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蕨菜

田园牧歌

李白 在《忆秋浦桃花旧游》中写道：“桃花春水生，白石今出没。不知旧行径，初拳几枝蕨。”春夏之交，正是蕨菜探出清新的脑袋看世界之时，同学相约骑行到干树子采蕨菜，把春天带回家。

大山深处的干树子，树深林幽。明睸的阳光照进森林，它那古老，伟大，美丽的轮廓，在树林里播撒着一片欢乐，让大地充满了欣喜，把每一寸土地都点缀得秀美欢愉，千万个枝叶，似乎都在对着阳光闪烁着自信的眼光。枯草落叶堆积一地，在阳光映照下更加金黄耀眼，看上去格外美丽。

今年春天没有下雨，山中的野草还没有发芽，蕨菜已经从沉睡中醒来。有的刚冒出一截鲜嫩的茎芽，顶部尚未舒展开，还卷曲在一起，表面布满绒毛，就像一只猫爪，又像是一条熟睡的毛毛虫；有的已经开枝散叶，宛如一片片翡翠，每一片都蕴含着大自然的馈赠。

郁郁葱葱的大山，松涛阵阵，鸟鸣雀语，心中的抑郁和难过，所有的不快都随着林间的风飘远。身体逐渐回到最自然的状态，生命回归到生活的本质，走的越远，离自己越近。对我们来说，采蕨菜不过是为了进山寻找的理由而已。在山林中游荡，即能打野，又能发现美好的风景，还会遇见纯粹的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去年上大黑山没有采到蕨菜。今年特意到朋友推荐的干树子来。沿着缓坡向上，到处都是别人采蕨菜留下的无头茎杆。很多蕨菜的叶片从顶端舒展开，像一根根羽毛飘浮在阳光中，弱不禁风的姿态令人心醉。其茎杆也生长成了木质状，已经无法食用。但空地上又如雨后春笋般地冒出了许多蕨芽，让我们欣喜不已。

蕨菜非常好采摘，由于刚刚长出地面来不久，植株非常娇嫩，我们只需要用手挨着茎杆轻轻一掰就折断了，把采摘下来的蕨菜整齐叠放在袋子里，是我们很享受的收获过程。低着头沿着山坡向上寻觅采摘，袋子的分量越来越重。看着袋子，我们脸上的笑意，与春风融为了一体。

爬上山粱，对面的核桃林枝繁叶茂，一片鹅黄。我们脚下，枯黄的草皮覆盖着无尽的苍茫。许是海拨导致温差的缘故，下面山坡上的蕨菜多已开枝散叶，这片苍茫之中的却长势特别好。一株株肥肥嫩嫩的蕨芽抱叶成拳，直指蓝天，给这片荒原带来无尽的生机。随着此起彼伏的“吧嗒、吧嗒”声，很快袋子就装满了。

山区的天空变幻万千，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瞬就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山湿了，林润了，薄薄的防晒衣贴在身上，怪不舒服。在呢喃的春雨中，我们匆匆踏上归程。

回到家，搓洗干净蕨菜的绒毛，在开水锅中煮两分钟捞出来，放在大盆里，加满冷水浸泡。

陆游有诗云：“箭茁脆甘欺雪菌，蕨芽珍嫩压春蔬。”蕨菜的美味可见一斑，被称为“山菜之王”。它富含氨基酸和维生素，可以凉拌，可以油炸，还可以用来炒肉，也可以煮着吃，吃不完的还可以晒干储存起来，留着以后来解馋。

蕨菜的成分中含有"原蕨苷"，有一定的致癌性。近年来，对它食用的安全性颇有争议。"原蕨苷"易于溶于水，如果在烹饪之前把蕨菜在水中充分浸透且换几次清水的话，蕨菜中的"原蕨苷"含量就会下降不少。在烹饪过程中加一点醋，也能破坏"原蕨苷"，降低致癌风险。总的来说，蕨菜是很好的绿色食品，在吃的时候多泡一下，偶尔用来改善一下饮食还是不错的。

《诗经》云：“陟坡南山，言采其蕨。”蕨菜一年一绿、周而复始，中国人采食蕨菜，有着久远的渊源。山中的“蕨”味，大抵是春天的味道，大山的味道，快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