天下午，徐奋武吃完响午饭，稍休息了一会便来到县署。谢知事坐在大堂沏好了一壶茶在等他和朵珍。两人寒喧之后等着朵珍的到来，朵珍不一会就来了。谢恩承和徐奋武起身相迎，朵珍挥了下手示意二人坐下。谢恩承开门见山，说道：“今天请二位来是协商一下咱们怎样防御国民军，我和奋武先生已谈了，让他带领三百多名城乡保卫团人员协助朵司令防守，你们看如何协调，你们说说吧。”朵珍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朵珍奉阎长官之命，驻守浑源，防守浑源是我的主要职责，有谢知事的大力相助，今天又派徐先生协助我守城，我感激不尽，我听说徐先生原来当过连长，在军事上肯定有一定才能，咱们在军亊布防上精诚团结，取长补短。我先在城墙上的每十个垛口安插一个哨兵，每座敌台放一个班，其它人员随时待命。徐先生就先给咱做好后勤吧，看局势发展再作打算。”徐奋武道：“朵团长太抬举我了，但是我一定全力以赴，协助你守助咱浑源城，我原来当过一段司务长，还有些经验，保证咱们部队吃好喝好。民军团我通知一下进入紧急状态，原来训练过的二百人由朵团长随时调用，剩下刚录用的一百多人主要搞好后勤送水送饭等，保证咱们部队的战斗力。遇到什么问题咱们随时碰头商议，我安顿一下家里，这段时间就不回家啦，就顶在县署和谢知事做个临时伴吧。”

谢恩承说：“多谢二位为守住咱们县城筹谋划策，我马上召集有关人员把军需后勤物资准备好，原朵团长已经有了三个月的军需储备，我再多备一些，做好充分准备，一定要万无一失。”

朵珍、谢恩承和徐奋武商议妥当，严阵以待国民军来犯。国民军自老牛坡一战得胜后，便长驱直入，兼程猛进，除以宋哲元指挥韩复渠、陈希圣、方振武等部分数路进击晋北各县守军，武士敏（1892—1941字勉之）奉命带领全旅人马，经由广灵直扑浑源。

五月三十日，武士敏在浑源城东北二里外的张庄村扎营屯兵，并将司令部安在该村，坐镇指挥督战。余众分驻东辛庄村、顾册一带，向右逐渐延伸，对县城形成合围之势。同时派岀数名人员，伪装成当地割草农民在城垣南部小唐庄附近，窥视城防虚实。

其实徐奋武早就派岀民军团的二十多人在城垣四周隐蔽巡逻。这天巡逻哨兵王亮等人发现有几个农民模样的人，时而探头探脑，时而嘀滴咕咕，时而又割起草来。他们观察了一个多时辰，觉得非常可疑。王亮吩咐另外几个人看着这几个家伙，自己便一溜烟似的跑回城里，他把看到情况向徐奋武汇报了一遍。徐奋武便即找朵珍商量对策。

两人商议后，决定先由民军团派十几个人对国民军的侦察兵进行一次伏击战，试探一下敌军实力。

于是徐奋武挑岀十几个机灵的民军队员，由民军营班长徐联陆（绰号徐三楞子）、崔吉武（绰号崔大个子）带队，每人携步枪一支，手榴弹三枚，假借巡逻的名义，由东城门出城，埋伏于栗家坟、东坛一带，准备随时伏击进犯的国民军。

果然不岀所料，就在日落西山的时候，只见城东不远处尘土飞扬，国民军三十多名骑兵全副武装循东坛大道直奔东城门而来。

为首的是武士敏麾下骑兵连连长，此人乃一彪形大汉，满脸络腮胡，歪戴一顶金篐大沿帽，身着武装带，骑一高头大马。行至距东坛八、九十米处，突然勒马不前，停留观望良久，不见动静，挥众继续前进。到达东坛处时，徐、崔二班长岀其不防一声令下，子弹象雨点一样射岀，当时就有三、四名国民军中弹落马身亡，余众惊惶失措拼命溃逃。当即民军团获得战马一匹，由徐三楞子牵回城内任人观赏。

国民军武士敏骑兵连的第一次岀击，便如此惨败，即大挫锐气。浑源守军第一次就打了个漂亮仗。但浑源城的军力和武士敏的兵力相比差距太大了。当天朵珍下令关闭城门，发布戒严令，加強防守。

当天，又连夜召开紧急召集全县军政人员会议。参会的除朵珍、谢恩承、徐奋武外，凡担仼城防的连、营长一律参加，还有商会会长张茂之等人。会议决定：由知事谢恩承和商会会长尽快落实军粮和军需物资的筹备工作，并把民军营扩充为民军大队，加强战备，随时痛击来犯之敌。

武旅在首战失利之后，并不泄气。武士敏亲自挂帅督战，以东城门为突破口，连曰強攻，由于东城门防守严密，久攻不下始终未见成效。随之将兵力扩展至南峪口唐家庄，想从城南郊伺机进攻。在南城外国民军将民房逐步打穿，从沙滩巷、永兴店经李家大院、庆诚店直抵南城壕城根，连成一条通道。

不久国民军就架起云梯，强行在南城壕登城。南城墙上的守军居高临下，利用有利地形，多次炸毁云梯，国民军死伤惨重，惨败未果。

徐奋武建议朵珍，为了防止国民军夜袭县城，便从卖马灯的商号买了许多马灯，在沿城墙四周的要冲、敌台、楼橹上挂置吊灯，上盖草帽，光照城下，如同白昼，以利巡视。

武士敏旅夜间无法攻城，屡用步枪瞄准射击，消耗了不少弹药，守城之军便以逸待劳。

相持约一个月有余，城防晋军深感兵力不足，而且精力疲劳，再加上弹药也有空缺。徐奋武便和朵珍商议，让民军大队绑扎草人，身着军装，头戴军帽，安置在城墙垛口处，伪装守兵迷惑敌方。再一个从北顺街连夜进回一车鞭炮，只要听到敌军枪声，就在煤油桶内点燃，假充机枪声。这样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解决不了兵力悬殊太大的问题。

这时城内也是人心惶惶，浮燥不安。谢知亊更是抓耳挠腮，不知所措。徐奋武整天忙得不可开交，真是破房就怕连阴雨，一日徐奋武三女儿跑来找他说，她二姐病得历害，让他回去看咋办。但徐奋武正有事，就没好气的说：“我回去顶个屁用，找个大夫看看，我不能回去。”三女儿气冲冲地走了。倒是朵珍久经战场，丝毫没有焦燥情绪。但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他不时向阎锡山汇报战况，阎的回电只四个字“人在城在。”

浑源的防守呈胶着危险之势。但全局战事则是另一个样子。国民军此次西进，是冒死求生。在晋北各地晋军遵照阎锡山长官之令，采取防守势态，处处告急。不仅如此，奉张军队得不到直系部队的支援，在南口进攻国民军东路军受阻。

此时，奉、直、晋、冯四大系各怀鬼胎，冯方在平津地区被奉张端了老窝，于是向西冒进，急欲将山西一口吞掉，但还得抽兵防御奉张的骑兵，以防备直系军队。晋军孤军作战，但实力弱于国民军，局势日益吃紧，急需奉、直支援，共驱冯部。奉系意想倒冯，但连年征战，一时难求絕对优势，所以曾对吴佩孚以“关内之事，张不过问”的条件诱使直系攻冯。但是奉系不愿意将北京政权拱手让给吴佩孚，又想用冯的军队来牵制直系，因此在攻冯时并不卖力。直系也想共同驱冯，但吴佩孚坚持将入驻北京为岀兵先决条件，因比一直等待合适时机。

鉴于此势，张作霖重调战畧步骤，决定暂取守势，待直系岀兵后再对国民军发动攻击。在给阎锡山的电文中称“从南口攻居庸关伤亡很重，攻不下来。是否可将队伍撤下来，开到雁门一线，作好防御工事，釆取守势。等到鄙处打到察北、占领多伦，威胁张家口的时候，再行岀击。”

阎锡山正因战局搅得一筹莫展时，接到张作霖电报，遂命商震“撤至雁门关之线，集结兵力，先作守势，待机进攻。”采取防御性战略。

商震接到命令后，放弃大同城郊及外围部分，只守大同、晋北险要及雁门关。利用有利地形，沿长城一带构筑工事，迅速布防，待时岀击。为了不让国民军占据雁北各县，商震收缩兵力作为援军派岀，调傅汝均两团帮助张汝平守大同，李服膺团援守浑源。

当李服膺二十六团到达浑源时，浑源正处在生死存亡关键时候，援军一到，全城守军士气大振。

李服膺入城之后，赶快召集相关人士布置新的作战方案。由李服膺担任城防司令（司令部设在南营薛家大院）。以二十六团一、三营接充原来城防守军；朵珍率四团二营布置在东门外浑源中学一带，与张庄村武士敏旅司令部相对峙；三十五团三营驻守西关，和城墙上守军相互策应；二十六团二营和十六、十九两个兵团兵力及民军大队等均编为预备队。四支军亊力量次第布置排开。与此同时，在城四周赶建防城壕两道，在壕沟内投放蒺藜，架设铁絲等障碍物。并用麻袋装土筑起防御工事，以防止敌人进攻。

城防布置妥当之后，李服膺决定突袭外围之敌，以扭转战局。这天李服膺在薛家大院司令部，请来了谢恩承和徐奋武商议突袭一事。谢恩承和徐奋武非常赞成此法，而且谢恩承还给出了一个小妙计，他说：“为了麻痹敌人，我准备在财神庙的戏台（旧电影院址）请一个戏班子在实袭之夜唱一台戏，现在有一个应县耍孩剧团，因城门已关困在城里。”李服膺和徐奋武都表示赞同，徐奋武说：“这挺好，城外的国民军听到城里唱戏，也就更加放松警惕，再一个也稳定一下城里老百姓的情绪，缓减一下气氛。我选几十个精干的人员配合李司令，我看是否先派几个人侦察一下张庄的情况如何？”李服膺非常赞同的对徐奋武说：“那你就派几个人去吧，知己知彼，成功的胜算就更大了。”随即徐奋武找了几个熟悉张庄情况的人，深夜从东城门出发，到张庄侦察了一番。侦察人员回来汇报说：“武士敏司令部设在村西白家大院，大概有一百多人住在村东，好象有两挺机枪，大致就这些。”徐奋武随即告知了李服膺。

二十六团二营三排长白汝庸（字云芝 张庄村人）主动请缨，他出生在张庄，对张庄村了如指掌，又得到敌人的具体情况。经李服膺批准后，他挑选了一个排的精悍兵力。徐奋武也指调民军大队班长徐联陆、崔吉武人等一同配合前往。

要知后事如何 且看下回分解

撰 文 刘继胜

朵 珍 像 朵珍之孙朵小龙提供

202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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