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之春】那年 我为母亲采草药

碧海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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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清明节，又到了给母亲扫墓的悲情时刻！ 昨天, 我和弟弟妹妹，冒着毛毛细雨回了三亚，给母亲扫墓了。望着母亲的墓，我们思绪万千，泪如雨下，对母亲的种种回忆和想念自然而然不由自主涌上心头：母亲38岁就积劳成疾离开我们，38岁，是一个女人多么美好有无限憧憬无限可能的年华啊！母亲像天上的流星一闪而过，在世上只做了短暂的逗留，走了48年，比她在世的年头还要多，随着这冰冷的数字在增加，我和弟妹对母亲的思念越深，思念越深，就越来越心痛。

记得那年春天母亲突然病倒了，父亲说:母亲是累倒的，母亲每天照顾病人却忘了自己的身体。那天母亲是在上班时间突然晕倒被同事抬到病床上的，一检查母亲病得不轻，当天就被送到县医院了，父亲放下所有的工作陪母亲去看病，这一去母亲就再也没回家，丢下年幼的我们，那一年我还不满14岁，小妹只有2岁半，如今她对母亲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有从照片中认识母亲。

这是母亲走前的一年我和弟弟妹妹及两位表弟的合影，母亲生前没和我们一起合影。

母亲被送到县医院后，医生告诉父亲说:"母亲得的是绝症，这病没有特效药″。我们不相信母亲会得这种病，怎么会这样？70年代是缺医少药的年代，如果是现在母亲是不会离开我们的。听说有偏方可以治疗母亲的病，周末我和弟弟便早早起床跟着水南伯伯(因为父亲救过他女儿，他认父亲为弟弟）到山里采草药。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山里植物茂盛，有各种各样的花草，如果不是母亲生病我们一定会采摘花朵玩。山里有很多山藤，藤上有很多刺。山里还有很多蛇、蚂蟥和黄蜂等。一不小心就会被这些东西咬到，或被刺扎到，草药都是长在最危险的地方，比如山沟里、沼泽地，山水边，这些地方又是蛇、蚂蟥、黄蜂出没的地方。好在有水南伯伯在，他一直保护着我们，避免了很多危险。

伯伯教我们辩认很多草药，如百花蛇舌草、田基黄、金钱草、金银花等。当我们采到认为可以治好母亲的病的草药时特别高兴，如今我还记得那几种草药的模样。为了让母亲能吃上我们采的治病草药，我和弟弟又坐上崖城甘蔗场的拖拉机把草药送到县城给母亲，那时很少有汽车，崖城到县城三亚有四十多公里的路，坐拖拉机要4－5个小时左右才到三亚。一路坎坷，坑洼不平的道路摇晃着我们童年小小的身影，拖拉机的颠簸加上我们晕车，一路呕吐到三亚，下车时我们都没了精神，但为了治好母亲的病我们一直坚持着。还有就是当时我们坐拖拉机不要钱，也是为了省钱给母亲治病。

当我们把草药送到三亚，父亲迫不及待的拿去煮给母亲喝，母亲当时并不知道她得什么病，或许是知道，但她也没说出来。母亲虽然已经吃不下饭，但我们采来的草药，她却一口一口的喝下。看着母亲喝下我们采来的草药汤，我想母亲很快就会好的，没想到那些草药一点效果都没有，母亲的病也一天天的加重，最后还是离开年幼的我们。

那天母亲被救护车送回曾祖外婆的家，那时母亲的神志已经模糊不清，但她一直呼叫着我的名字:琼、琼...，我拉着她的手，害怕她离去，应着她，可她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我不知母亲要告诉我什么？或是母亲放心不下我们，奶奶抱着2岁半的妹妹，我让小妹摸摸她的脸，可小妹很害怕不敢摸，一直在哭。母亲的眼角流出了泪水，一直流到耳朵里。就这样母亲在我们哭喊呼唤中永远的离开了，留下年幼无知的我们。

那天来看母亲的人很多，有亲戚朋友，有同学同事，还有母亲曾经护理过的病人，他们都是远道而来的。人群中还有年近70的外公，二姨扶着他，他已经泣不成声，几次晕倒，让人心疼，他还是需要女儿照顾的人啊！可母亲却永远无法照顾年迈的外公。

年幼失去母爱，该是人生中最大的不幸之一吧，至于心灵的创伤，更是难以形容的，没有了母亲的我，只能期待母亲到梦中来看我，亲亲我，让我能轻声呼唤一声妈妈，以减轻心中的压抑和痛楚，获得某些慰藉，这几乎是母亲离世后我常做的功课。

母亲啊，您在那边还好吗？！

文/碧海连天

图片/自拍、其中一张图片来自网络，感谢原创作者

编辑/碧海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