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山那人（20）我的屁股我做主

五元

撰稿:五元美篇号:294341319 我在农村8年的前几年里，体质很弱，经常生病，说来不怕你们笑话，那时还尿床呢，没法，那是拜营养不良所赐。现在含饴弄孙，很想逗逗营养良好的6岁孙子——昨晚你在床上发大水，差点没把爷爷冲到深圳湾里去。他反说，爷爷才尿床了，把我冲到海里去了，我梦到在海里游泳呢。其实我也不是大病，常见的一个是荨麻疹，那是从小就过敏，啥法都用过了，好不了。再一个就是感冒，经常感冒，一感冒就呕吐头痛，像女人头胎妊娠反应一样，吐个不停，黄疸都吐出来了还不罢休。那时农村缺医少药，虽然每个大队有一个拿工分的光脚板（赤脚）医生，但药箱里经常空空如也，没有药品。 由于体质差，每回感冒，我都特难受，稍一拖延，荨麻疹也会犯，那就更难受了。所以每一生病，我就特别着急，特别想尽快痊愈，以免拖出新的毛病。公社卫生院设在街上，离大队有5里多地。我去看医生，医生开两颗白色的片剂，吃了也没啥效果，我就请医生给我开针药。那时的医生都很听病人的话，也可能是药品少，没得选择的余地，病人要啥药，只要开口，只要医院有，一准满足。加上那个谭医生与我母亲相熟，也认识我，见我来，笑着说，又感冒了？要开安乃近吗？说来也怪，我每次注射了安乃近，感冒症状很快就会消失。俗话说：一只狗服一个夹夹，我就单服“安乃近”针剂。 来回10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好人单走路得1个半小时，病人得用2小时。每次去看病，我都觉得好远好远。我就要求谭医生多开几支，我回大队赤脚医生那里去注射，谭医生每次都会给我开4支。再三叮嘱，一天一支。大队医疗点设在1队，离我们3队有段路程，不过已经比去公社卫生院近多了。每次打针，戴医生从一块纱布包裹着的铝制饭盒里拿出一颗针头，一支针管，手捏住针头，拧在针管上，夹在左手三、四指之间，腾出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安乃近药瓶，左手拿着镊子或剪刀，突然发力，敲掉安瓿瓶颈，将针头伸进安瓿瓶里吸上白色透明的安乃近药水，一只手向上举着针头，空出另一只手来，在我的半边屁股上摸索按压好一阵。我搞不懂，这瘦屁股无肉又不白，皮肤粗糙还咯人，有啥好摸的？整得我痒痒的，不自觉的扭动腰身屁股。每当这时，戴医生总会说，坐稳了，别扭动，下针位置不找准，一针下去，整到坐骨神经上，你就废了！我嘴上不说，心里发毛。在公社卫生院打针也不少，他们可没这样摸。你这医生咋的啦？要摸这么久？“小芳”少妇们来打针，那地肉厚，皮肤光滑细腻，得摸多久呀！我都知道在那里下针了，还医生呢。心里生出一丝不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想给自己打针，当自己的“赤脚医生”。估摸这是“小儿科”，不难，可会减少走路、疼痛、心理负担等很多麻烦。我的屁股我做主！ 我的表姐在重庆医学院上大学，我叫她给我搞了一支针管一个针头。去谭医生那里要了点酒精和医用棉花。我没有铝制饭盒，在知青屋用铁锅烧水煮针头针管，然后摸着以前医生下针的部位，涂抹酒精棉，扭着腰，给自己右边屁股来了一针。我边推药水，边祈祷“上帝保佑”！转瞬，屁股那少得可怜的肌肉胀痛得厉害。我学着医生的样子，一只手慢慢推药，一只手在下针部位揉捏按摩。第一次，心里很忐忑。虽然感觉没有扎错地方，但毕竟是第一次，心里没底，特紧张，怕出什么差错。要是真的搞到坐骨神经上，那将站不得坐不得，“跛脚”伴我一辈子！ 过了两天，感冒好了，我一切正常，吃得坐得走得，也没见屁股疼痛。看来，坐骨神经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扎到的。看来，自己扎屁股也不是很难。我把心放回肚子里。成功的感觉浸润了我的身心。此后，我每次去公社卫生院开安乃近，总是请谭医生给我多开几针。我谎称感冒了老是好不利索。给自己扎针，确实很惬意。可以少受奔波之苦累，又能及时控制感冒，免除吐出黄疸之苦痛，还能避免引发荨麻疹，心理上也多多少少有些成功感。 本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可是，人一得意，就会胆大，就会忘乎所以，就会出事。正如先哲所言: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这不，多注射几次，胆子大了，出事了！那次感冒，我照旧用铁锅煮针头针管，照旧找准下针部位，照旧酒精消毒。可当我拧开瓶盖，发现酒精没了。上次打针，我清楚记得还可以用几次，可能是没拧紧瓶盖，酒精都跑光了。怎么办？我想到白酒，农村消毒普遍用白酒。去年杀年猪，我大拇指被猪咬了一口，用的就是白酒消毒。我找来那半瓶60度白酒，浸湿棉球，消毒，一针下去，一切正常，只是感觉今天注射的安乃近比往天要胀痛一些。我想，也许是我推药水推得快了。 一觉醒来，右边屁股出现疼痛症状，皮肤不再光滑，冒出了细密的红点，摸着咯手。整个右半球红肿，那样子像生日宴会上涂抹了红颜料的半边大寿桃。我有些紧张、担心，是不是搞到坐骨神经上了？那时我们天天高呼“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是的，我们不怕死，就怕残废了，生不如死！我不再敢淡定，原地跺跺脚，踢踢腿，蹲下又站起。还好，感觉只是皮痛，筋骨没有不适感觉。我把昨天打针的过程再捋了一遍，找出了问题——消毒不严格。那白酒，没有酒精尽职尽责，也许，是它力所不能及。那两天真是“自己的屁股痛自己晓得”！咋办呐？那地儿可不好去找医生敷药，也没听说还有其它办法消炎止痛，什么吃磺胺消炎（认知里还没有“青霉素”），什么用冰敷冷却，那时听都没听说过，就算听说了也没法搞，哪儿去找冰呀？我只有任由它痛。不过我心里有数，消毒不严，不会伤筋动骨，更不会危及生命！那两天，晚上睡觉，只有向左侧身而卧，还在黑暗中露出半边红肿发热的“寿桃”，对着暗夜耍耍“流氓”！只是时不时要注意蚊虫对寿桃的袭击！ 此“医疗事故”一出，“大胆狂徒”被打回到谨小慎微的原形！幸好是消毒不严，细菌不多，半边屁股红肿疼痛几天而已。若是沾染上有害病菌，以那时的医疗条件和技术，轻则学关公“刮骨疗毒”，重则去掉那半圆球也未可知。上天保佑，我这个没有任何医疗知识且自信满满的“赤脚医生”，没有给自己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受一次伤害，胆子小一半！从此，我把针头针管束之高阁，不敢再放肆。也许是天意，我的感冒日渐稀疏。上帝真好，给我留下平安健康的一道门，关上了担惊受怕的一扇窗！谢谢赏阅！图片来自网络，在此致谢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