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心乐事春光里

胡湘

　　春分时节，芳菲万里。

六色堇，相约荆州。

荆州，是我们同学最喜欢聚的地方。因为荆州同学，仗义，热情，让我们对荆州念念不忘。这次，荆州同学一声吆喝，六色堇便到了荆州。

　　今年有首很火的歌《上春山》，表现的是年轻人召唤伴侣春游。六色堇虽是祖母级，仍拥有一颗年轻的心。经常会相约出行。赏花，踏青，登高……

今年约起，不说诗和远方，不为簪花拈柳，不用清明兼上巳，就在我们熟悉的平原走走。

　　长江大学家属院，几人汇合，相顾一笑，心有灵犀，仿佛天地间只此几人了……

　　我们热爱荆州，但没去看城里城外的姹紫嫣红，先去了沙市大赛巷小吃街，尝了黄家塘米粉，圆豆泡糯米。这可是上了“舌尖上的中国”的美食哦。

　　沿着长江大堤一路向南。

苏黎自驾到荆州，带着小陶。因有苏黎开车，我们一路更是潇洒自在。看窗外风景，打趣聊天，忍俊不禁。那个兴奋，不亚于少年。可见，此刻青春尚未远去。

　　大堤右边，一江春水尽显鸭绿。阳光下，江水清且涟漪。没想到长江还有如此漂亮的颜色。临水而立，不禁浮想联翩。江风有点大，险些把帽子吹走。

　　大堤至江边约五百米，种植的林木尚未泛绿。唯这颗“山楂树”郁郁葱葱。

　　大堤左边，树木才有一抹鹅黄，长得比右边略高些。大堤上，可见远处大片油菜花。奔跑到堤下，却发现油菜花田还远着呢，于是返回。

地上许多不知名的小花。大家席地而坐，小箱子给大家拍照。

　　岳红说马家寨连续两年办过油菜花节，不妨到马家寨去？

跟着导航追寻到马家寨，没发现想像中的油菜花。也许是被年初的霰雪伤害到了。

不过，大家的心情一点没受影响。江堤边一片一片的油菜花，一样让我们兴致勃勃。手机，相机，一番拍照后，我们直奔监利程集。

　　程集，古称程家集。因地处监利，石首，江陵三地交界处，故有“鸡鸣三县”之称。

据说春秋时楚王在此有离宫。南宋时一程姓富户在此开商铺，遂形成集市。明清时商贾云集，西进蜀黔，北通汉口。算是湖北保存不错的一个古镇。

所谓古镇，我们见过不少了。此行不为寻故而来，只因小陶当年知青六年，在此留下青春岁月，久违了五十年。

　　走进老街，真是一幅绝版的乡村风俗画。一条青石板路穿街而过。街两旁保留着明清时的老房屋，石头台阶，木板墙面，高高的马头墙。临街商铺的幌子招牌……，恍如隔世啊。

石板路宽约三、四米，中间略高，两边缓坡。石板路凹凸不平，残破不全，特别是石板路中间那条辙痕，非常醒目。走在石板路上，感觉踩着的是历史，是时光。

这样的石板路，已很少见了。走在上面，稍不留神，可能崴脚。

　　独轮车，当地人称鸡公车，那时的主要交通工具，木制的车轮箍铁箍。满载货物的鸡公车，吱吱呀呀，来来往往。青石板上深深的辙痕，凝固的是时光。

　　今天， 程集镇政府正努力打造老街这张名片。临街商铺开张，灯笼，幌子飘摇，穿着古装的少男少女，在老街上穿梭，营造氛围，吸引游人。

凭着那些装点着的店铺，各种摆设，我们遥想当年。

　　小陶心中一定有许多感慨，曾经六年里，知青几人来，自己最后回。从心所欲的年纪，她只讲乡亲对她的好。温婉如她，不是不知苦，是更感恩情。

小陶说当年到程集赶集的机会不多，只有家里寄东西来了，为取包裹才到程集镇。五十年了，脑海里仍是最初的模样。在老街小陶没找到当年的邮局。

　　回城后，小陶经常怀念生活了六年的土地。细数那些温暖的点滴，总有份思念在心。她先后几次到程集乡下，看望那些善待她的乡亲。

热心的当地人，主动和我们交谈，小陶竟不由自主冒出几句监利话来。监利土话，五十年了，没忘。

　　老街南端的石桥，距今一千二百多年。姓魏的人修成，故名魏桥，姓宋的人再造，也称宋桥。桥南头的石碑上有“魏桥”二字。

石桥敞肩单孔，有些讲究。残壁夕照，小桥流水，枯树鸟巢，这不是古诗词中的意境吗？

　　

夕阳时分，立此存照。

　　本打算留宿古镇，旅店也打听好了。想想在古镇的目的已达到 ，便打道返程，住宿监利。

　　转日清晨，跟着岳红去寻监利的早酒文化。监利的早酒店至少有千余家。我们要找正宗，原生态的。当地人推荐，去了家房子很破旧，但食客很多的店。

我们不喝酒，只为感受。豆干，鳝鱼，肥肠，肉丸，面条，摆满一桌。小碟酒精温菜，大火锅涮菜。原以为多了，不知不觉都吃完了。

吃早酒的绝大部分是男人，看见我们进来，眼光里透着稀奇。所谓早酒文化，不过是这长江边上贩夫走卒的生活习惯。竟衍生而成一种文化。

　　监利特色小吃“团子”。类似包子，不过是将米磨成粉，擀成皮包馅。味道不错。

　　早酒完毕，继续前行，直奔周老嘴。一路上油菜花灿烂，随风摇曳，伴随我们前行。“一色菜花十里黄，好风斜日送微香”，在车里也能感受春天的味道。

　　周老嘴，中国共产党革命年代，湘鄂西根据地的首府。此地水网众多，因渡而兴，与湖南一江之隔。果然一片水泊梁山之地。

现今这里保留了古街，建有柳直荀纪念园，以革命者命名的街道。老街许多房屋门墙上都有铭牌，标示当年红区政府机构的名称。只是陈列室都没开门。

　　周老嘴老街，格局同程集，但没有程集老街那些沧桑的味道，基本上是现代建筑。

　　走过周老嘴，导航往荆州方向。一路平原沃野，令人痴迷。融融暖阳，春风又绿两岸。

没有了忙碌，无功名羁袢，与同学好友相伴，无比愉悦。只是苏黎辛苦，一人驾车，大家享受。

　　不知到了何村何地，停车休息。但见乡户人家多闭户，门前却处处是“黄四娘家花满溪”，“千朵万朵压枝低”。喜极了六色堇，钻进花丛，裹一身金黄 。

“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人赏花，花醉人，与油菜花邂逅一场。这大自然的赠予，尽可取来。

　　田野上，一枝弄影飘香，桃花杏花竞相开放，真怕春光虚过眼。

六色堇在田野里放声说笑，享受花香，任由一身黄粉沾衣。或许坐地上太忘情，有人衣裳竟沾上了鸟儿的……。

　　此次荆州踏青，没有预先设计，随心就意，很是开心。

我们趁愿而来，亲近了这片养育我们的热土，亲近了自己的同学好友。人生转瞬如流水，我们这里一眼永恒。

谁说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