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词：“十年生死两茫茫……”，十年如梦，一往情深，千古绝唱（七）

蔡明德

《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是一首悼亡词，是词人对自己与亡妻之间纯真爱情的哀唱，苏轼十九岁时与十六岁王弗喜结连理，美貌的王弗极贤慧有淑德。二人恩爱情深。婚后仅十年，王弗去逝，苏轼痛失爱妻，黯然神伤，哀思绵延。十年后，身在密州的苏轼梦见王弗，便写下这首悼亡词，抒发他对失去王弗之痛，以及对王弗的怀念之情，使人读后无不为之动情而感叹哀婉。

苏轼和王弗的结合源于一池子鱼。苏轼读书的书院有一个神奇的鱼池，只要一拍手，就会有很多鱼儿循声而至，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稀罕事。院长王方有天心血来潮，组织大家一起来给渔池起名，最终在无数份起名方案中，苏轼提笔的“唤鱼池”脱颍而出。命运般的是，此时丫鬟送来王方独女王弗的答案，竟也是“唤鱼池”这惊奇了大家，也包招作为老父亲的王方，他上下打量着仪表堂堂的苏轼，一段佳话就此开始。

16岁的王弗嫁给19岁的苏轼后，婚后他们的生活是琴瑟和谐，王弗知书达理，是苏轼的贤内助，两个人常常有说不完的话题。最常见的画面便是苏轼伏案读书，王弗在旁温柔的研墨端茶。令苏轼意外的是，当他问起王弗书里的知识点，王弗每次都可以从容的对答如流，原来王弗的知识储备远超苏轼的想象根夲就是深藏不露。

知夫莫如妻，王弗知道苏轼爱和别人说理争论，又十分热情好客。王弗告诚苏轼，来访的客人说话模棱两可，首鼠两端，完全按照主人的心思说话，这样的人是不可交的。有人上门求助于苏轼，对苏轼特别热情，王弗理智地提醒苏轼，此人不能深交，要注意提防。王弗不愧是识人断人的高手，凡是被她特地提及的人，后来都原形毕露。可惜好景不长，年纪轻轻的王弗突然染上了重病，27岁那年留下了年幼的儿子与世长辞。这对苏轼的打击，其心中的痛，精神上的痛苦，是不言而喻的。

十年后，在一个寒冷寂寞的夜，苏轼做了一个梦，他看见清秀模样的妻子，正在梳妆台前画眉，涂唇，束发……。梦醒，枕湿，难眠。苏轼披衣而起，十年来对爱妻的思念，让苏轼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情感，写下了一首凄美绝艳，让人肝肠寸断的悼亡词《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妻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这首词，“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这种哭不出来的痛，无声的眼泪，更让人绝望啊。

“十年生死两茫茫”，感慨夫妻生离死别之日久，又直抒追思亡妻之情深。你己经走了十年了，这十年间，我其实也并没有时常想念你，但是，都不曾忘记你，我没有地方可以倾诉我心中的这些感受，就连你的坟冢都在千里之外，我的苦恼，孤寂，你能明白吗？苏轼进而想，如今你就算见到了我，应该也不认识我了吧。已经过去十年了，我满脸沧桑，老了很多，头白也白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了。

对比苏轼的苍老，他说，我晚上梦到你，梦到了我们新婚的家，16岁的你正对着窗户，正梳头。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说不出话来，只有流不停的眼泪。是啊，十年没见了，得有多少话要说，有多少问题要问啊！可是，往往真的见到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想，你应该也和我一样，在这分别十年里也是肝肠寸断吧。夜晚的明月把清辉洒在种滿矮松的坟冢上。山冈孤坟中的妻子在月色凄清朦胧的夜晚因眷恋亲人而无比悲伤。苏轼延续梦境意脉，既写了爱妻又写自己，极写无尽的哀思。

“十年生死两茫茫”催人泪下，让人看见一个满面尘霜的老翁，在梦里与爱妻相逢，却又握不住彼此的手。苏轼这首词不仅是首悼亡词，苏轼也不仅是在悼亡爱妻，也是在替自己伤痛。十年间发生那么多的事，经历了父亲亡故，回乡守孝，再次回到京师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却发现世事变幻，已经物是人非，于是自请调离，所以，多想找一个亲近的人聊一聊，然而，相逢只能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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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 （电视剧：苏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