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哥哥

薛波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缅怀哥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span>十里春风拂面来,每逢佳节倍思亲。清明时节再叩首,长思哥哥泪满襟。<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时光如梭,转眼我亲爱的哥哥离开我们已经十四年了,哥哥的音容笑貌依旧常常在我眼前浮现。</span>哥哥曾是我遮风挡雨的大树,是我心目中无所不能的英雄,<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许多个夜晚会在梦中重现与哥哥在一起的难忘时光。</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体弱多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的哥哥薛克亭出生于1941年农历八月十四。那时正是艰苦的抗战时期,我们老家庙官庄村的西边坊前村就有日本人据点。我们村处于沂蒙老区,那时日本鬼子常常在这一带扫荡清剿。爸爸带着爷爷奶奶逃到江苏一带避难后,留在老家的妈妈带着几个幼小的孩子东躲西藏,朝不保夕。据妈妈说,哥哥生下来就没得吃,没饿死活下来就不错了。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哥哥幼年时期长的面黄痩小。</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放牛娃成优秀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哥哥在七八岁上,就开始早起晚归的放牛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十岁那年,家里送哥哥去临近的西安乐村上小学。哥哥曾看着邻居家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羡慕不已,如今倍加珍惜读书机会,学习十分勤奋刻苦,小学时期连跳两级。从家里带的煎饼有时不够吃,西安乐村的三姨就让哥哥去她家补充一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小学毕业后,哥哥考上了住校的汤头中学,在那里一直上到高中二年级。中学时期,哥哥在班里学习成绩从来都是名列前茅,上高中以后,学校就准备毕业时直接保送哥哥上大学。</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初识”哥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稍微记事,哥哥就已经住校了。五六岁时我知道有个哥,却不记得哥哥的长像。每到周末,哥哥回家拿煎饼,我会在家西的公路边上往南张望,看看什么时候能见到步行回家的哥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1960年,我八岁那年,除了哥哥留在老家继续读书外,我们全家迁移到黑龙江,去牡丹江钢铁公司投奔叔叔。1960年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天灾人祸,饥荒遍野,人们想的就是怎么能活下来。我们全家靠病中打更(现在叫值夜班的保安)的父亲每月40元的工资养活一大家人,生活十分困苦。万般无奈,家里只好写信给哥哥,让他辍学来东北。哥哥接到家信后旋即向学校申请退学,毅然告别了心爱的学业,告别了风景秀丽的沂河畔,却贫穷不堪的生于斯长于斯的家乡,怀着一颗赤子之心踏上了未知的远在东北的亲人身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1962年5月放学后的一个下午,回到家后,妈妈告诉我说:“你哥来了。”我兴奋地问:“在哪儿那?”妈妈说,哥哥和叔叔在东边江坝外面的地里干活呢。我放下书包二话没说,一路跑去看哥哥。 我奔到大坝上面,看着不远处几个干活的人,我兴奋地喊了一声“冲啊”就跑了过去。哥哥带着鸭舌帽,中等个头,白净脸,一身蓝,在用铁锹挖地。见到哥哥,感到亲切又陌生。说实在的,这是对哥哥的第一印象。</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家中顶梁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哥哥来到牡丹江后,先是跟着一些老乡到深山老林里采松子。哥哥告诉我,松子是长在松树上的松塔里。他们先走进没有人烟的深山老林里,找准长有松塔的松树,一点点顺着树干爬到二三十米的高处摘取松塔,回到地面再从松塔里剥出松子。哥哥背回来的松子,我们全家是不舍得吃的,哥哥会拿到街上去卖,换回的零钱交给妈妈,妈妈会算计着用于全家的生活或者给爸爸看病用。</span></p> <p class="ql-block">  东北原始森林里的高大松树。为了生计,哥哥曾徒手爬上这样高的松树摘取松塔。在我心中,哥哥就是一颗参天大树,为我们支撑着一片天。</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松枝上的松塔</p> <p class="ql-block">  又过了一段时间,哥哥总算找到了一份在牡纺车间三班倒的推小车的临时工作。哥哥告诉我,那时候难的不是累,而是下班之后回家的路。厂里没有给哥哥安排宿舍,每天下班后哥哥要沿北山下的小路经羊草沟花近两个小时走路回家。为了哥哥回家方便,家里用所有的积蓄加上借了邻居一些钱,给哥哥买了一辆白山牌28自行车,但回家的路还是崎岖不平且漫长。这条路哥哥曾骑车带我走过一次,路上几乎无人行走,路面上常有从山上滚下的碎石。我在想,哥哥常年走在这荒僻的小路上该是多么不易。</p><p class="ql-block"> 1965年父亲去世以后,不到24岁的哥哥成了家中的顶梁柱,用微薄的工资加上大姐二姐的帮助,支撑着家中六口人的生活。有时我想,哥哥性格偏于内向,是否与过早地承担起家庭重担有关系。</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多才多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小时候哥哥一直是我崇拜的偶像。哥哥自小有一套印章刻刀,我们家人的印章都是哥哥刻的。哥哥可以刻出各种字体,有篆字、隶书、宋体等。过年节时,哥哥还应工友、同事、朋友们的请求,为他们写过年对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在工厂,领导发现哥哥的文化底子较为深厚,将哥哥调到工厂子弟学校任教。在这里,哥哥又进一步自修,取得了大专文凭,担任了数学老师、语文老师、音乐美术老师,甚至是体育老师。在牡纺组织的职工运动会上,我亲眼见过哥哥代表学校参加短跑项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1993年,我从北京回牡丹江去牡纺子弟校看望哥哥,正好碰上哥哥在教室里教同学们识谱唱歌,歌曲是“涛声依旧”,我很是佩服。哥哥还会吹口琴,小时候听哥哥吹的“游击队之歌”,还清晰的记得,那雄壮欢快的乐曲声还在耳旁回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哥的木工活做的也好。能熟练地用刨子、凿子,还能划线,曾一晚上制做出一辆独轮车,家中许多家具都是自己打造的。1968年我下乡时扛的装行李的木箱就是哥哥做的,我一直用到八十年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哥哥还擅长陈式太极拳。一招一式,快中有慢,柔中带刚,踢腿转身,竟有大师架势,看着哥哥打太极拳,是一种享受,又是羡慕。哥哥在北京照看妈妈的那段时间,每天早上我会陪着哥哥到太阳宫公园西门里的一块小平地上早练。如今每每经过,心中总会升起一股哀伤,“桃花仍在,斯人已去”。</span></p> <p class="ql-block">  下乡前我常用扁担挑着在野外收割的烧火用的茅草回家。哥哥怕我累着,特意为我做了一个如图中的独轮车。</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哥哥与最好的朋友韩老师</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1966年在牡丹江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七十年代哥哥在天安门广场留影</p> <p class="ql-block">  1977年夏,我为哥哥在天安门广场拍照,36岁的哥哥还是很有派的!</p> <p class="ql-block">1977年夏我和哥哥在天安门广场的留影</p> <p class="ql-block">  哥哥与孩子们在一起十分高兴,照片是哥哥(中)与侄女凌云(右)和外甥小伟(左)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这是妈妈口述、哥哥的笔记</p> <p class="ql-block">  哥哥打起拳来只听嗖嗖作响,其动作之威猛恰如武松打虎。</p> <p class="ql-block">  太极柔中带刚,处处显出中华武学之精髓。</p> <p class="ql-block">  又如潺潺流水,招招精妙。在牡丹江北山上,哥哥有一小块练武之地。</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孝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哥哥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1962年,为了减轻家中的经济负担,哥哥毅然在高二年级辍学回家当起推车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哥哥比我们几个更知道妈妈抚育我们长大的艰辛。平时哥哥只要有时间就回家看妈妈,给妈妈捶背按摩,哥哥总是说的少,做的多,也默默地给我们做了榜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2008年夏天,哥哥在哈尔滨住了20多天,与叔叔家的克建哥、克宝弟和薛飞侄子一起为爷爷奶奶、叔叔婶婶新选墓地,策划每一个细节,急出一嘴火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听说妈妈股骨头骨折后,哥哥以六十五岁的年龄火急火燎从鞍山乘坐大巴九个多小时赶到北京看望妈妈,商定治疗方案,每次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都难以忘怀。妈妈病情稳定之后,早上我和哥哥一起出门,沿着坝河边散步,看着他在太阳宫公园打陈氏太极,又一起去北京百子湾的钢材市场寻找商机,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心情都是愉快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妈妈做完股骨头手术、重新站起来后,由哥哥和妹妹陪同乘火车回到牡丹江的家中,有他们陪着,我十分放心。</span></p> <p class="ql-block">  哥哥与妈妈在牡丹江八女投江雕像前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与哥哥和妈妈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  1981年,姑姑从昆明来北京开会,我和哥哥陪同姑姑游览颐和园。</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哥哥去昆明看望老八路姑姑和大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右起克迎、哥哥、克昌大哥、姑姑、大嫂</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学做生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 九十年代初期,国家大力发展经济,各行各业蓬勃发展,大小公司雨后春笋般涌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哥哥自小受苦,经过四十年代的战乱,五十年代的大跃进,六十年代的自然灾害,七十年代的文革,八十年代虽已改革开放,却仍在体制内的国企上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哥哥从小有一颗改变命运的心。七十年代初,在批判私有制、到处抓“投机倒把”的年代哥哥就想过能不能办一个钉子厂。</span></p><p class="ql-block"> 1993年,五十二岁的哥哥从单位退休后开始在小十岁的七叔家克迎二哥的钢材贸易公司帮忙。那时的钢材生意相对好做,克迎二哥每天有万元的盈余进账,哥哥却每月拿着不到200元的退休工资。后来我问起那时哥哥的心情,有没有不平衡。哥哥说那时感觉挺好的,就是来帮忙和学习,看看你二哥怎么做生意的,有时你二哥中午待客,还叫上我呢。</p><p class="ql-block"> 1994年,有大爷家克民三哥、克迎二哥的帮助,五十三岁的哥哥下决心也自己做点钢材生意。哥哥首先碰到的是资金问题,尤其是做钢材,一定要有一些启动资金才行。我那时业务刚刚起步,积累资金不多,但哥哥的事我必须全力支持。我把有限的现金缝到衣服里面的口袋里,分三次从北京坐火车送到哥哥手中。哥哥业务启动以后一定要给我利息,推辞不过只好从命。想起那时收过哥哥的利息,心中常常懊悔和不安。可不收,哥哥又会同样觉得不安。</p><p class="ql-block"> 哥哥虽然不擅长陪客喝酒和过多应酬,可做事认真诚实,很快也积累了一批客户,钢材市场也都知道有个有文化有修养的薛老师。</p><p class="ql-block"> 哥哥做生意常常需要跑外地。无论什么时候,买卖多大,哥哥都会十分节俭。据克迎二哥说,哥哥在鞍山出差期间住一晚25元房费的客房,吃饭也十分简单,两个馒头或一碗米饭,一个菜足矣,出行有公交就不打车。哥哥对自己这样,对家人朋友却十分大方。每次我回家,家人相聚都是哥哥买单。</p><p class="ql-block"> 做生意不免要出差,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哥哥说,一次他在沈阳出差,在路边,一个小子上来就抢他胳膊上夹的皮夹克,他回手一拳,那小子转身跑了,看来老实人也不是好欺负的!</p><p class="ql-block"> 经过多年打拼,哥哥改善了自己的生活,为家人做出了贡献,为孩子们开创了事业,努力得到了回报。</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乡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哥哥自小在老家长大,乡里乡亲对我们家、对哥哥多有关照,这些哥哥一直记在心中。经济上稍有好转后,哥哥多次回山东老家看望同辈人和老辈们。每次回去都会给五婶和三姨带些水果,或给几百块钱表达心意。</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2007年老家修续族谱哥哥写下的祭辞</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兄弟情深</span></p><p class="ql-block"> 哥哥对家庭的默默付出,也潜移默化地教会了我如何分担家庭生活的重担。1966年下半年,文革开始、学校停课之后,周末的时候我和哥哥一起去拉古的深山里砍柴,或到牡丹江江心小岛上割草,晒干后再用小车推回家中。</p><p class="ql-block"> 1967年冬天,哥哥不知从什么地方弄了两套滑雪板,带着我到耐火厂后山山坡上练习滑雪。</p><p class="ql-block"> 1969年12月,在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年后,我请假一周回家探家。哥哥请我到牡纺俱乐部看一场《山本五十六》的电影,电影长达五六个小时,迷迷糊糊终于看完,哥哥还提示这么有意思的电影,怎么还瞌睡了?我是爱睡觉的,哈!</p><p class="ql-block"> 自1968年离开家乡,我多次回家探亲。几乎每次回去,哥哥都会在火车站站台或是机场亲自接我。只要一见到哥哥,心中就有一股暖流涌出,哥哥就是天。</p><p class="ql-block"> 1973年夏我从上海学校回家过暑假,先回耐火厂家后随即去牡纺看望哥嫂。那时哥哥家还住在筒子楼的一单间的宿舍里,我敲门而进,哥哥见到我欣喜热烈地过来拥抱了我,想想距今已经五十年了。</p><p class="ql-block"> 在北京工作以后,与哥哥常常书信往来。1981年我结婚,哥哥为我打造了双人弹簧床和三开门大衣柜,还有三姐送的五斗柜,四姐送的小酒柜等,那时这些可都是顶尖的奢侈品。1985年,我曾有去美国发展的机会。我和哥哥说,若要能去,开始可能需要1000块钱,而这笔钱相当于那时我们的两年工资。哥哥说,只要能去,钱由他来解决。</p><p class="ql-block"> 1987年,16岁的大侄女腿上长个小囊肿,当地医院怀疑情况不好,哥哥带孩子来北京做进一步的检查。孩子的事牵扯着全家人的心,小妹特意打电话来嘱咐我:“二哥,咱哥带着侄女在北京看病,咱们是一奶同胞,你得多操心哪!”是的,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孩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哥哥和我讨论孩子的情况,我们一致意见,无论如何要保住孩子的腿。我们带孩子一起去301医院,尽管主治医生十分随和认真,为了安心,哥哥还是倾囊买了一节鹿茸送给他。医生告诉说需要住院做切片检查。去医院前,侄女想到百货大楼看看,我和哥哥心情沉重地陪着无忧无虑的她一路观光到王府井。在孩子住院等待检查结果的一周里,我和哥哥度日如年。知道哥哥手头已经所剩无几,这天我把哥哥拉到小卧室塞进哥哥裤兜里100元钱,在那“月光”的年代,这几乎是当时我的所有。熬到一周的第六天,结果出来了,是良性。我和哥哥喜出望外,雨后天晴,一切都已过去,花蕾继续绽放。侄女如今事业有成,家庭美满。</p> <p class="ql-block">  九十年代初,我的业务开展的并不顺利,哥哥曾建议可以到东宁开展一些对俄贸易,说大约有两万元可以注册一家公司。新世纪初,哥哥的生意做的有声有色,到北京来考察市场,我们曾一起探讨各种可能的机会。看着哥哥在家中电话不断,与客户通话、落实订单,想着当年的一介书生,如今也成为一个小老板的哥哥,实为哥哥高兴。</p><p class="ql-block"> 近几年我的业务起起伏伏挫折很多,常常想,若哥哥在,或许替我把关,避开许多雷区。</p> <p class="ql-block">  树下的雪地里长有很多矮树丛,那时哥哥带着我拿镰刀砍割回家做柴火用。</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6年初中时期与哥哥的合影</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1968年我下乡去兵团前的家庭照,后排中是哥哥。</p> <p class="ql-block">  1973年从上海外国语学院暑假回家,与哥哥在牡丹江人民公园合影。</p> <p class="ql-block">  1987年,与哥哥在耐火厂宿舍的老屋土炕前合影。</p> <p class="ql-block">  1987年,我带着五岁孩子薛宁从北京回牡丹江探家,在耐火厂宿舍老屋土炕上的家庭合影。</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前排左起:哥哥、妈妈和我中排:薛宁</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后排左起:外甥女云峰、侄女凌云</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外甥女东云</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九十年代我与哥哥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在牡丹江镜泊湖景区与哥哥合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2008年6月回牡丹江探家时</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在镜泊湖景区的合影</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前排左起:我、哥哥、四姐夫</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后排左起:三姐夫、五妹夫</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和哥哥、克迎二哥(中)在北京</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哥哥和克迎二哥旅途中拍照留念</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生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2008年12月初,我和小吴从北京赶到青岛参加克迎孩子念龙的婚礼,哥哥已经提前到达。在克民三哥家见到哥哥十分消瘦,而且不停的干咳,很是心疼更是不安。问起哥哥的身体状况,哥哥说可能是感冒后咳嗽一直不好。婚礼过后,我离开青岛,前往潍坊昌乐的山东矿机办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哥哥也很快回到哈尔滨,在机场侄子建业、建伟外甥接上哥哥,直接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不好,我们听到噩耗,如五雷轰顶。哥哥住到大姐家,所有人都瞒着哥哥,大姐全家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哥哥。其实哥哥已经看到自己的病历,也知道自己的病情,只是不想让家人们跟着焦虑和伤心,自己承受着精神和身体上的巨大痛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2009年春节,像往常一样,我和小吴回牡丹江看望妈妈。经过在哈尔滨的一段治疗,哥哥的病情有所好转,我们回去谁都装作若无其事,只有心中在流血。春节刚过,看过妈妈,哥哥由侄女婿大军开车拉着再次去哈尔滨治疗。在妈妈的楼下,哥哥坐在大军车的副驾驶上,我和哥哥摆手道别,喉咙哽咽说不出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2009年春天,哥哥的病情有所稳定,我们也时常通话,相互问候。当年四月底我被工商罚了一次,心有不服,哥哥多给予安慰,我则释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2009年五一放假期间,我和小吴从北京飞回牡丹江,看望妈妈和病中的哥哥,小吴还特意从北京华堂花700多元买了一双骆驼牌小牛皮软底皮鞋送给哥哥。我们从妈妈家步行到哥哥家看望哥哥。到哥哥家后,小吴从书包中拿出我们带给哥哥的五万元,对哥哥巨大的医疗费用来说,这虽是杯水车薪,也算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嫂嫂执意不收,哥哥笑着说:“小看我了啊,看病的钱我还是有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2009年十一期间,我和小吴再次回到牡丹江看望病中的哥哥。我们先到地明街的妈妈家,不一会儿,哥哥也过来了。他比五个月之前又消瘦了不少,显眼的是,他脚上穿着五一期间我们给他买的那双小牛皮软底皮鞋,我知道那是给我们看的。我心中一酸,病中的哥哥其实穿布鞋或是运动鞋可能更舒服。</span></p><p class="ql-block"> 在妈妈的床边,我和哥哥聊了一会儿,哥哥有些疲倦,我说,“哥,你躺下休息一会。”随后我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我又进屋看看哥哥。哥哥侧躺着面向窗外,双眼微闭泛红,几滴泪水打湿了枕面。我从未见过哥哥伤心流泪,哪怕是在生活最困难的时候,在得知自己病情的时候。这眼泪是什么呢?我在猜测着,是感觉孩子还小?不对,侄女们很懂事,很独立,是担心嫂子?也不对,嫂子自幼就独立,又有两个孝顺的女儿和女婿,那一定是为可能走在九十几岁的老妈前面、未能尽孝至终而难过,我心中十分沉重,悄悄地走了出去。</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床上聊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和哥哥有过三次同床共眠、细声慢语的贴心聊天。九十年代初的一天,我在牡丹江去牡纺哥哥家里探望,当晚与哥哥同床共眠。夜里我们久久不能入睡,聊过去,聊未来,聊生活,充满着惬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1994年初,哥哥来北京看望妈妈,当天夜里,哥哥和我睡在603的大床上。我们聊起当下国家改革开放的大势,聊起大爷家二哥、三哥他们成功的生意,哥哥有做生意的念头,我表示全力支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2009年十一期间,我们从北京赶回牡丹江,看望妈妈和哥哥。哥哥的身体状况还是不好,我十分担心。10月4日下午,我到哥哥家看望哥哥。嫂嫂给我开门,进屋后看到哥哥在看电视,看来今天状况还不错。过了一会儿,哥哥有些疲倦,我们两个就躺到哥哥的大床上去。我不知上天还能留住哥哥多长时间,我希望哥哥人生不留遗憾。我问起哥哥几个长久以来想问的问题。我说:“哥,六零年咱全家到东北以后,你自己在学校上学,那时生活十分困难,你是不是天天吃不饱饭?”哥哥说:“别人可能吃不饱,我还能吃饱。”我说:“那你怎么能吃饱呢?”“那时学校发的粮票确实不够吃的,但有一段时间我照着食堂的饭票画了一些仿真饭票也能用,就吃饱了。”哥哥说。原来老实人逼急了也会有“生存之道”。我真佩服我哥,看来多才多艺还是有用的。哥哥刚来牡丹江时,他的一个高中女同学给他写过一封信,掉到地上,我捡起来读过,看着挺亲切的。我问哥哥:“原来你是不是有个女同学和你相好,因为你来牡丹江的事吹了?” 哥哥说,和那个女同学谈不上是相好,后来哥哥也回老家看过这个同学,从来没什么想法。我又问哥:“那时你学习好,完全可能考上大学,你退学回家是不是心里挺懊悔?”哥哥说:“不懊悔,即使上了大学也正好赶上文化大革命,也上不完,不知命运会怎么样。”说是这么说,如果当年哥哥继续上学,命运可能会不一样。我又说:“哥你那时候喜欢美术,又能刻章,如果那时候往雕刻方面发展,是不是现在就成大师了。”哥哥说:“那只是个爱好,再说那时候咱家困难,也没那个条件。”是啊,有多少寒门子弟有爱好,却因家庭条件限制没有得以发展,又有多少豪门子弟荒废了宝贵的青春年华。我又随意问道:“哥,这么多年你和我嫂子挺好吧?”哥说:“这么多年跟你嫂子挺好的,她给我生了两个孩子,又带大,很不容易。”又说:“缺憾也有,就是没让你嫂子也参与公司的业务。”嫂子自幼吃苦耐劳,精明强干,若嫂子也参与公司的业务,公司一定会发展的更好。哥哥虽然教过书,干过公司,但对嫂嫂是专一一生。聊完之后,觉得哥哥一生没有什么憾事,嫂子贤惠,侄女乖巧懂事,我心里释然了。</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病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2010年1月4日,天空阴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预示着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哥哥上午在家突然晕倒,随即侄女嫂子们把哥哥送往附近的红旗医院急救。我和小吴得知这一噩耗,迅速从北京赶回。在医院病房走廊见到伤心的嫂嫂,两个侄女在忙前忙后地照看病床上的哥哥。哥哥闭着双眼,面容祥和,并无痛苦表情。我先是轻轻地,随后声音慢慢变大:“哥,我是薛波,我来看你了。”哥哥始终没有回答。我意识到这回我可能要永远地失去亲爱的哥哥了,心里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慢慢变成抽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和嫂嫂聊起哥哥昏迷之前的病情,嫂嫂说最后几天,哥哥时常头痛欲裂,也常常提起亲人,曾说“薛波怎么还不来啊”,我心如刀绞,“哥哥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应该没有,只是想念弟弟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哥哥晕倒前的一周,也许冥冥之中已有感觉,大爷家的克民三哥、七叔家克迎二哥住到哥哥家,昼夜相伴。三哥小哥哥两岁,与哥哥自小一起长大。少儿时哥哥性格内向,言语不多,是家中听话用功的乖孩子。三哥则恰恰相反,自幼活泼、外向、聪颖,爬树打鸟,样样不落,然而在中考时能在全县名列前茅。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兄弟俩,却处的最好,哥哥喜欢三哥,三哥佩服哥哥。三哥在牡丹江是薛姓家第一个投入商海的,在生意上给予哥哥许多的帮助。七叔家二哥克迎小哥哥十岁,钢材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同样在生意上给予哥哥启迪指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嫂子为他们烧水做饭,兄弟仨白天晚上聊的不亦乐乎,谈幼时的玩耍,回忆老一辈的艰辛,三年自然灾害的饿肚子,如今的生意场等等。我知道,那是三哥、二哥为了减少哥哥的病痛,特意花时间来相陪的。哥哥在最后清醒的日子里有三哥,二哥相伴,也算无憾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哥哥住院期间,嫂嫂侄女悉心照看,九十三岁的老母亲数次来医院探望,医院也尽了最大努力,但老天不留眼,最终哥哥还是离我们而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追悼会上有哥哥生前的亲朋好友共500多人前来告别。哥哥静卧在万花丛中,依旧戴着他年轻时喜欢的鸭舌帽,别了哥哥,我亲爱的好哥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哥哥与妈妈、爸爸长眠在宁安公墓,身后是青山翠柏,山下是蜿蜒不息的牡丹江水流过。每次回去扫墓,我会默默地说,哥,你还好吗?我亲爱的哥哥,你永远活在我的心中!</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写于2024年2月4日北京太阳宫金星园</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以下是家人和朋友们的珍贵留言</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以下是一些同学的珍贵留言</p> <p class="ql-block">以下是朋友圈的美评和点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