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苦菜香

佳青

清明时节，田野里的苦菜绿得可爱、香得馋人。看着那一簇簇、一团团嫩绿的苦菜，我的思绪又回到了过去母亲和苦菜的记忆中。

苦菜是一种野生蔬菜，生长在山坡、地堰、路旁、田野等地方，含有丰富的营养成分。在农村，由于常年挖菜形成的习惯，家家都有自己熟知的挖菜地。母亲选择的挖菜地在村北耩靠近自留地的山坡上，由于水土保持好，这里的苦菜脆嫩，深绿色的叶子喜人、引人、迷人。

母亲挖苦菜有三要点：一是适时，清明节前后叶少根嫩，小人参似的；二是区分，苦菜锯齿状，蒲公英波浪状；三是留根，不连根拔起，剩一点根部，留待开春发芽。正是如此，母亲的苦菜地苦菜最多，母亲每次挖菜回来，保准是满满的一大篓子。我记住了母亲的话，在挖苦菜时，特留意那些嫩嫩的绿绿的苦菜芽，发现它们的确是从原根上生长出来的。只要根在，生命就会在。一种对苦菜肃然起敬的情怀油然而生。

母亲告诉我们，第一茬苦菜蕴含了一冬的力量，营养价值最高，但一定不要到刚打药、水和土壤被污染的地方去挖菜，不卫生。母亲把挖来的苦菜逐棵择掉枯叶，剪掉带泥的根，洗净后再放入清水中泡一泡，清除些许苦味后，我们便可放心地食用了。

母亲变着花样让我们多吃苦菜。一是生吃。苦菜蘸上豆酱，原汁原味，口感独特；二是凉拌。苦菜焯水后，调以醋蒜油，细细品味，清香醇厚，是一种舌尖上的享受；三是做馅。将洗净剁碎的苦菜调成馅，或包包子、饺子，或蒸豆渣团、窝窝头，当揭开锅盖时，苦菜的幽香让人垂涎欲滴，别有一番风味。

母亲看到我们吃苦菜的样子说：“苦菜是苦了点，但对身体有好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吃苦能够成为人的财富。母亲的家训在我心中播种生根，一直是我人生的座右铭，家风的力量，不断地驱动着我去克服成长路上的一个个障碍。

苦菜含有多种营养和人体需要的微量元素，对许多疾病有预防和治疗作用。母亲擅长做苦菜，利用它清热除火、消炎、杀菌等，我们要是有个头痛感冒嗓子发炎什么的，母亲就熬苦菜汤让我们喝，苦菜汤的主料是苦菜和生姜，只要喝上热腾腾的一大碗，感觉浑身汗毛孔都张开了，保准你全身通透。有一次，我拉肚子，喝了母亲熬的苦菜汤，还别说，症状很快就减轻了。我们洗澡时，母亲也不忘把熬苦菜汤倒进澡盆里，说苦菜水泡过的皮肤不会生疮疥，不长痱子等等，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母爱无处不在。

母亲除了吃鲜苦菜外，每年还要晒一些干苦菜。干苦菜的做法很简单，就是把挖回的苦菜分批择洗干净，焯水后放在院子的凉席上晒干，用袋子装好即可。母亲的干苦菜鲜嫩、色泽好，大多用来泡水喝，有时也拿出来做菜肴，吃起来别有味道。街坊邻居都知道母亲会晒干苦菜，常和母亲要些回家泡茶喝，母亲也乐与大家分享，有时也把它作为“礼品”送给大家。我很敬重母亲乐善好施、热情助人的务实性格，因为母亲传递的是向上向善的好家风。

苦菜的味道，无论过去多久，无论身在何方，我总也忘不了，因为这是家的味道，是对故乡的深情，是对家乡的喜爱，更是对母亲的深深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