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游春：借道大连（1）

巅峰

龙年伊始，在丹东医院工作了半辈子的梓溪，卸下行辕，整个人放松下来。梓溪，喜欢旅行。梓溪去的地方不少，西藏的拉萨、成都的宽窄巷子、海南岛的椰林、繁华的广州、深圳、香港，都留下梓溪足迹。梓溪出行，每次都征询问我：“你去不去？如果去，就给你报名。”我脑袋摇得像拨郎鼓，我不想跟团游世界，步履匆匆，只会给我的内心，留下更多的遗憾。旅行，有些地方去过一次，心中便无念想。有些地方，哪怕去过多次，心中还是难舍、惦念。梓溪是懂我的，她知道我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是水乡江南。江南美，随意走进一条古巷子，都会望见斑驳的白墙黛瓦，狭窄的巷子，铺着磨出包浆的青石板。江南水乡，有数不清千年流淌的河溪，阡陌交通。横亘在河溪上的石桥，造型精巧，青苔隐现桥板石缝里……。“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千百年来，数不清的文人墨客，在江南留下璀璨诗篇。白居易的《忆江南》，便时常在我耳畔回荡……。我牵挂江南，还和江南人有一段骑缘。2019年3月初，东北春寒料峭。我从沈阳桃仙机场，携带单车飞至厦门高崎国际机场。与两位老哥骑车，翻山越岭，经过闽浙苏鲁辽五省，终点抵达辽宁丹东。最难忘的事，在余姚大岚山巅欣赏风景时，与余姚骑友泰山大哥，邂逅相遇。佛说：“一个人一生经历的事，结识的人，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一面之缘，匆匆加微信，拱手道别。泰山大哥，每日关注我骑行游记，篇篇帖子打赏。泰山，余姚人。名周，字建庆。酷爱单车骑行。乙亥夏，泰山大哥应约，与骑友残雪从宁波机场飞青岛。夜登五岳之首泰山，转瞬从青岛骑单车至烟台，乘船过海抵大连。快马加鞭奔丹东。我和泰山大哥、残雪在丹东喜相逢。寒暄，接风洗尘不表。第二日，丹东的寒淞雪域大哥，找一辆车跟拍。我与骑友白翎骑单车，陪泰山、残雪骑鸭绿江景观路，奔河口景区。相处几日，泰山大哥在我心中，留下难忘的印记。泰山和残雪离开丹东，我和骑闽浙的江泳大哥，去车站送行。泰山拉着我的手，动情地说：“明年春，你和弟妹来余姚，我们再聚。”一晃儿，五年过去了。三年疫情，阻隔我出行的念想。思念，却如陈酿的酒。一日日醇厚，难以释怀。我时常对梓溪说：“我这辈子，脑海中浮现最美的画面，便是在余姚大岚山与泰山大哥相逢的情景。”梓溪感慨：“我这一辈子，没有你这样的朋友。难得你和泰山大哥这份情谊。我陪你走一遭，我不圆你这个梦，将来我会后悔的。” 梓溪应允，去江南看望泰山大哥，便进入落实阶段。“老弟，春节我回丽水老家过年。过完年，我便回余姚等你。”泰山大哥，如是说。 啥时动身去江南？我记得2019年春，闽浙骑行到杭州，恰好赶上清明节。逛西湖的游客，熙熙攘攘，白堤和苏堤上，人如潮涌。有诗云：“人间最美四月天，挥去春寒尽清明”。诗很美，但景区人太多，则弱化出行的快乐。我锁定归期：3月30日，从扬泰国际机场飞回丹东。三月是航空淡季，三月的江南，天气湿冷。气温忽高忽低。过了清明，便迎来江南旅游旺季。不仅机票价格不菲，连带着住宿，都水涨船高。慢游江南，粗略打算去八个城市。江南，城市间的距离相隔不远。但江南每座城市，都有独特而丰富的人文、自然景观，游玩时间短，会落入走马观花的尴尬，留下太多遗憾。我登录携程网，查航班信息。觉得3月12日下午3点45分，飞宁波栎社机场，一个半小时便可抵达。与泰山沟通，大哥说：“我开车去机场接你。” 飞机票买好了，我又在铁路网，买好12日从丹东去大连的高铁票。计划没有变化快，飞机票买妥几日，便收到航空公司的电话通知。我买妥机票的航班取消了，给我的选择题是全额退款，或者改签3月13日上午9点45分大连起飞，中午十二点到达宁波的航班。梓溪想去大连看海，我们索性3月12日，提前一天乘早班高铁去大连。 大连，距离丹东三百多公里。记得十年前，我和几位骑友，挑战24小时，不间断骑行，从丹东骑到大连市政府广场。大连，还是我和梓溪结婚，旅行度蜜月的地方。我和梓溪去星海广场、老虎滩公园、付家庄浴场。在大连旅顺口，有一片海滩礁石。梓溪兴奋地翻着海滩上的石块，躲在石头下的小螃蟹，惊恐地四散逃窜。梓溪快乐地抓着，海滩上奔跑的小螃蟹，脸上写满了幸福。 三月初，绝对是大连的旅游淡季。我和梓溪拖着行李箱，从大连火车站出来。站前广场冷冷清清，没有吆喝住宿的黄牛党，也鲜见出租车等着拉客。我打开高德地图，寻找地铁站附近的住宿旅馆。住宿之事，梓溪坚持住如家酒店，再就是酒店一定离大连地铁站近。大连地铁布网发达，地铁一号线，直达周水子机场。我们乘坐航班，13日上午9点45分，从大连周水子机场起飞。按惯例，我们需要提前俩小时到达机场，办理登机牌、行李托运。梓溪坚持乘地铁去飞机场，是有深刻教训的。前两年，梓溪在山东博兴县，打算跟儿子去杭州玩。让我在网上预订，两张从济南到杭州的卧铺票。结果，送梓溪去济南火车站的轿车，在距离火车站，还有五公里的地方堵车。五公里，轿车开了一个半小时，火车开走了，两张卧铺票，泡汤了。地铁，不存在堵车的烦心事。 安顿好住宿，梓溪提议去大连火车站广场，乘大连滨海路旅游专车，在大连海边转一圈儿。大连滨海路，像一串珍珠，把大连沿海景点串联在一起。大连星海公园、森林动物园、虎滩公园、付家庄浴场、金石滩公园等等。旅游淡季，哪里会开通旅游大巴车？旅行社驻守人员告诉我们：“你们乘地铁到星海公园，那里有拉客的出租车，会带你们跑一段滨海路。” 乘地铁，在大连星海公园站下车。如今的大连星海公园，与我十几年前，来大连看到的星海公园变化很大。星海广场，耸立的汉白玉华表拆了。据说此华表，比天安门广场的华表，还高出一截。骑高头大马，在星海公园巡逻的女子骑警，如今也不见踪迹。大连海边飞翔的海鸥，一点也不害怕游客。我手举着一段火腿肠，几只海鸥在我头顶盘旋，一只海鸥俯冲，把火腿肠衔走。星海公园里，游客还是不少的。这季节来大连，星海公园是必去打卡点。梓溪和一吆喝乘出租车，走滨海路旅游的贩子沟通，腰斩报价，俩人60元，大连滨海路走一段。 出租车停靠在离海边较远的停车场，跟着司机去停车场的路上，见到路边俩女子骑警雕塑。这是大连记忆，是大连曾经的故事。 乘出租车游滨海路，说白了，就是在滨海路几个打卡点，出租车停下来，游客在打卡点拍照。我们去的第一个打卡点，能拍大连跨海大桥。 大连跨海大桥，我们在星海公园见到的一段全长6公里。跨海大桥，有人行步道。梓溪执意要去跨海大桥走一程。我说：“海风会把你的脸，吹成刚果人的模样。”我不是悚然听闻，海水紫外线反射，和高原有一拼。不注意保护，很容易被晒伤。梓溪听人劝吃饱饭，听了我的话，她不再坚持。 在跨海大桥打卡点看够了，第二站是出租车，拉着我们在大桥兜风。下了大桥，似乎到了大连郊外。出租车把我们放在海滩上，让我们溜达一会儿，再把我们拉回星海公园。大连海边景观，大多建设雕塑。我拍的这一组是孔子问道老子。历史上，孔子三次向老子问道。第一次老子说，上善若水。在大连海边建这组雕像，也算应景，但颇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牵强。毕竟孔子和老子，都是春秋齐鲁人，没有史料能佐证俩先贤，与大连有一毛钱关系。 我还是喜欢大连的海。清澈湛蓝，水天一色。记得与骑友来大连，我们在付家庄海滨浴场，畅快淋漓洗了个海水澡。没有淡水冲淋条件，我就用一小瓶矿泉水，擦了一下身子。 出租车带我们上跨海大桥，返回星海公园附近的海滩。这里有一处临海沙滩，供游客与大海亲密互动。 海滩上，铺满了长着清苔的礁石。临岸的海面上，海鸥在海水里游弋。海鸥不再怕人，与游客的素质提升，和游客善良的喂海鸥分不开。 梓溪站在礁石滩上，眺望远方。三十六年弹指一挥间。当年和梓溪来大连度蜜月的情景，依稀记得，仿佛就在昨天。如今，梓溪退休了。和老伴牵手去江南游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回首再看来时路，几分欣慰，几多愁。欣慰，梓溪踏上工作岗位。便树立远大理想，刻苦钻研，从中专生自考大专和本科生。从名不见经传的药剂师，晋升药剂专业金字塔顶端的主任药师。愁，是因为正当黄金年龄。却已经到了退休季。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梓溪绝不甘心。 医者仁心，梓溪一直追求的，指导病患合理用药，不过度治疗。有一次，我侄女的孩子，发高烧去医院。医生开了一大堆药。侄女犹豫，打电话咨询梓溪。梓溪，根据侄女孩子的病情，重新指导用药，侄女花了不到一百块钱，便把孩子病治好了。许多医生，业绩与过度治疗挂钩，小病大治，无病呻吟，成了医院的顽疾。医疗行业整顿，势在必行。 在星海公园玩到太阳西坠，梓溪还没玩够。游人指点：“晚上可以去大连东港威尼斯水城，那里的灯光秀，很值得观赏。” 乘地铁，赶到东港威尼斯水城。一出地铁站，便看见马路边，听着一辆奔驰越野房车。 我在直播间见过这种越野房车，车厢可以拓展。房盖可以上升，有遮阳露台。奔驰出品，必属精品。 房车后背，挂载一辆越野摩托车。想必房车主人，也喜欢冒险。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拍几张照片，给大家观赏。 大连东港威尼斯水城，夜晚静悄悄。只有高楼大厦灯光，不时地变幻图案，彰显大都市的繁华。 东港威尼斯水城建筑，都是仿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巴洛克建筑风格。再过百十年，眼前的建筑，便成了有历史沉淀的老建筑。 东港码头，泊着许多的豪华游艇。如果是盛夏，有钱人开游艇出海，享受怎样奢侈的生活？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夜已深沉，初春的海风吹到脸上，像刀割似的难受。“梓溪，我们回去吧。”大连初春的夜晚，公路静悄悄。偶尔，公路上会驶来一辆车，旋即，又消失在公路的尽头。我很喜欢，大连没有喧嚣的夜晚。 走出地铁站时，地铁出口墙壁上，介绍大连百年历史的旧照片，栓住了我匆匆行走的步伐。一个城市的历史，像一座灯塔，会照亮今天的路，会指引明天前进的方向。 （完） 2024、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