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传奇短篇小说系列之——③《酒殇》

若步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一</p><p class="ql-block"> 光黄之间,有山,名大别山。此山北据中原,东逼沪杭,南瞰武昌,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于是,有许多心怀异志之人蜇伏其间,难怪北宋坡公有“光黄之际多异人”之叹。</p><p class="ql-block"> 此时,山南桃花古道上正匆匆忙忙地行走着一个人,年近四十,相貌清癯,不高不矮,粗布白衣蓝裤,脚底一双芒鞋。夏月天亮得早,这时正是一天之中最为难得的清凉时候。有算计的乡下人,大多喜欢在这时干完一天最要紧的农活,晌午正热,也好聚在村头古树下聊天歇阴。不过眼下,这人心急,一副插上翅膀也忙不迭的样子。</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二</p><p class="ql-block"> 他姓秦,名九歌。几代单传,并非排行第九。只因为家传酿酒有名,十里八乡的人都称他为酒哥。然对酒哥之名,九歌惶恐不安,唯恐避之不及。他总是刻意淡化,于是就有了谦和之名,乡里的人越发看重他了。</p><p class="ql-block"> 其实乡民也知道九歌的苦衷。秦家是本地的大户,黄安建县就有他们秦氏之功。到了清朝末年,他家还在县城经营着一家酒楼,因为他家的酒远近闻名,所以酒楼生意一直很兴隆。</p> <p class="ql-block">  九歌家的酒酿自山中老屋。那山庄,很瘦,村庄里稀稀拉拉的住着二三十户人家,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民风淳朴,家家户户酿酒,酒哥家也不例外,那只先辈吊酒用的木杠光溜溜的,亮得能照见人的影,厚厚的包浆里浸润着几代人的苦心孤诣和辛劳。</p><p class="ql-block"> 九歌家酿酒用料特别讲究,在这个小村庄里却无第二家酿的酒超过他家。打九歌的太爷爷和太奶奶起,就开始将酿酒工艺做得炉火纯青,到他爷爷这辈更是久负盛名。挑秋的日子一过,每天清晨,他爷爷就率领家人到山上采些野麦野粟,再加上各式野果,回家精心调配烹煮酿造,然后在土窖里用土埋上三年,所以唤作“埋酒”。一年下来,也就酿个十几坛。如此一来,这“埋酒”就显得异常精贵了。</p> <p class="ql-block">  然而,酒好却并没有给秦家带来好运。那一年,有一任黄州知府巡视按察到黄安(据传是真心慕酒名而来)。照例,黄安县宰把他请到了城内最好的酒楼﹣﹣秦家酒楼,给他接风洗尘。酒足饭饱之后,知府又顺走了两坛。几天之后,一道加急文书从黄州传来,要秦家每年准备六十坛家酿进供朝廷。这可把老秦家愁坏了,但是秦家又有什么办法呢?</p><p class="ql-block">增挖酒窖吧,可是新挖的酒窖里的酒根本不行;联合全村,提供配方、原料,统一配造方法,可是那酒硬是达不到自家老窖酿的酒的口感味道……</p> <p class="ql-block"> 秦家绝望了。几番追比杖责,不出三月,秦家老爷爷一命呜呼了,祖母也因惊吓悲伤过度,一月之后也随老爷去了。于是,酒楼生意、一家重担就落在九歌的父亲秦秀才身上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就像打在老爷身上的脊杖,每一记锥心刺骨,让人三魂升天,六魄下地。在阴阳一线之际,秦秀才无暇细想。但是,在以后的日子里,秦秀才在一天忙碌之后常常彻夜难眠:苍天高远,圣君安在,青天何处,小民何以苟延残喘?几次,秦秀才高举木棒,准备砸乱家中几只贮酒的酒缸酒坛,砸碎秦家惹祸的酒,但是,每到这时,耳畔总是响起父亲临终时的话:酒可通神,酒伴书香。罪不在酒,罪在官府,在世道……,每次秦秀才总是对着父亲、娘亲的牌位喝得酩酊大醉。怎么睡到床上去的都不知道,只知道早晨打扫佛堂时,里面酒气冲天,只有一只粗陶酒碗摔得粉碎。</p> <p class="ql-block"> 日子还是要过的,但是山雨欲来,大厦将倾,时世风云莫侧。接着就是清帝退位,军阀混战,兵、匪、官、绅,迎来送往,一个个兴冲冲地来,醉醺醺地离开。看似秦家生意很好,但是旁人哪里知道:那帮人白吃的多,谁惹得起呢?酒店生意一日不如一日,秦家人心在滴血!</p><p class="ql-block"> 其时,九歌业已成家,而且长女真卿也已经出世了。因为科场早废,时局动荡,所以九歌念完本县学堂之后也就没有外出深造。又因家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家中生计九歌虽有觉察,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一日没一日地同几个无事闲人游山玩水,吟诗作对而已。其时也听说过孙文革命,黄花惨案。虽然也曾心有驿动,但是小镇闭塞,乡民胆小怕事,只要日子勉强过得,人们也就得过且过,自求多福了。</p> <p class="ql-block"> 一日又是相约外出,盘桓至掌灯时分方回。走入城中已觉有些不对,好像安静了许多,暗淡不少,有些零乱。走近自家酒楼,只见往日灯火通明的两层酒楼却唯有二楼一个窗户里露出一点灯光;微光之中,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到破损的门,破损的栏杆</p><p class="ql-block"> 九歌大惊,他冲进酒店。酒店里一遍狼藉。九歌顾不了这些,他冲上二楼父母的房间。家里的人都在,父亲却躺在床上,母亲已是抽噎嘶哑。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点亮光就是从这间房子里发出的。</p><p class="ql-block"> 九歌见状,扑了过去,跪到父亲床前,哭着问父亲出了什么事。母亲见儿子回来了,顿时又是哭声惨烈。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九歌终于从母亲、妻子惊吓过度的哭诉中理清事情的原委。</p> <p class="ql-block">  原来,今天九歌出外,却有一帮兵经过县城,县令照例把那几个当官的请到了秦家酒楼。九歌的父亲拿出一般的酒招待那些兵痞们,但是县令本来就想机多喝一次秦家酒,一尝不是那味,立马就斥责起来。九歌的父亲无奈,只好拿出了家酿陈酒。后来,店里的酒喝完了,那些兵痞们还在要酒;听说没有,便狗脸一翻,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洗劫了酒楼和正街的几个商铺,抓走了一二十名壮丁,扬长而去。县令见势不妙,早溜了。</p><p class="ql-block"> 九歌的父亲头上、胸口、腹部受了重伤,气急攻心口吐鲜血,当场就昏了过去……</p> <p class="ql-block"> 见儿子回来了,父亲强忍疼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儿啊,今天你幸亏出去了,不然后果更不堪设想。也好,其实酒店我早就想关门了,总下不了决心,这下真的可以关门了。老屋还有几亩薄田,你们回老屋去吧!”</p><p class="ql-block"> 话说得有些激动,父亲疼痛加剧。歇了一会儿,父亲吃力地抬手指着房间靠窗户的书柜,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挪开!”</p><p class="ql-block"> 九歌把书柜挪开。后面有个小夹层,摆了两层酒坛。</p> <p class="ql-block">  “倒上!”父亲又说。</p><p class="ql-block"> 九歌搬出一坛倒上一碗酒,送到父亲面前。</p><p class="ql-block"> “酒啊---”酒从父亲嘴边溢出,父亲用力抬头长叹一声,声音凄厉,随即重重地把头摔在枕头上。待大家回过神来,父亲已经走了。母亲、妻子、小女哭成一团。九歌一口喝了碗中父亲没有喝完的酒,瘫坐在床边的地板上……</p><p class="ql-block"> 夜深了,家人也累了。九歌让妻子带着小女真卿,扶着母亲回到他们房间里安歇,遣散了惊恐、劳累了一天的伙计,一个人守在父亲的身边。白烛微光,线香缭绕。一只酒坛,一只瓦盏,一方蒲团。</p> <p class="ql-block"> 九歌悔呀!</p><p class="ql-block"> 已过而立之年,他做了些什么呢?是父母一直呵护着他,他何曾尽过一天的孝道?是妻子在照顾小女,他何曾付出过应有的父爱?</p><p class="ql-block"> 九歌终于明白了:周武伐纣,何曾革过官家的命?革的全是小民百姓的命啊!成天浑浑噩噩,总想置身事外,侥幸避祸。可是你家有酒啊,这回还是没有躲过!</p><p class="ql-block"> 酒坛干了,滚到远远的墙角去了。最后一碗酒干了,“叭”的一声,九歌用力摔碎了碗,自己也应声倒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三</p><p class="ql-block"> 料理完父亲的丧事,九歌一家也在乡下老屋安顿了下来。酒店破败不堪,九歌收拾了一些衣物和几本残书,带着那几坛老酒出来,关上酒店大门,于是关张大吉了。幸得家里还有几亩薄田,九歌一家从此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的日子了。</p><p class="ql-block"> 两年后,母亲去世。妻子湘竹也诞得一子旭儿。九歌也一改以往长衫折扇,一身粗布短褐,“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晚上妻子纺线织布,九歌就边看书边教一双儿女识字,日子也过得波澜不惊。有时,妻子会偷偷抬眼瞅一瞅一家四口简单的样子,嘴上露出浅浅的笑。</p><p class="ql-block"> 其间,九歌家识得一人。此人三十来岁,通常戴着一顶礼帽,一副金丝眼镜,白面微须,身穿一袭鸭蛋青长衫,手拿文明杖,牵着一头黑毛小驴,驴背上背着一个牛皮包,还有一只皮套银质的大酒壶。最初出现时,村民都惊惧;后来过往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p> <p class="ql-block"> 此人先是讨碗水喝,后来攀谈一多,九歌发现他并非歹人,而且旧学新学广有涉猎,于是交往起来。</p><p class="ql-block"> 他姓李,名天问,祖籍麻城,后来划入黄安两道,祖上自有唐以来世居武职,在汉口开了一家四海剽局,这些年因东倭侵华,生意倒闭。闲来无事,李天问就经常往来于老屋与汉口之间。平生好酒,确是为酒而来;他也了解秦家的变故,所以为了喝上一口传说中的真酒,他颇费了一番思量。</p><p class="ql-block"> 九歌感慨,不胜唏嘘。那一日,湘君备了几样精致的下酒菜,九歌拿出了父亲的珍藏。开坛香气氤氲,慢慢弥漫开来,有桃源农家的淳风,有陋室的清幽雅致。倒上两碗,天问虔诚地端起小饮一口,道:“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正所谓‘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乃山西汾酒是也。”九歌颔首称是。天问又嚎了一小口,道:“酒味浓香,入口甘洌,尾香净长,正所谓‘衔杯却爱泸州好,十指含香给客橙’,乃泸州老窖是也。”九歌连连称赞。细品一口,天问道:“香气幽雅,醇厚协调,风味自古独秀,‘南国汤沟酒,开坛十里香’,乃灌南汤沟酒也。”九歌暗暗惊叹。</p> <p class="ql-block"> 一碗喝尽,又满上一碗自产的家酿,天问喝了一口,却不作声,又喝了一大口,咂几下嘴,最后一口气把酒喝光了,才缓缓地说:“香甜丝滑,柔和清爽,无茅台般烈,也无西凤酒凉,却混着古井贡的甜,透着女儿红的香,实在是一碗好酒。我尝过好酒无数,却也尝不出这酒的来头,再给我倒上一碗。”</p><p class="ql-block"> 喝着喝着,日已西沉,朗月东升,室内油灯昏黄。喝到兴致高处,天问拿起文明杖,跃到中庭。一拔,原来是一柄寒光闪闪的拐杖剑——即兴舞将起来,——好一套昆吾剑法(天问后来说的)!</p><p class="ql-block">九歌也兴致高涨,急命小女真卿铺纸磨墨,一幅《公孙大娘舞剑歌》的张旭狂草一挥而就,酣畅淋漓,令妻子湘君也拍掌叫好!</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正在这时,忽然村外响起了几声枪响,接着全村一片惊慌,听人喊:“土匪来啦,土匪来啦!”</p><p class="ql-block"> 跑是来不及的,天问本来就没有打算跑,不一会就被几名土匪请到了村头的打谷场上了。照例,土匪是为钱物而来,他们还特别提到这个村子里的酒。</p><p class="ql-block"> 天问上前理论,几通江湖切口下来,看来土匪头并没有被说服,接着拉开架式比试——昆吾剑对八卦刀。一连几个回合,昆吾剑迅速制敌,匪首弃刀拱手认输。</p><p class="ql-block"> 天问走过来对九歌说,他要跟土匪回去一下,明天再来。全村老少散去。</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青龙寨小喽啰过来传话,天问做了土匪老大,他们不再抢老百姓了,以后光抢日本人和汉奸。九歌放心了——这才是天问的作派!</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四</p><p class="ql-block"> 整肃了山寨,天问把山寨日常事务交给了山寨原先的匪首,现在的二当家,自己则还像过去一样自由自在地游走在光黄之间,也就照常出于九歌家,且因情趣相投,又受其影响,天问不单为美酒,更为心志相合。然他本来就闲散惯了,他还可以借机打探消息,选择伏击日伪的地点。近期天问正想讨教为民复仇倭寇之事,便常来与九歌计议。为了不让日伪迁怒乡民,九歌建议他们要么乔装袭击日伪驻地,要么在四不挨的山野伏击。天问采纳其良策,更对九歌添了一些敬意。</p><p class="ql-block"> 此刻,九歌心急火燎地赶路,正是有要事到游仙山跟天问商量。</p> <p class="ql-block"> 昨天上午,县城华佗大药房邹老板的二小子——邹子兰,日本驻兵的翻译,带着两个鬼子兵来到村里通告,今天腾原少佐要来村里同大家亲善,要村里各户人家准备牛酒鸡豚招待。</p><p class="ql-block"> 九歌待二狗(邹子兰乳名)走后,就叫湘君把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者请到家里商量对策。九歌力主各家带着紧要财物投奔邻近亲戚或躲进山里,大家最终都同意了。</p><p class="ql-block"> 说行动就行动,九歌他们就分头动员,劝说。到了晚上,除了几个死活不离开的老人之外,村里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湘君带着两个孩子也回娘家去了。</p> <p class="ql-block"> 九歌风尘仆仆地走在山路上。这时晨曦已露,天已大亮,两边的山川风物是那么熟悉、可亲,他和天问多少次徜徉在这条路上吟风弄月,谈论古今,九歌记不清,况且今天他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天问协助。</p><p class="ql-block"> 赶到山寨,已是日上三竿了,弟兄们操练完毕,正在吃早饭。九歌心急,直奔大堂,拉着天问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天问放下碗筷,招呼兄弟们快点吃完,带上家伙,立马出发…… </p><p class="ql-block"> 再说滕原,邹子兰带着几十来号日伪来到村里,已是近午时分。只见山村静悄悄的,看不出一丝人烟。令人查探,回来的人报告说家家人去室空,只是抓来几个老人。</p> <p class="ql-block">  滕原早就听邹家二小子吹嘘,这个村子的酒是如何如何的好,特别是九歌家的。今日之事正为寻这九歌美酒,不料人去楼空,很是失望。此时鬼子伪军己是饥肠辘辘,急待寻找食物充饥,恰有人呼唤饮酒,原来是秦家老屋大院里在吆喝,那秦家美酒本来就诱人,酒气飘香,十里可闻,鬼子伪军忙着寻找美酒,酒鬼闻着酒味,那不了得,于是便如饿狗扑食,直往秦家大院冲去,鬼子藤原生性疑窦狡诈,却见院中无人,只桌上摆有几只酒坛,更是疑惑,怕是圈套,便大声喝斥,不准鬼子伪军官兵饮酒。正待敌人犹豫疑惑之际,九歌突然现身,大笑道:“各位来宾都是酒客,寒舍简陋,不想远客不期而至,无奈,只有薄酒招待了。”</p> <p class="ql-block"> 藤原奸笑一声,用枪指着九歌,问他有何鬼计,九歌泰然自若,坦然真诚,盛情邀请道:“太君切莫多疑,本家向来真诚待客,不分贵贱,老幼无欺,只要是诚意作客,我定是好酒款待,绝无欺诈。”九歌笑着打开酒坛自酌自饮,这一饮酒不打紧,只是满屋飘香,诱得众人酒瘾大发,馋涎欲滴,一个个像着了魔道一般,扑向酒坛,疯抢着饮酒,狂笑欢歌,群魔乱舞,混乱一团。藤原哪里管得住这些馋酒的兵士,鸣枪警告,也控制不住场面。</p><p class="ql-block"> 正当藤原属下乱作一团时,有人传来噩耗音讯,竟是游击队要端掉鬼子的老窝。县城方向枪声大作。滕原神色大变,也就顾不及抓捕九歌和继续杀人放火,残害乡民,急忙下令集合回援县城,可鬼子伪军饮酒后则醉酒失控,藤原好不容易才用枪托押走一些醉酒士兵。</p> <p class="ql-block"> 那天,天问他们虽然打得十分艰难,但也重创鬼子倭寇。原来滕原出来只带了一半人马,另一半仍在城中。他们的装备和训练自非山寨兄弟可比。如果不是七里坪游击队及时出现,更因九歌巧计以酒拖延敌人时间,消耗敌人战力,那么天问他们是不可能脱身的。如果日伪军城里城外夹击成功,天问他们可能都命丧疆场了。</p><p class="ql-block"> 撤出时,游击队顺手正法了汉奸、伪商会会长邹二狗他爹。</p> <p class="ql-block"> 午夜时分,两支队伍回到了村里。陆陆续续有村民回到村里。村子里遭遇敌人洗劫,还有几个老人被鬼子所杀。随后两天,两支队伍帮助村民修缮了损坏的房屋,安慰受惊的村民。</p><p class="ql-block"> 第三天晌午,两支队伍集合准备出发。这时从村里走出二十多名青壮年,他们也要加入队伍。</p> <p class="ql-block"> 天问和吴队长商议决定:没牵挂的随吴队长加入游击队,有牵挂的还是跟着天问。</p><p class="ql-block"> 九歌拿出他老子珍藏的家酿给兄弟们壮行。大家义愤填膺,喝了酒。第一碗酒泼在脚下土里,祭奠了死去的父老乡亲。第二碗酒洒向天空,作别故土祖宗。第三碗喝在嘴里,牙碗相碰,吞咽有声。摔了碗,出发了。村子上空弥漫着酒气,那酒气有着村民几代、几十代所蕴积的劲道,有着不让易水寒的悲壮,几天不散!</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五</p><p class="ql-block"> 一年之后,县城里的秦家酒楼重新开张了,酒是村里各家各户的酒,比九歌家的酒差不了多少。</p><p class="ql-block"> 九歌家还酿酒,只是这量不大,能喝得到的人不多。九歌荣幸地接待了几次贵客,听吴队长说是上级领导。他们都夸秦家酒好。吴队长当着领导夸九歌机警、细致、胆大。</p><p class="ql-block"> 天问天马行空,常来常往。已经认了九歌女儿真卿、儿子秦旭为义女、义子,有空就教他们昆吾剑法,还有 English 什么的。</p><p class="ql-block"> 闲时,九歌喜欢品口家中老酒,还读《九歌》,还写《九歌》,或行或草。神情有《国殇》的凝重,字里行间却或镇定如磐,或纵马斩楼兰……</p> <p class="ql-block">注:此文原载</p><p class="ql-block"> ①《大武汉》2022年9月刊</p><p class="ql-block"> ②《东坡文艺》2021年第5期</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秦少波,中国林业生态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笔名“嶂山草”,网名“若步”。中学数学教师,热爱生活,喜欢涂写,写作路上时有中断,但从未放弃。先后在《中华辞赋》《西部散文选刊》《中国故事》《初中生天地》《楚商》《辽河》《武汉文学》《少年写作》《五彩石》《东坡文艺》《黄石视听》《文化研究》《涉世之初》《嘉应文学》《真情》《长江日报》《武汉晚报》《楚天都市报》《农村新报》《惠州日报》《荆州日报》《黄石日报》《东楚晚报》《鄂东晚报》《黄冈日报》《湖北教师报》等全国各级报刊发表短篇小说10余篇,散文300多篇。先后荣获《全国中秋诗会》优秀作品奖、首届《荆楚田园文学》优秀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