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商周青铜艺术（一）历史概况

Tieq lu （陆铁强）

曾在《文明与艺术溯源》的系列中，巳经涉及了西亚两河流域与埃及，最近正在梳理古希腊文明。对于中华文明的源头，也曾经写了旧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以及二里头文化（夏朝？）的有关美篇。从时间顺序来说，接下就是商朝的青铜器。华盛顿亚洲艺术博物馆目前还在展出为期一年的《安阳出土的青铜器》特展，今年四月结束。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能够亲眼欣赏这些珍贵的青铜器作品。本来想写一篇美篇笼统地介绍一下这个特展。当然，如果作为自己的一次记录也不错。后来想想，索性将此作为这次文明溯源的一部分，从头梳理一下中国青铜器的历史，并具利用手中的图书，以及网络上的资料，希望能将这些蛮深奥的东西变得更通俗，更亲近一点。 中国的商周时代的青铜器，在我心目中一直有一种神秘感。 　联想中国古代小说《封神演义》。当年小学5-6年级时读得真是如痴如醉。其中闻太师的坐骑名为“墨麒麟”（此麟头上有风云角，一拍便可飞于空中，霎时可行千里）；黄飞虎的坐骑是“五色神牛”，也不同寻常。这远比《三国演义》中关羽的赤兔马够刺激！ 有意思的是，《封神演义》讲到的也是商周交接的时代，周武王推翻残暴的商纣王。这段时间正是中国青铜器发展最为鼎盛的时期。青铜器造型及文饰的詭譎怪誕与《封神演义》书中的魔幻奇异之间是否有一种联系？ 闻太师画像 连环画封面 我认为这两者是有关联。从殷墟出土的大量甲骨文基本上为占卜所用。商朝在中国历史上巫朮最盛行的朝代，信神信鬼的原始宗教统治了那时的社会与思想领域。自从周朝开始，尤其以后孔子提出的“重人事而远鬼神”的概念之后，世俗化是中国历史发展的一个特点，与西方不一样。这样，如果反过来看，商朝原始宗教本身在中国历史上就显得非常奇特。艺术是反映社会的一面镜子，难怪其青铜艺术是如此的怪异。 　　商朝（约公元前1600年—公元前1046年），大约550年，有时称为“商殷”。自17世纪商朝的开创到商朝中期，迁都很频繁。后来出了一个商朝的帝王盘庚，由他将首都迁到殷，现在的河南安阳，之后大约250年间，14世纪起到11世纪这里一直是商王朝的首都。在19世纪后期，这里首先发现了大量甲骨文，把中国的文字历史大大地推前了一段，之后将此也称为“殷墟”。这次特展的展品就是来自这个地方。 商朝地图（安阳在其中心处） 　　我喜欢将历史横向比较，这样视角比较宽，而且有一种历史的定位感。也就是说商王朝自迁都殷到它的灭亡（在公元前14世纪到公元前11世纪），那一段时间内，世界的另一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埃及：新王国时代：18王朝后期到19王朝。 墓葬壁画（新王国时期） 18王朝法老阿肯纳顿（去世于前1351年-前1334年之间）。 娜芙蒂蒂（英语：Nefertiti；公元前1370年－公元前 1330年），是埃及法老阿肯纳顿（又译“阿蒙霍特普四世”）的王后。娜芙蒂蒂与她的丈夫在统治期间进行宗教革命，推翻所有古埃及传统神明的多神信仰，规定只能崇拜阿顿神的一神信仰。 拉美西斯二世（公元前1303年-前1213年，古埃及第十九王朝的第三位法老）在阿布辛贝神殿的巨大雕像。这时是古代埃及最强盛的时代。 西亚古文明：在公元前14世纪到公元前11世纪是一个混乱的时代。苏美尔文明及古巴比伦时代（谟汉拉比）巳经过去，亚述帝国还未兴起。当时称王称霸的是位于现在土耳其的赫梯王国。还有一个占据在巴比伦的卡西特王国。 赫底人的山崖石刻。 卡西特王子头像。彩绘陶器。公元前约1400年。来自杜尔库利加尔祖。伊拉克博物馆，巴格达。 希腊古文明（迈锡尼时代，公元前15世纪-前12世纪） 狮子门 壁画 金面具 　　上面列举了我所知道的当时世界上主要的文明地区的艺术。（印度尽管也算四大文明，但是在这个时间段内印度的艺术没有什么建树。当时正好是从西北方来的雅利安人侵入印度的时候。从而无论在人种，还是文化传统方面正在这时发生了深远的变化。印度教，佛教艺术都是以后的事情。） 综上所述在这一阶段中文明进程中，世界各地展示了不同的特色，但不管其优劣如何，总是具体表现人的模样，即使表现动植物，也是从自然出发，蛮现实的，但是，商周的青铜艺术不同，我们见不到像迁都的那位名叫“盘庚”君王的形象，同样有名的商纣王，周武王的真面貌也不见丝毫踪影。我们见到的仅是这些抽象化，极其怪异的雕塑。非常有意思！ 我们再来纵向看看商周青铜艺术的起源。如果回过头来看看中国新石器各种文化的陶器，石器，玉器艺术，会发现商周青铜艺术倒也并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大汶囗文化陶器（山东省泰山地区为中心的山东中、南部以及江苏北部地区，前3500年 – 前2500年） 陶寺文化：陕西石峁出土的双人面石雕。（山西，公元前2300-前2100年） 良渚文化（长江中下游，公元前3500年-前2000年）玉琮。 玉器的纹饰与以后的青铜器纹饰相比较。 玉柱 石家河文化玉器（长江中游，公元前2600-前2000年） 石家河玉器图案 真是非常有意思！纵观世上其他民族，即便是原始状态也很少像有中华远古艺术中展现的那种带有点抽象的夸张。如果真要找的话，美洲大陆的印第安人艺朮倒有点相似。印第安人属黄种人）。据说印第安人是早在约三万年前亚洲北部和北美洲还有“陆桥”相连时，由亚洲蒙古族的一支迁徙过去的。是否也带有某种相同的艺术基因？当然这是开玩笑，不必当真。 图腾 图腾 图案 　　下面让我们再来看看中国铜制艺朮（包据青铜艺术）的发展史。在中国新石器时代，东乡林家马家窑文化遗址出土的青铜刀，是中国最早的一件青铜器，距今约5000年（公元前3000年）。因为，这里是当时中外交通要道，所以很难讲是本地制造的，还是外部带来的。但肯定依此不能定为“青铜时代”。中国新石器时代之后，大约在公元前21世纪正式开始了青铜器时代。二里头文化遗址（据说是夏朝的首都）与安阳殷墟一样，也在河南省。【河南真了不起！是中华文明的摇篮。】 河南省地图（部分）红圈：二里头文化遗址（靠近洛阳。黑圈：二里岗文化遗址（郑州附近）。蓝圈：安阳。 　　我曾经写过一篇美篇介绍过二里头文化及二里岗文化。二里头遗址中已有青铜器的器物。 　　这些二里头文化遗址出土的青铜器是老祖宗，一开始就出手不凡，制作的相当精彩！ 二里头文化，国内很多专家认为是属中国史书上的夏朝。也有人说是商朝的早期。因为没有文字记载，所以争论很多。但是，在它之后，地方也不太远的二里岗文化，一般都公认属于商朝早期。 二里岗时代的文字 二里岗青铜器（器物壁上已经有了纹饰）。 　因为，在以后的几篇文章中我准备重点介绍一下商周的青铜器，特别是这次华盛顿亚洲艺术博物馆中的《安阳青铜器特展》，所以，这里暂时不提，先介绍一下秦汉之时，及之后各朝代的青铜艺术（或者铜制艺朮）的发展情况。 大约在公元前6世纪，中国东周（春秋战国时代）开始了铁器时代。青铜器的实用性遭到了挑战，逐渐在器皿上被淘汰。但是青铜制品在某些礼仪上，或者装饰性方面仍然一直延续下去。 汉代的青铜器艺术 铜镜 铜壶 飞马踏燕：铜马昂首嘶鸣，三足腾空，右后足踏在一只飞鸟的背上，飞鸟惊诧地回头观望，喻意神速[2]。这一构思巧妙而科学，整体的支撑点很小，但重心稳定。 西汉长信宫灯河北满城中山靖王刘胜之妻窦绾墓出土河北省博物馆藏。宫灯灯体为一通体鎏金、双手执灯跽坐的宫女，神态恬静优雅。灯体通高48厘米，重15.85公斤。长信宫灯设计十分巧妙，宫女一手执灯，另一手袖似在挡风，实为虹管，用以吸收油烟，既防止了空气污染，又有审美价值。此宫灯因曾放置于窦太后（刘胜祖母）的长信宫内而得名， 这个香炉的高度为17.9厘米，宽度为10厘米。它属于周末汉初时期，约公元前3-2世纪。香炉的锥形盖子采用十二座山峰围绕着一个中央的第十三座山峰的形状。在下方九座山峰的顶部，有一个可以隐藏香气释放的通风口。在每个山峰的中心，有低浮雕的铸造，描绘了人物和动物。动物身上的银质镶嵌展现出毛发纹理。盖子的边缘以及碗的表面和柄上装饰有银质和金质的嵌入图案，还有绿松石和红玉髓的嵌入物。底座上浮雕着三条盘旋的龙。 唐代 唐代虎头尊青铜酒杯，这个造型真好，是一绝！ 宋朝的青铜器存世最少，更没有出色的作品。什么道理呢？蛮有意思，据说是宋代经济非常活跃，商品流通需要大量铜币，市面上的铜不够去制造青铜艺术品了。 　　到了明清青铜器，尽管越来越精致，但格局不高，没有什么创新与特色。 明代 清朝 　　综观上述的变化，尽管汉朝的青铜造型艺术达到了顶峰，但是没有一个时代的青铜艺朮达到像商周时那样充满怪异，那样粗旷，那样充满了原始的力量。艺术史上经常也是“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正如，文艺复兴时代过后，再也不会出现“米开朗基罗”；中国京剧的盛期已过，再也不会出现“梅兰芳”。写到这里，我这𠆤京剧的戏迷突然想起，在商周青铜艺术三千年之后，世上独一无二的京剧的脸谱是否带有一些它的流韵。当然这也是我瞎讲讲而已，好玩起见，最后放上几张京剧的脸谱作为本文的结束。 张飞 关羽