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荜路蓝缕

我当知青时的趣事连载(二十五)原创作品：连生点击欣赏：泰坦尼克号主题曲 我心永恒 　　船在疾驶，江水湍急，扬起浪花飞溅，扑打在船舷，飘洒在这位女子，女知青的单衣上，衣服已湿透。被水浇过的绳索勒进她娇嫩的肌肤，臂膀已出现乌紫色。 这年轻的知青，这位女子垂下脑袋，喉咙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我不……想……死啊”！细听已含混不清。看来情况不妙呵！我拽上刚才跟我耳语，年龄跟我相近的小青年，火速向客轮工作区的办公室冲去。 　　恰在此时，阳光照耀，闪烁的光影中，在我心中崇敬的女“佛”正好从通道匆匆走来。四目相对，顾不上客套，三言俩语，只听她说“这太过份了呵！走，去看看”。同时嘱咐：你们别说话呵！ 　　回到现场，那高鼻梁细眼睛年轻的海员，叨着烟，朝着女子在咆哮，犹如掌握生杀大权的判官，洋洋得意，在旅客的眼前显摆。挥动的左臂袖章特别醒目，左胸硕大的像章亮闪亮闪。 她，人未到，声音却很响亮，“大李，把人带办公室去”，说话不带一丝犹豫。噢！原来他叫“大李”。 这 “大李”，眼睛一瞪，立马回应，“你莫管闲事”。她急忙疏散着围观的旅客，一边回答：“大李治安工作有办公室，旅客聚集有安全隐患呵”！这“大李”回答：“就拿她示众，咋啦，看谁还敢来船上胡作非为”。 她说：“这不对呵！谁胡作非为，你这是把人往死里整嘛，快解开绳子放人”。她语气还较为温和。 “你、你、她是你啥人？我管治安，难道你不明白。去、待一边去”，大李在冒火。口气强硬，蛮横，眯着眼睛露出一股匪气。 “大李，别呀，治安归你管，得讲方法，方法讲规矩，讲原则。再说，草菅人命，你就不担责吗”？她讲话铿锵有力，态度鲜明。 　　眼见为实，看她挺身而出，仗义直言，敢于担当的行为，从言行举止上，散发出慈爱的光辉，我打心眼里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俩方僵持，针锋相对。时间却在流逝。那位女子，可怜的知青，长发下垂，已听不见声音，这样耗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突然，在通道尽头，看见有几位背黄色书包的背影一晃，往统舱里走去。灵光闪现，我拽上那位小青年，争分夺秒，火速离开，向统舱跑去。 统舱地上铺的草席，可就地一躺。价格又便宜，是多数知青聚集的舱位。奔进统舱，原来是几位女知青，黄书包，那时候是知青的标志啊！ 气喘吁吁的跟她们一说，设法去救助那位女知青。她们互相一望，说，“等等，就我们几个不得行”。于是，都回到自己的群体。 一分钟，统舱里，呼啦啦背黄书包的站起来一大群，每个群都有几个领头的男知青，轰轰然朝甲板冲上去。 嚯！乌泱乌泱一大群人，围住现场。望着这脑袋下垂，可怜的女子。大家都沉默不语，强压心头的怒火，产生出一股迫人的气势，震慑周围的一切。 空气已凝滞，正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呵！带着无言的愤怒，脚步向核心围拢，包围圈越缩越小。 　　大李的同事见情况不妙，提高嗓音问，“你们做啥子”。突然，人群里爆出雷鸣般的一个声音:“放人”。大家也跟着呼应，“放人、放人”，环绕在船舱的吼声，掀起一股股热浪激荡。忽如刮来阵阵热带的季风，立马融化了冬天里的寒冰。 　　嗨！气氛突变，“大李”此时变脸比翻书还快。乖乖的听“她”的指令，手忙脚乱解开绳索。立即，假惺惺的对大家说:“好嘛，大家各回各的舱位，我带她到办公室让领导解决”。 有一“胖哥”，上前摘掉他胸前那枚闪闪的像章，他说道：“你不能够，戴伟人的像章呵”！ 那位被解救的女子，眼含热泪，频频向大家点头致谢，在大家扶持下来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有一位俩鬓斑白的长者，大概知道事情发生的祥情。他诚恳的对大家讲：“同学们，你们放心回舱吧，她留在我这里，安全是有保障的”。他红红的眼睛噙着热泪，语重心长的表示；“谁没有儿女，我家也有知青啊”！就这一句话，办公室里挤满了的人呵！立即散去。 　　跟我傍边这位小青年，我拍着他肩膀表示够意思！他说:嗨！我也是知青。 于是互相留下通信地址，保持了几十年的联系。 回过身来，“她”，停留在走廊转角处。这位我心中的女“佛”，大方地伸出她的手，对我说：“谢谢你啦”。握着她的手，感到她那么坦然与从容。那时候油然而生的激动，使我一时口拙。 记得只说了几个字：“都是知青嘛”。嗨哟！当时，用尽所有词藻都显得多余。 她的微笑灿若星辉，语似琴音悠扬：“我记得你哟，这么快你就好了吗”？等会，我去拿点药，你回乡备用哈！只听我嘴里蹦出一连串的噢、噢、噢…… 再次来到统舱里，见着热心仗义的知青朋友们，表示感谢。自来熟，不用问姓名，就聊起刚才的事情。 　　大家提到“她”的故事，其中那位人称“胖哥”的说：“她，迟早要出事”。他说：“那个’大李`，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从万州，丰都，涪陵等县乡沿线至重庆，往来的知青他逮着谁就整谁”。 　　抽口烟，“胖哥”他接着说：“那个妹子呵！就是心太软，帮了不少知青呀，甚至把知青藏到她的寝室里”。 “嘿、嘿、嘿”！我打断他，提醒他小点声。听到这里，我环顾四周，生怕隔墙有耳。 最后，问胖哥：“出事的知青都干了些啥子”？他说:“嗨！这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打架是常事，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上火，没法弄呀”…… 当“呜呜”啼鸣的客船驶临涪陵码头，她提着药品找到我。精神略显不佳，我欲寻问，立即被岔开。一个劲地提醒我服药的事项，接不上话。 互相留下通信地址，但我隐隐觉得，有种不祥之兆在悄悄降临。 　　“东方红”号客轮，经过一天的航行，顺利抵达涪陵。 “东方红”号客轮呵！你承载着多少历史的沉浮？有多少悲欢离合，喜怒哀乐，荣华富贵，随船演译。人间又有多少是非功过，皆随滔滔江水漂逝，随风如烟化作一场梦啊！ 历史，有道是；字字读来皆是泪，个中滋味难言说…… 我迈着迟疑的脚步，离开轮船。与她挥手作别，汽笛呜泣，凝望着客船徐徐离港，望着她呵护的正义与爱心，慈航普度在浩瀚无际的人间苦海。望着她的笑靥渐渐淡去，直至客轮溶入夕阳余晖中…… (待续) 2024年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