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沱江的水有点大

丘隅红文化工作室

我是黄昏时分在铜仁凤凰机场落地的，然后坐车直奔凤凰县的沱江边。这里就是凤凰古城，一个美的让人窒息的地方，位于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西南部，属于湖南省吉首市沱江镇。我来这里看望一个人的，一个四十二年前就去了天堂的人。我终于在凤凰古城沱江边吊脚楼的旁边看到了他的那尊青铜雕像——一个青年男子褪去外衣飞身下河，与河畔古老的水车和缓缓流动的河水，在河面上形成了一幅动与静的完美风景画。而这个青年男子就是勇救三名落水儿童而光荣牺牲的王湘冀。从外形上看，沱江的流波碧水之畔的这座雕像是静止的，然而王湘冀那种飒爽英姿与其雄性奔放的动态不由使人血脉喷张。王湘冀出生于美丽的凤凰县沱江镇。他在小学读书时，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一九八二年六月二十一日，王湘冀从林峰工地回家，下沱江洗澡。上岸时，忽然发现三个儿童被湍急的河水冲下河坝。他飞身下河，奋力拖住一个到岸边，接着又推出第二个。这时，还有一个在三米以外的白浪中挣扎。他虽已精疲力尽，仍奋不顾身，继续扎进漩涡，救出第三个落水儿童，而自己却在江中无力游出水面，光荣牺牲。那天下午，噩耗传来，本是艳阳高照的天空，顿时凤凰古城天空乌云翻滚，雷雨交加，沱江呜咽，王湘冀的事迹震动了天地震惊了整个凤凰古城。才十八岁的生命，花一样的年龄，谁不向往自由、爱情和甜蜜幸福的生活。四十二年过去了，他的事迹在凤凰古城流传了下来，并且慢慢的让游客们了解深知，知道、了解他的事迹的游客无不为这位新时期的共产主义战士感到骄傲。是夜，我直接住进了附近吊脚楼民宿馆里，没有去看凤凰古城美丽的夜景，因为王湘冀飞身下水的动作在我的脑子里像电影一样来回播放着。        其实，我一年前就在网上偶然发现一张王湘冀雕塑的图片和他的传略。因为我被他的事迹深深感动了，也非常渴望有朝一日能前往凤凰古城一睹这座雕塑的真容以及背后那感人的故事。         凤凰古城，旧称镇筸城，位于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西南部，占地面积约十平方千米，由苗族、汉族、土家族等二十八个民族组成，为典型的少数民族聚居区。其地处武陵山脉南部、云贵高原东侧，因背依的青山酷似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而得名。凤凰古城建于清康熙四十三年，东门和北门古城楼尚在。城内青石板街道、江边木结构吊脚楼，以及朝阳宫、古城博物馆、杨家祠堂、沈从文故居、熊希龄故居、天王庙、大成殿、万寿宫等建筑，全都透着古城特色。古城现有文物古建筑六十八处，古遗址一百一十六处，明清时代特色民居一百二十多栋，各种庙祠馆阁三十多座，是中国西南现存文物建筑最多的县。二零零四年至今，古城入选湖南十大文化遗产，城内沈从文故居被国务院公布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古城被列入凤凰区域性防御体系之一入选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古城联合南华山神凤文化景区以凤凰古城旅游区的名义入选第四十一批国家五A级旅游景区。       凤凰古城确实很美，但我认为，再美的自然风光、建筑古迹，都比不上王湘冀的故事美。因为王湘冀是人的美，代表着人的精神、修养和风格，代表着古城人在新时代里的精神风貌。        好人的修养是缘于他骨子里的真善美，与出身、性别、文凭、职务、经济状况无关。当他人人身和财产受到侵犯时，他就会本能的按下了见义勇为的启动键，冲上去，而且不计后果。        我只想对他的雕像和湍流的江水诉说衷肠：我恨，我恨四十二年前，沱江的水，有点大。要不然，怎么能夺去一个十八岁少年的生命呢？十八岁呀，花一样的年纪，更何况你是一个勇敢的人，善良的人，正能量的人。那三个孩子不幸是落了水，幸运的是落在了你的视野里。如果你活下来，就会有甜蜜的爱情、幸福的家庭、一大群爱你和你爱的人在等着你，还有这个美丽的古城。如果活下来，今年整整六十岁了，应该是带着孙子在沱江边上看风景，而不是人们在看你的雕像。我突然想起卞之琳的《断章》，在这儿应该是—— “你站在江边看流水 看风景的人在脚下看你 落水的孩子占据了你的心头 你的壮举让整个古城感动” 现在，每一个来到你身边的游客，只能对着你的雕像祈祷、献花，我竟然发现了一个个“反差”的存在——         面对你的雕像         我看到的是         你的那张没有一丝温度的脸         与你那火热的心         一冷一热         形成反差         折射出你的爱心         是何等的烫          面对你的雕像         我看到的是         你的那副青瘦的身躯         与你托起的三个孩子         一轻一重         形成反差         折射出你的毅力         是何等的强          面对你雕像         我看到的是         你的那只几乎伸到对岸的         静静的手 还有那双几乎看到水底的 静静的眼睛         与流动的江水、飘动的云         一静一动         形成反差         折射出你的青春年华         与古城的山水         浑然一体、地久天长                                        2024年4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