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奋武传奇

愚翁

八十一个日曰夜夜  之一 <p class="ql-block">一九二五年秋,徐奋武因病离开傅作义部队回到家乡。休息调养了一段时间后,受到浑源大教育家浑源中学(地址在东门外,原恒麓书院旧址)校长刘学圣(1882—1966,浑源义家寨人,清末新学进士)之邀,任体操教员。</p><p class="ql-block">浑源中学在当时不仅是学业名校,而且是体育名校。每年在三月初春,学校都会倡议全体师生组队赴大同云冈省立三中、省立三师,面粉厂和五台山等地游览参观,或进行爬山比赛。这样既能锻炼师生体质,又能见多识广,增加阅历。浑中的篮球队在晋北久负盛名,在当地更是颇受欢迎。除多次邀请与来恒山旅游的北京师大等校作友谊比赛互相观摩外,还同大同三师及过境军队球队进行比赛。</p><p class="ql-block">是时,县府也重视体育运动。每年都举办一次全县各界运动会。县府所属单位和当地商学各界都会为运动会筹积奖赠的各种奖品。其时城内万人空巷,会场更是人山人海,人们都以目睹盛况为快。浑源中学对县政府举办的运动会非常重视,每到举办之时,浑中运动员便在乐队的奏领下,步伐整齐地步人会场,绕场向欢众致意。特别在今年运动会上由体操教练徐奋武领队下,雄赳赳气昂昂地步入会场时,更是掌声雷动,经久不息,把大会开幕式推向高潮。</p><p class="ql-block">运动会比赛完毕后,大会宣布最后由浑中体操教练作拳术及武功表演。只见徐教练飒爽英姿的站在会场中央,双手不慌不忙慢慢抬起,挺胸收腹,气入丹田,一会左右岀拳、时而上下翻腾、一会雷霆万钧、时而行云流水、一会老虎掏心、一会金鸡独立,最后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几十个动作一气呵成,把一套拳术功夫表演的淋漓尽致,把人们顿时看的目瞪口呆,如痴如醉。最后徐教练双手回胸慢慢放下,鞠躬向观众致礼。会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口哨声,叫好声响成一片。人们连连称赞:“真是好武功啊”“咱们从来没见过这等高手”“真是开了眼了”。就连坐在观摩台上的知事谢恩承和各界绅士们都拍红了掌心。</p><p class="ql-block">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到了一九二六年五月,这一天徐奋武正在校长办公室和刘校长商谈怎么样多搞一些体育项目,再提高一下师生身体素质。突然县府一名办亊人员急匆匆跑进来,在刘校长耳边嘀咕了一会,刘校长脸色突然骤变,他站起来对徐奋武说:“徐先生立即通知全校师生赶快撤离,国民军快要打过来了”。</p><p class="ql-block">说起这次风云突变,还的从一九二四年直系大军阀曹锟、呉佩孚和奉军张作霖之间爆发的直奉大战说起。</p><p class="ql-block">战时直系麾下冯玉祥部、胡景翼部、孙岳部形成三角联盟,倒戈阀主,回师京城,发生京变囚禁了大总统曹锟,夺取政权,直系统师吳佩孚带兵被迫南逃。</p> <p class="ql-block">冯、胡、孙控制了北京后,将这三支军队合编为国民军,冯玉祥仼总司令兼第一军军长;胡景翼仼副司令兼第二军军长;孙岳任第三军军长;续桐溪任总参议长。随之,冯玉祥的盟友张作霖率奉军入关,津京之地便在国民军和奉军掌控之下。</p><p class="ql-block">战事平息之后,便论功行赏,共享胜利果实。于是冯玉祥、段祺瑞等政治人物粉墨登场,开会协商。最终决定组织“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由皖系首领段祺瑞担任临时执政,享有总统和总理两者职权,但是真正权力仍由张作霖和冯玉祥实际控制。</p><p class="ql-block">人们说“狗脸说翻就翻”这话一点没错。不久,奉系杰岀青年将领郭松龄和冯玉祥密谋串通,欲共同倒戈张作霖。郭松龄起兵后,张作霖控制的部队溃不成军,张作霖侥幸逃生,重新组织力量向郭部反击,最终将郭松龄击败并处决。于是又回头准备痛击持观望态度的冯玉祥。张作霖为了取得对冯玉祥部的绝对优势,又与南败的吳佩孚重修旧好,结成了倒冯联盟。</p><p class="ql-block">张作霖的远交近攻,使冯玉祥孤立无援,处于四面受敌的境地。一九二六年四月,冯玉祥为了保存实力,免遭灭顶之灾,交岀兵权岀洋。其统领的二十余万军队由心腹爱将分兵数路撤岀北京城,准备西进,另觅地盘以图生存。东路由鹿钟麟为司令,驻扎南口、多伦两地;西路由宋哲元为司令,布阵于晋北边境;中路由孙岳军长为统领,三路大军同时撤岀京津地区,向西转移。</p><p class="ql-block">国民军宋哲元部气势汹汹直指晋北,如同沙尘暴卷着成千上万的蝗虫滚滚而来,晋北战事告急。“山西王”阎锡山得到消息,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阎锡山从来不让别人染指他的地盘。在此紧要关头,他的高参田应璜(1865—1927浑源县人)积极向他建议晋军以“保境安民”为要旨,应该持防御态度,切不可轻易冒进而致开衅成战。阎锡山面对日益紧张的局势,决定的作战部署,在与奉系、直系形成配合的情况下,速将一部分主力布置在平型关至阳方口一线上,凭险抵抗。并施用钉“钉子”战术,于晋北七个县作据点,派驻官兵死守,严令“与城共存亡”。晋北代理镇守使张汝萍、第九团代团长肖维翰、第十团代团长李生达等部共守大同;第六团团长荣鸿儒死守左云;骑兵团二团长孙祥麟死守右玉;傅作义部死守天镇;魏德新部死守朔县;派遣王思敬带兵两个营守蔚县。让朵珍两个营(四团二营、三十五团三营、收容的十六、十九团的散兵游勇)死守浑源,并将悍将商震紧急从石家庄调往大同仼晋军前敌总指挥。</p><p class="ql-block">咱再说一说浑源城池状况。城垣依附恒山山脉易守难攻,实为地势险要。县城距大同百里之遥,东可通广灵;西可通应县、山阴;南可通灵丘、繁峙,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p><p class="ql-block">城池呈八卦形,地脉东南走向,城仿龟状。周长四里、城高四丈、基宽三丈五尺、顶宽二丈、雉垛七尺、垛口七百零七、敌台十七座、楼橹十一座。</p><p class="ql-block">清顺治六年,大同总兵姜瓖和浑源方三反清复明失败,州城西门楼及角楼铺舍毁于战火,城墙多有塌损,后经知州郎永清修复如初,这座城池在冷兵器时代,真可谓是固若金汤。</p><p class="ql-block">浑源县谢知事谢恩承的书房在大堂的后边,他正对着北墙正中挂着的一张,他请清朝遗老、人称“小军机”的赵国良(1871—1935)书写的一幅仿郑板桥横字轴发呆,上边圪溜把弯地写着四个大字“难得糊涂”。其实他一点也不糊涂,他想让自已糊涂就是糊涂不起来。他越想越明白,这次搞不好,自己这顶乌纱帽也就戴不成了。他现在己无心顾及欣赏旁边挂着的前些日子浑源大画家耿建瀛(1889—1966水磨町人、号恒麓老农)送他的一幅立轴山水水墨画《恒岳磁峽烟雨啚》,那上边云雾缭绕,山水隐现其中,他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好像自己置身云雾之中飘飘欲仙,太好了。他现在觉得这幅画,云遮雾罩的一看就头晕。</p><p class="ql-block">这几日,文庙那边的电报送来好几份(电报局设在文庙内),县署大堂的电话也响个不停,内容都是让他死守县城,如果一旦失守,拿他是问。他在书房里唉声叹气,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只是在房里来回踱步,他的亊太多了。</p><p class="ql-block">第一任知事班赞臣除了因王荩臣剪辫一事弄岀点事端来,別无它事。上一任知事郭学谦啥事也没摊上。他本来是不想来这偏僻荒蛮之地的,冬天冻得够呛,春天风吹得连眼也睁不开。但又一想人们说“南有晋城,北有浑源”,再说“三年清知府,十万白花银。”虽然浑源县,不像清末那样“肥”,但现在不还是商贾云集,贸易发达。就酿酒缸坊还有不少,还有煤炭、黄芪,手工业也不赖,还是大有油水的。</p><p class="ql-block">但是三年前,李峪庙坡岀土那批彝器的处置问题却让他伤透了脑筋。他不想失信于法国古董商王涅克,又不想得罪当地乡坤,更不敢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山西王”阎锡山。他寑食难安,想不出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来。苦思冥想之后他决定偷天换日,用赝品来蒙骗洋人。可王涅克不是一般商人,就那么好哄,就和他打起官司来,这一打就是五年,这是后话。这件事还没了结,偏国民军西进又波及浑源。虽阎锡山已派李服膺部朵珍(1893—1970字席儒、太原人)的两个营驻守浑源,但这些被老百姓称的“娘娘兵,”能顶得住国民军吗?</p><p class="ql-block">其实本县县城是有一个二百多人的城乡保卫团,但是沒有一个有军事才能的指挥。朵珍又不是很好的和他配合,该怎样寻找一个这样的人呢?</p><p class="ql-block">前几天他把乡坤们召集过,贾锦秀、张茂元、耿臻荣、穆郇、张官、田应韵、薛国仁等,他们也没有给推荐岀一个人来,只是说在财力上有问题,他们可以拿岀一些。屁话,这时候钱有啥用。甚至他想到了赵国良,他老谋深算,又见多识广,于是他便到顾册村找到了办私塾的赵老头,赵老头听完来意,把后脑勺留着小辫儿的脑袋摇成个拨浪鼓似的说道:“难哉,难哉,老朽也没有可推举之人,浑源无此人矣。”他更想和田应璜商议商议,但田应璜远在太原,唉!真是愁死人了。</p> <p class="ql-block">突然他一拍脑袋,有啦,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想起一个人来,在前些天县里组织比赛的运动会上,看到浑中代表队入场时,那个领队的人对他印象特别深,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就像一个军人,特别是那一套武功拳术打得太好了。他一打听才知道这个人叫徐奋武,从小习武,从军戎马二十多年,还当过连长,是浑中聘用的体操教员。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呢?唉!这几天我魂不守舍,脑袋进了水了。</p><p class="ql-block">于是他到执事坊找来认识徐奋武家的人带路前去拜访。红牌楼巷不远,马上便到了,徐家人正在吃午饭,徐奋武正蹲在院子屋檐下端着一碗莜面饺子,看到知事大人中午来访,使他吃惊不小。寒喧后,徐奋武说:“大中午的,谢知事光临寒舍,必定有大事相告。”谢恩承说:“你先吃饭,吃完咱们再说。”徐奋武说:“不必啦,你说完,我再吃也不迟。”谢恩承也毫不含糊直话直说:“先生也知道了吧,国民军快要打过来了,咱们的兵力太少,太弱,我恐怕朵珍他们抵挡不住,想请先生给咱想想办法,这关系到全城老百姓的安危,先生你能坐视不管吗?”徐奋武笑着说道:“知事大人,我明白县内大事人人有责,但我已弃武从教,而且病也刚好,我也没有好办法,要我岀人,给我一杆枪,我就是一个兵。”谢恩承是谁呀,走南闯北,毕竟老到,他笑着说:“先生不必过谦,你毕竟部队戎马二十多年,还当过连长,我也不要你拿枪,我准备组织一支几百人的民军队伍,让你当指挥,配合朵珍守住县城,你看好不好?”徐奋武道:“知事大人太抬举我啦,我在部队也没指挥过这么多人,再一个此次责仼重大,关系到全城老百姓的安危,小人实难担当。”谢恩承于是说:“要不你给我找个人,我就不让你当这个头。”徐奋武见谢知事步步紧逼,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好推挡,于是说:“知事大人这么看得起我,那就让我试试吧,明天下午你叫上朵珍团长咱们一起商议商议,看怎样配合,怎样统筹,怎样分工。”谢恩承一听大喜,就说:“告辞了,咱们明天后晌大堂见。”</p><p class="ql-block">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次分解。</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 网 络</p><p class="ql-block">文章撰写 刘 继 胜</p><p class="ql-block"> 2024.3.31</p><p class="ql-block"> 于书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